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传来女星们细高跟叩击地砖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恭喜沈老师蝉联影帝",像一把碎玻璃撒在神经末梢。
"第三根冰弦。
"他对着化妆镜自语,医用胶布裹缠的食指抚过焦尾琴的断口。
镜中映出他冷玉般的面容,眼尾那粒朱砂痣被顶灯照得艳如凝血,倒比梳妆台上那束红玫瑰更灼人。
金属搭扣轻响,雕花铜门被人用膝盖顶开。
"沈老师连庆功宴都带着这口棺材?
"谢停云斜倚门框,食指转着鎏金请柬。
他今天穿了件戗驳领丝绒西装,银灰发梢挑染着绀蓝,耳垂坠着的黑曜石与沈惊鸿眼尾的痣相映成趣。
沈惊鸿没抬头,指腹摩挲着琴身侧板裂开的细纹。
这是祖父传下的唐代雷氏琴,每逢阴雨天便会发出铮鸣,此刻却在他掌下死寂如枯木。
"听说您推了《千秋岁》的男一号?
"谢停云径自落座化妆台,长腿交叠时蹭倒了那瓶未拆封的香槟。
酒液顺着台布蜿蜒成河,浸透沈惊鸿搁在椅背上的月白长衫。
"真可惜,我还想跟沈老师学学怎么用这张性冷淡的脸演痴情种。
"镜中突然寒光一闪。
断裂的琴弦擦着谢停云耳际掠过,钉入他身后墙面时犹自震颤不休。
沈惊鸿仍保持着拨弦的姿势,缠着丝弦的尾指渗出殷红:"第三次。
""第三次弄断你的琴弦?
"谢停云两指夹住那根染血的冰弦,舌尖舔过唇畔酒渍:"还是第三次..."他忽然倾身逼近,领口的银链坠子晃成残影,"搅黄你的代言?
"沈惊鸿嗅到他身上雪松尾调的香水味,混着颁奖礼后台廉价的脂粉气,像把钝刀在太阳穴上反复研磨。
余光瞥见对方虎口新添的伤痕,结痂的创面形如展翅鸿雁——与三日前片场爆破事故时一模一样。
"戌时三刻,阴气最盛不宜奏琴。
"谢停云突然扣住他调整琴轸的手,拇指重重碾过那粒朱砂痣,"老班主没教过你《夜琴》的忌讳?
"沈惊鸿瞳孔骤缩。
这是祖父临终前传授的《雷氏琴训》残章,世上除他之外本不该有第二人知晓。
腕间力道突然加重,谢停云染着丹蔻的指甲掐进他脉搏:"沈老师的手这么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