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同人文:殊途第二章 未命名2在线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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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仙君,你理理我。”

在墨燃印象中,他与楚晚宁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这样的。

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有太多事物被时间无情地洗去了棱角,再也不复最初的模样。比如楚晚宁之于他。

墨燃至今都记得与楚晚宁初见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季,在海棠树下,在熹微的晨光中。

那年他刚被薛正雍一家收养,第一次从偏僻的乡间来到繁华的都市。作为一个儿时在泥里摸爬滚打、童年穷困潦倒的贱种,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恍若惊梦一般缥缈美好。

通天的高楼、车水马龙的马路、衣着整洁的同学,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得让他以为他能开启全新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他乘公交车乘错了站,一下子坐到了终点站。一个不识字的乡下人心中忐忑,惶惶不安地在司机的命令下下了车。

终点站已在城郊,墨燃彼时还没有手机,只能迷茫地看着陌生的景色。他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城郊公园。

但他那时仅是以为自己是渔人误入了仙境,因为这里草长莺飞,紫穗满开,海棠遍布,沙沙摇曳。

他情不自禁地顺着小路向花丛的深处走去。大概是因为偏僻且淡季吧,他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更让他以为是自己走入了儿时娘亲曾给他讲述过的仙境。

于是,他便是这样,在蔚蓝的天空下,在繁茂的花影中,在飘飞着花瓣的海棠花树下,见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那人身着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风衣,微风扬起他的发梢和衣角,他就那样站在粉红的花雨中,手捧着一大束娇艳的海棠花。

白衣的仙君闭着眼,像是嗅到了海棠的清香一般,嘴角竟勾起一丝丝的笑意,眉眼间,看上去很温柔。

于是,就在这天光云影间,白衣的仙君在笑,黑衣的少年在痴痴地看着。就在这不经意间,注定了往日那么多血与泪的纠缠。

那个身穿黑色T恤的男孩以为看到了天上的仙人,情不自禁地走近,语气中带着恳求地发声。

“仙君仙君,我看了你好久啊,你怎么不理理我。”

白衣男人愕然地掀开了浓密的睫毛帘子,那双清澈见底的凤眸就这样第一次地落在了那个黑衣男孩的身上。

即便初时那样纯澈的目光,以后会演变成那样憎恶和痛恨的目光,很久后的墨燃依旧会怀念,那一年天光云影下,楚晚宁那样温柔缱绻的眼。



“最近感觉怎么样?”年轻的医生在对面坐下,看着对面沉默着的高大青年,为他添了一杯水,“药吃完了么?”

“嗯。”高大的青年一如既往地神色黯淡,再也不复采访时的神采奕奕。他看着对面的医生,无神的双眼却没有真正聚焦到他身上。

“我看了你的采访,那天的药效不错,你发挥的也很不错,没有失控,挺好。”医生一边为自己倒水,一边像是感叹一般,“墨先生真的是事业有成啊。有什么秘诀吗?”

“工作,就不会再想他。”墨燃说这话时,语气淡然,神色却是痛苦的。关于那个人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一根尖锐的刺,把他的心扎的血流如注。

医生见此,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人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或江湖夜雨,断雁西风;或秋水伊人,在水一方;或人面桃花,失之交臂……不然,又有谁能想到,面前这个面容英俊,年少有成的青年,心里却是那样的痛苦扭曲。

医生很不是滋味地继续询问:“最近还有想到***吗?”

“没有了。”青年的头耷拉着,无端地像一只被人丢弃的犬。

“我怕我一死,他就回来了……”青年颤抖着抬起

目光,此时若是有一轮明镜高悬,他就能见到他眉宇间升起的卑微与渴求,“我还是不放心他……我,我还是想看着他,守着他……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那人生得一副好样貌,性子又烈,又一片赤子之心、最是良善,没有他在一旁看着,那人会不会被他人骗了去?被人欺负了去?

