孟听晚笑眯眯地扬声，不远处僵持的几个人目光挪过来。
温子慕挑眉，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里，有不解，有顾虑，也有佩服。
他泰然自若地迎回去大部分的目光。
孟听晚长得乖，黑衣女人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敛了敛眼底的戾气。
几个女生见孟听晚身形纤瘦，没放在眼里，嗤笑，“哟哟哟，我们学院那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孟听晚走近，单手搭上黑衣女人的肩膀，笑着看对面几个脸色微变的女生，“在下不才，翰林学院学子。”
如果说，三千学院要选出一个最优者，那一定非翰林莫属。
翰林分院遍布大陆各地，广招学子，不问出身，不讲门第；而翰林主院，集各路顶尖天才于一处，凡主院学子没有一个泛泛之辈。
有个女生哼笑了声，“行吧，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离这小灾星远点，谁跟她走的近谁倒霉。”
孟听晚感觉到身侧女人身体紧绷了一瞬。
她还是在笑，“不巧，卦算师说我出生之时天降异象，举天下以庆生，得天道偏爱。”
她嗓音清脆，“刚好和她互补。”
看出她铁了心要护着，几个女生扯了扯唇角，拉扯着走开。
黑衣女人侧目，“谢谢。”
孟听晚极有分寸地松开搭着她肩膀的姿势，朝她伸出手，笑意真切了几分，“认识一下吧沐大小姐，我叫孟听晚。”
女人眸光晃了晃，盯着她的手看了半晌。
孟听晚也不急，笑眯眯地等她回应。
半晌，女人才伸出手回握住，“沐瑾。”
温子慕探头，跟着她叫，“嗨～沐大小姐～”
沐瑾本来极差的心情被这俩活宝整不会了，孟听晚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介绍，“温子慕，冰族温家长子。”
沐瑾点头，“嗯，知道。”
温子慕豁了一声，“我咋不记得，你在哪见过我啊？”
沐瑾不知想到什么，冷着的脸好像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没忍住的一点笑意，“刚刚。”
温子慕：？啊？
“就在你喊大明湖畔的小慕子的时候。”
温子慕：……突然觉得有点丢人是怎么回事？
“姐姐！子慕哥哥！”身后脆生生一声呼唤，孟听晚和温子慕齐齐回头。
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下去，一身华袍干净利落，头上简单地由一个发绳束着，铃铛声清脆。
小姑娘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进孟听晚怀里，嗓音甜甜地，“姐姐！”
温子慕折扇轻敲她的脑袋，“鹿清梦，没良心了啊，天天都是小爷护着你，怎么还是见了你姐就跟走不动路一样。”
鹿清梦：“略略略。”
她抱着孟听晚的胳膊，“姐姐长得好看！”
温子慕：？
他左看看右看看，“我是什么很丑的东西吗？”
沐瑾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三个之间熟稔的气氛。
鹿清梦眨眨眼，孟听晚提醒，“叫姐姐。”
小姑娘：懂了，朋友！眼珠子一转，小小一只朝她笑得很甜，“沐姐姐好！”
沐瑾只是淡淡地点头回应。
“测试结束，结业考试场封闭。”
几大学院的长老从高台走出，孟听晚扬声，“二师叔！我给你拐个好苗子回来呀！”
林无殇身侧一个白胡子老头笑呵呵地，“你哪是给我拐，你那是不喜欢我这一道给我找点事情做！”
孟听晚下巴抬了抬，“纯正木系，心性天赋都合适，还是咱自家人。”
沐瑾愣了愣才发现她是在说自己。
白胡子老头这才把目光落到沐瑾身上，林无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家不省心的小徒弟，没多说什么。
“学医修的好苗子，但是没什么战斗力，收了就得护一辈子了。”林无殇很客观地评价。
姜澄收了那副笑脸，“学这一道的有几个能打的，护就护了，我还有的活。”
看着姜澄的满头白发，林无殇没说什么，“想好了就去。”
他朝孟听晚招手，“过来。”
孟听晚飞身上前，挨个叫人，“师父，三师叔，小师姑。”
“师兄你也在啊！”
她目光对上北惊澜身后的白衣少年，少年散漫地挂在北惊澜身上，眼底含着一点希冀，孟听晚挑眉，“小师兄？”
祁安高兴了，“欸！”
祁安一高兴，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灰就开始往外掏东西。
掏啊掏，掏啊掏，几个人眼睁睁看着祁安把多少天材地宝塞进储物袋里然后一整个丢给了孟听晚。
“今儿来的匆忙，没想到能看到小师妹，准备的不多，你先用着，不够了还找小师兄要哈！”
孟听晚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储物袋，“小师兄，我有钱，我真的有钱。”
祁安佯装正色，“你的是你的，和小师兄给你的不一样。”
他看着孟听晚腰间的粉色玉佩，“北惊澜给你的玉佩你都收了，怎么，看不上我这点东西？”
孟听晚拜师一年，没见过这个小师兄。
不为别的，这小师兄年纪轻轻位至天帝，但是是个甩手掌柜，为了逃避繁冗的政务，天天不见人影。
林无殇位至仙士境，不便插手太多因果。
大部分时间，是北惊澜在教她。
孟听晚笑着，“怎么会，那就谢谢小师兄了。”
祁安意满离。
祁安目光复杂地看着那枚粉色玉佩，狠狠戳了戳北惊澜，神识传音，“你连一缕魂都送啊！”
北惊澜挑眉，“没别的本事，就这么点能送小师妹护身的。”
《没别的本事》。
好一个没别的本事。
祁安：“我信你个鬼。”
北惊澜的一大神通——净化。有北惊澜的一缕魂在，几乎邪祟不近身，碰不上实力堪比天生仙期的那种，孟听晚几乎不受影响。
想了想，觉得不太对，祁安猛地扭头，眼底明晃晃写着几个字：
“为什么我没有？！”
“北惊澜你偏心！”
男人失笑，捏了捏少年的后颈，“不偏心，要不，师兄今儿就带你玩？”
祁安不信，“去哪玩？”
北惊澜勾唇，“灵魔线呗。”
祁安假笑，把男人的手从自个后脖颈移开，放好，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哥，您老好好自个玩吧。”
北惊澜笑而不语。
林无殇身边也有一只小小的，眼睛覆着白纱，鹿清梦就乖乖站在她身边。
两只小小的站在一起，说出去是姐妹都有人信。
观微开口，却是沙哑的老妪嗓音，“小师侄。”
孟听晚单膝蹲下去，微微仰头看观微，“小师姑，您看上清梦了？”
观微唇角勾着，“看上了，问问你的意见，毕竟是你的人。”
孟听晚思索两秒，“清梦自己决定。”
观微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强求她。”
孟听晚微微低头。
观微眼覆白纱，却似能看得到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不用觉得抱歉。”
“这一道以生机换天机，没有人走到尽头过。”
“我都成了这个样子。”
“你心疼她，我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