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值的戍卒们懒懒散散的躲在城墙的阴影下，有的抱着手中的武器靠在边上打盹，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聊得无非就是东家的小娘子怎么怎么好看，西家的大姑娘有没有意中人，南家的酒鬼闹事诸如此类的事。
“你们都听说了吗？
清江楼最近新来的那个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啊！
那真可谓是才貌双全、倾国倾城呐！
只可惜呀，她到底叫啥名儿来着？
好像是叫青......哎呀，青啥玩意儿来着，一时间我这脑子还真想不起来了。”
说话之人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
“青蘅！
我知道啊，前几日路过清江楼，好家伙，老远就瞧见那楼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马，把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呢！
估计都是冲着青蘅姑娘来的。”
老张赶忙凑过来搓着手笑眯眯地说道，“啧啧啧，就是也不知道我张某人何时才能有这个荣幸，亲眼瞧瞧这位大美人儿哟！”
“老张，你可别做白日梦啦，这种好事哪能轮得到我们这种人身上啊？”
一旁的李姓小子打趣的说道，然后骄傲的抬了下头略带骄傲的继续道：“就算真有这样的好事的话，那也得先轮到我啊！”
“好你个小李子，咋就一点都知不道尊老爱幼呢？
行，我也不跟你计较，我先去换岗了。”
老张说完理了理身上的甲胄走向城墙。
只听后面的小李子说道：“老张，你这岁数了，可得慢点，别再磕着绊着了。”
老张回头朝小李子挥了挥拳头，径首登上了城墙。
城墙上，一队队士兵站岗巡逻，他们的锁子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这些士兵大多来自本地或附近的州县，虽然训练不算精锐，但都是一身武艺，肩负着守护这座北方重镇的重任。
一名年轻的戍卒正在城墙垛口上擦拭长枪，动作熟练而有力。
他的手掌粗糙，被岁月和劳作磨得厚厚的一层茧，握起枪杆时稳如磐石。
他不时抬头望向远方，城外的运河和田野，一片繁忙的景象。
远处的运河边，一艘艘货船正在装卸货物。
船夫们***着上身，汗水顺着他们的脊背流下。
他们中有人是本地人，也有人是从南方来的商贾，说着不同的方言，在这片土地上谋生。
"青蘅姑娘的《雨霖铃》，昨儿我在码头卸货时听着了。
"粮车把式插嘴道，汗津津的掌心摩挲着腰间酒葫芦，"琴声一起，连运河里的红鲤都跃出水面——哎，刘二你踹我作甚？
"唤做刘二的年轻货主突然绷首腰杆，云头履正碾碎一只通体赤红的蜈蚣。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城下盐碱地里竟窜出丈许高的稗草，草叶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农民们弯着腰在田间劳作，手中的农具翻动着黝黑的土地。
济南府地处平原，土地肥沃，但盐碱化的土壤让耕作变得艰难。
“这稗子又长得凶！”
一个农民抹了抹额头的汗，对身边的老伴说道。
老伴笑着摇摇头：“别抱怨啦，咱们耪得仔细些，总能有个好收成。”
身后的牛群发出嘶鸣，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一样。
“小王，该换岗了。”
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年轻戍卒点了点头，将长枪归鞘，走下城墙去。
他的脚步沉稳，仿佛与这座古城融为一体。
城中心的集市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一群孩童在巷子里嬉闹打滚，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仿佛能驱散一切烦恼。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从小王的身旁跑过，手里紧紧攥着一串铜钱。
他跑到一家卖糖葫芦的小摊前，用最快的速度数了数铜钱：“老板，我要两串！”
摊主笑着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递给他。
“小心别摔着！”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孩回头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随即抱着糖葫芦跑开了。
几个孩子追着他跑进一条小巷，巷子里顿时充满了他们的笑声和打闹声。
每每经过聚贤楼时小王定会向里面多看了几眼。
摸了摸袖口的钱袋，也不顾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径自朝不远处的老茶馆走去。
曲仲卿轻嗅着手中防风草——本该淡黄的根茎竟透着血丝。
他抬眼望向汗透首裰的杨老板："什么？！
杨老弟你是说...丢的那车药材，是撞见了乌梢龙王了？
"，看着菜还没上齐的桌面，眼神中透露出了恐慌。
走在城内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一家老茶馆门前摆着几张竹椅，几个老翁正在悠闲地喝茶聊天等着说书先生上台。
他们的衣衫朴素，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神情中却透着一股安详和满足。
“老哥，再来一壶！”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笑着对茶馆里的伙计喊道。
他的身旁放着一把竹扇，时不时轻轻地摇晃着，驱散夏日的暑气。
另一个老翁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但眼角微微颤动，显然是在听着街边的热闹声。
一个小厮端来一盘棋子，放在他面前：“刘大爷，今天我可要赢您了。”
刘大爷睁开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殷家小子，你这嘴上说赢，心里有几分把握？”
"刘大爷，小子今日亲眼见到青姑娘了，当真天人之貌啊！
"殷家小子岔开话题竖起大拇指，"也听人言，青姑娘的琴声清越婉转，竟能将醉汉都给镇住。
""我也听说，这女子不仅通晓音律，还能看相算命？
"茶馆里，老者手捻长须，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你呢？
小子？”
“我殷士儋将来定要考取功名，也要做个风雅之人。”
殷家小子站起来说道。
茶馆外的街道上，商贩们挑着担子叫卖不休。
小王刚入座，示意小二来一杯凉茶。
茶盏内西散飘起薄荷的香气，使小王渐渐地陷入幻想，幻想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一定要在这聚贤楼好好的吃一顿；幻想着某一天能在路上碰见个一见钟情的姑娘，也要去聚贤楼好好的吃一顿；幻想着子女成家，他也己经成为当地巨贾，每天都可以来聚贤楼吃一顿，还可以再去清江楼消遣一番。
说书人醒木一拍，震碎了小王的幻想，他手中的的茶盏铿然坠地，随着幻想一起碎了一地。
瓷片飞溅处，几条蚯蚓状黑影急速缩回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