即便心底知道不可能,墨燃还是会忍不住地去担心。

楚晚宁在遇到他前,是那么的受人敬仰,让人敬畏;在遇到他之后,又是多么的收敛克制,低声下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青年的眼眶红了,结实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医生见他如此,暗道不妙,忙转移话题:“那,我说的会催眠的人,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五年前墨燃的爱人跟他离婚后,这个青年就被他的伯父等人扭着送到了这里。他惊异于这个年轻人对他爱人如此深重的执念,同时也发现他的心理问题已经十分严重,严重到了记忆错乱的地步。

如此分裂的性格,实在不像是一般人能拥有的。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诊断,医生几乎可以确定他以前曾经经历过长久的恶意催眠。但是当他问起青年身边是否有职业是医师的人时,青年却面色苦痛地回答,没有。

他没说真话。医生可以确定。

后来医生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了解到墨燃年少时曾疯狂地迷恋的他的师哥,正是学医学专业的。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师哥,他才错过了逼走了他真正爱的妻子。

但由于墨燃声称他的师哥温柔可亲,并且英年早逝,所以医生也就没再追问了。墨燃对关于他师哥的话题反应一向很大,因为他总是会通过这个想起他之前对他前任爱人的折辱和施暴。

当年隔离室里关着的疯狂的青年,医生到现在也忘不了。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我是个杀人犯,是我害了他!”黑发紫眸的青年面色痛苦,神色疯狂,“我曾经,我曾经狠狠地揪着他的头发扇他巴掌……”

语句破碎而凌乱,撕心裂肺。

他曾经也跟墨燃商量过,可以靠催眠忘记那段痛苦的回忆。但墨燃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那人给他的一切。

那人给他的爱,给他的恨,给他的痛,他都小心珍藏,不舍的忘记分毫。

即便这样的代价是每夜梦魇缠身,痉挛崩溃,他也爱的珍惜。

自己当时怎么能这样狠心呢。

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对于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墨燃只感到无尽的悔恨和不可置信。

难道自己曾是木石之心?不然为何不会痛?

不然,又怎会把那年海棠树下的高冷神祇,削其羽翼,抽其筋骨,拔其爪牙,食其血肉呢?

那一年的s大校园里,已经长成的英俊青年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身着白衬衫的高冷教授是那样的禁欲却羞涩。

那年威风里少年忐忑却激动的嗓音,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清晰。

“老师,我能跟您谈个恋爱吗?”



墨燃在公园里漫步的时候经常会想,如果他与楚晚宁的纠葛仅限于那年海棠树下的惊鸿一瞥,那么这人事,这宿命,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天下午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风往云开,公园里花瓣纷飞,满天的花雨一如初见那日。

墨燃漫步在海棠树的荫蔽之下,静静地欣赏着这人间为数不多的温柔。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这些年来唯一的爱好。独自一人漫步在这个静谧的城郊公园,就能给他一种重新误入当年的仙境的错觉。那个在海棠树下温柔笑着的白衣男人,好像稍微偏偏头就能看见。

就好像那些年来那个人一直追在他身后一般,用他特有的如昆山玉碎般的嗓音喊着他:墨燃。但他没有好好去听。当他终于浪子回头、硝烟散尽之时,那人却如同稀薄的雾霭般被风吹散了。从此茫茫红尘路,再也寻不得那人的半分踪迹。

他又能去哪儿了呢?

墨燃不明白。

这些年他的事业可谓蒸蒸日上,他所掌握的资源也早已今非昔比。但即便如此,不论他再怎么投入人力物力,再怎么到处打听,那人依旧毫无音讯,陌路殊途。

他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又能去哪儿呢?

墨燃沉默地走过铺满海棠花瓣的小路,沉醉于这梦醒时分,江山片刻的温柔。

对,身无分文。

楚晚宁在走之前,把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当时整天花天酒地,把精力发泄在万花丛中的他。

他那时刚毕业没多久,师母新亡,他从此恨透了楚晚宁,对自己的前途也自暴自弃。于是也不工作,不学习,仅是出门找男人女人,在一起寻欢作乐。

也正是因为他,楚晚宁堂堂知名学者,大学教授,才会没大房子住,没名牌车开。

他留下了一套房子一辆车,还有已经被他败得所剩无几的积蓄,没带走分毫,两手轻轻地走了,连衣服都没带走几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还以为楚晚宁只是这两天出去住住,气消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满柜的衣服,成双成对的牙杯,还有一摞又一摞的书。整个房间都是那个人的气味、那个人的痕迹,他又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

