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文,南朝嫡公主楚云湘、贵女上官瑶和亲东陵国,最终为情一死一伤的故事。
避雷:不要在本文找男主,因为在我心里谁都配不上男主宝座。小作者练手作,细节禁不起推敲,不喜勿入。如有正向建议,会用于以后所开文中,在此先谢谢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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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湘在东陵度过的又一个春天,怕也是最后一个了。
清元殿向来破落冷寂,眼下到时闹腾得很。
来人即便昏迷着,也是能猜个大致的,无非几名号称杏林圣手的庸医和一群浓妆艳抹,惺惺作态的宫妃罢了。
她是南朝最尊贵的嫡公主,亦是陵朝后宫早已失宠的楚贵妃。三年前,她奉旨和亲。至此终年,再无归期。
娘娘醒了?……“什么时辰了?”
小丫头眉头舒展似嗔似怨:娘娘,已经申时了,您比上回还多贪了好几日的懒。
风荷故作轻松道,女子知晓她的担心,但仅此而已。
“得了,风荷,睡这许久真有些蔫儿了,扶我去那榻上晒晒日头吧!”
“是”
瞧着侍女谨小慎微的模样,她轻笑摇了摇头。仿佛想透过眼前忙碌的人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这深宫,最后一分温暖,终究被自己亲手毁了。
落日的余晖穿过漆木窗铺在金黄的云丝被上,温暖柔和极了。
“御医是她遣来的么?”
娘娘明见,是叶儿,害……瞧奴婢这张嘴?是薏娘娘求的恩典。”
“拾叶啊拾叶,傻姑娘,你又不欠我,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罢了,风荷,将本宫母后留的那副和田玉步摇送去锦瑟宫”
不可!娘娘,那是南后留给您的最后一点挂念了。
“风荷,我欠她的太多了,当作弥补吧……送去!”
奴婢遵旨
待侍女出去后,她默默瞧着窗外的光景。
美人如花隔云端,可惜再美的花,经风霜的洗礼也不复旧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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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次昏睡醒来,入目是一角明黄。那人负手而立,挡住了耀眼的阳光,又是一天。
“是陛下吗?”
他攸然转身,一如往昔,还是女子心心念念的样子。古雕刻画,目若朗星,矜贵淡漠,飘逸宁人,怕是乱世帝王中少有的好皮囊。否则当初她怎如此轻易地被他抚平情伤?
“云湘”
低醇如佳酿般的声音霎是好听,可惜没有一丝温度。
云湘?许久未闻这二字,女子愣了会儿,她竟差些忘了自己的名字。今经他提起竟让人一时恍惚。
“你若有何未了之愿,看在夫妻一场的缘分上,朕会尽力达成。”
不像询问,在旁人听来,怜悯更多。是了,还在期冀些什么呢?他原就忌惮南朝公主的身份,给这承诺,怕也是为全了执棋人与棋子当初的那段孽缘。
“妾别无他愿,唯请陛下把我的璃儿交于叶儿抚育。”
好
如期所料,她赌赢了。陵皇没有多呆,不过片刻便扬长而去。
“沐黎熙~”
看着男子逐渐模糊的身影,床上的人竟不经意亵渎了他的名讳,是僭越,也是纪念那会不去的时光。
作为一名母亲,可以卑微到骨子里,以这条残命为筹码又如何。
她了解拾叶,哪怕恨自己自私、算计,拾叶也是会护璃儿平安长大的。
此生她爱过两个男子,但无一例外,都是爱而不得。跨国界,越身份的感情注定了无疾而终。
言淮辜负了云湘,虽是年少的欢喜,却是余生的难过。
沐黎煕利用了云湘,虽是愈合了伤口,代价却是一生去偿还。
好累啊!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而今,该是无所谓爱恨了,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言淮……
是夜,万籁俱寂。
半梦半醒之间忽闻到熟悉的药香,睁开眼睛,男子眸中微微闪过诧异,为女子搭脉的骨节分明的手微颤了一下。
“你来啦。”
“……阿湘,对不起,我来晚了。”
“言淮,我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你,无须悲伤。”
若换作从前,见了他愧疚的情绪,她怕是不知有多快意,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将近一载未见,言淮温润如斯,犹记当年公子光风霁月,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眉眼清澈,一笑宛如玉树琼花盛开。
春柳湖畔上的一曲笛音,不知惊扰了她多少年的梦思。
这是南朝最尊贵的公主与东陵最负盛名的公子初遇,亦是永诀。
言淮是东陵丞相言谦独子,三年前代陵皇来南朝聘她远嫁,南皇为了边境十四城和南朝数年的休养生息舍弃了她。
少年心性的云湘嫡长公主自是不肯的。
直至那日湖上的一瞥。父皇诱骗她言淮即是公主未来的夫婿。
临行时南后取下自己十分宝贵的玉钗,小心地簪入她发间欲言又止,神色哀戚,眼中夹杂着些许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他就是块木头!
若“不小心”脚扭了,他会遣有功夫的侍女“搬”她入帐让医女检治。
若嫌途中膳食粗陋,他也仅会命人带厨子过来听责罚。
总之她无论怎样胡闹,他永远是一幅云淡风轻的君子模样。
大战几个回合,女子不禁泄了气,可她还是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打动,成为一个好相公的。
世事最是无常,她与言淮的缘分不过短短半月。
翌日,她的榻边睡着另一个男人,他就是沐黎煕,陵朝的皇,云湘日后的夫君。
那时的沐黎煕真的很好,给了她无上的荣宠,还给了血脉相连的孩儿,渐渐的云湘沉溺在他的柔情蜜意中不可自拔,也淡忘了言淮带给她的伤害。
她以为自己不会见到他了,毕竟哪怕深处后宫这个大漩涡里也常闻丞相公子如何地品貌非凡,雅人深致,为其倾慕的世家小姐可以绕皇城一圈。
直至两年前难产,他用世间仅有的一粒还生丹救了她们母女,可落下的病根亦让云湘的身子一日日地垮了下去。第一次,她从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眼中看到了心疼。
某一刻云湘仿佛知晓了,他爱上她了,是什么时候呢?或许是那日封妃大典前突如其来的告白以及不顾一切地想要跟他私奔;
又或许是来东陵路上那数十个日夜的相伴。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她的心已经给了其他人,和他之间,也隔了道永远难以越过的鸿沟。
“言淮,答应我件事可好?”
“阿湘!”
“就当还我了,咳咳咳……”
“好,我应你就是,不要再伤自己的身子了。”他轻拍我的背,脸色苍白,有无措,更多的是无奈与怜惜。
他也走了,女子只觉眼前有个黑洞,慢慢将她的意识吞没。不可以,还不能就这般离去,还剩一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
当她强撑着身子佝偻到书案时,只觉庆幸。
“叶儿,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了。永别了,我的好妹妹。噗!……”
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封存好的书信。烛光微晃,夜色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