但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一走五年,杳无音讯。

他记得那天黄昏,楚晚宁收拾好东西,看着客厅中央喝得酩酊大醉的他,抿了抿发紫的唇,把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面色依旧淡然:“我把所有积蓄都留给你了,房子也转到你名下了,房产证什么的都在这里。你要是想要就住着,急着用钱就卖了。”

当时那个醉醺醺披头散发的男人说:“楚晚宁,出息了你,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楚晚宁似乎嫌这个问题太傻,并没有回答,只是接着说:“如果你把这些都花完了,那我也无能为力了。那时候还是请你振作起来吧,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好好干。”

当时墨燃只是嘲讽地笑了,可能他真的没想过让楚晚宁离开自己:“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能上哪儿去?那时我自然会去学校管你要钱。”

楚晚宁的脸色在日光下白得像雪,听见这话,似乎微微有些自嘲地笑了。他的目光转向远方,神色幽深又肃穆。墨燃读不懂那样的情感。

很多年后的墨燃再回想起来时,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神里似乎有爱又有恨,又有终于放下了一切的解脱释然。那双凤眸一如初见般美丽,狭长而优美,在他面前却不复当年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深远的寂静和经年的疲惫。好似他终于放下了一切,终于不再恨,也不再爱了。

墨燃突然就有些惊慌。他能接受楚晚宁恨他,但不能接受楚晚宁以这样的目光看着他,连恨都消失殆尽了。

正因为有牵挂,所以才会有恨。

倘若有一天连恨都没有了,那才是真的尘缘已尽,牵挂了却,从此红尘滚滚,再不相见,再不相念。

这个道理墨燃现在懂了,但是已经太迟了。

那天楚晚宁仅是掀起睫毛帘子,最后望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很轻,但墨燃听到了。

“保重。”

这二字,出君之口,轻若雾霭;入他人之耳,却惊若炸雷。那一瞬间,墨燃好似第一次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错过了什么;或许楚晚宁,对自己当真是——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下意识地去寻找楚晚宁的目光,希望从楚晚宁漂亮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

但是也正是那一瞬间,楚晚宁别开了视线,转身离去。

他白色的身影沐浴在夕阳下,渺小又脆弱,却异常的坚定,带着释然。

那时的墨燃脑海里无可抑地回想起那年海棠树下的惊鸿一瞥,回想起那年校园里递来的那杯水。回想起那张素来冷漠清正的脸微微侧过,青丝流泻间,看起来很温柔。

于是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只是想着,等他过几天回来,他还是好好哄他吧,他会好好哄他的。

他这些年已经被自己糟践得足够,那些所谓的偿命也差不多还完了。等他回来,他会好好待他的,他们重新开始。

即便那么恨,墨燃还是无法做到放下楚晚宁。因为早在那年海棠树下,通天塔前,那个黑衣男孩,就已经对那白衣仙君一见钟情,一见倾心。

可故人已去,昔者不可追。当年的故人,终是徒留一个决绝的背影,再也没有回来。

至于保重?

多年以后墨燃再次回想起楚晚宁这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唯有泪水纵横,痛哭流涕。

保重?

连我最爱的你都离我而去,我还有什么可保的……

明明是你……留下了一切,却带走了我的心。



薛正雍来访时,墨燃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那枚早已经黯淡的银戒。听见门***,青年叹了一口气,神圣又庄重地把那枚戒指再带回自己手上,起身开门。

高大威猛的汉子站在门口,眼里是肉眼可见的激动。墨燃却很是无奈:“伯父,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偏要说亲眼给我看看……”

薛正雍哈哈大笑了几下,道:“别急,这消息准能让你满意!看看谁回来了?”

墨燃猛的抬起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霎时疯狂,难以置信地质问道:“谁?!是他吗?!是他吗!他终于愿意见我了吗?!”

可当他看见从薛正雍身后走出来的美丽青年时,只觉浑身如遭雷击。此刻就算是剖心噬骨,也不会比此更加痛了。

走出来的人确实是故人,却并非所念之人。只见那艳若芙藻的青年勾唇一笑,一双桃花眼端的是风流无双,艳丽无匹:“好久不见啦……阿燃。”

墨燃难以置信,心脏再次传来一阵钝痛:“师、师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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