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杂役营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铁链在粗糙的石板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林玄被两个面无表情的魔修推搡着,踉跄着跌进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汗臭、血腥和腐朽草药的味道,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山脚下见过的、堆满死猪的屠宰场。

“这就是杂役营?”

他扶着墙喘了口气,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影,看清了这片被高墙圈起来的“废料场”。

说是营,其实就是片用泥砖和破木搭成的棚户区。

歪歪扭扭的茅草棚子挤在一起,不少棚顶破了洞,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稻草;地上坑坑洼洼,积着发绿的污水,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围着一堆不知是什么的秽物撕咬,见有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丝毫没有畏惧——在这里,连畜生都学会了用凶狠掩饰虚弱。

最扎眼的是那些“杂役”。

他们大多穿着和林玄手里这套相似的灰布褂,只是更脏、更破,有的袖口烂成了布条,有的裤腿短到露出脚踝,上面布满冻疮和伤疤。

这些人里,有像枯木一样坐在墙角、眼神空洞的老者,也有二十来岁、却满脸戾气的青年,还有几个看起来不过十三西岁的少年,正蜷缩在火堆旁,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新来的林玄。

“快点!

磨磨蹭蹭的找死?”

身后的魔修一脚踹在林玄膝盖弯,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掌心被地上的碎石划破,渗出血珠。

那魔修从怀里掏出一套灰布褂,像扔垃圾一样扔在林玄脸上,褂子上的油污蹭了他一脸,带着股说不清的馊味。

“这是你的新皮,”魔修的声音像淬了冰,“每天劈柴三十担,挑水五十桶,少一桶,就从你身上剜块肉下来喂狗。”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几只野狗,“别想着逃,这墙高十丈,上面全是淬了‘蚀骨散’的铁丝网,碰一下,骨头都能给你化了。”

林玄咬着牙,没敢抬头。

他能感觉到周围杂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好奇,有冷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就像饿狼看见新来的猎物,在盘算着怎么分食。

那魔修见他老实,又啐了一口,转身跟守在门口的同伴说了句“又来个送死的”,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了锁,将林玄彻底困在了这片绝望之地。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褂子上的灰,却怎么也拍不掉那股油污味。

这时,一个身材佝偻的老杂役拄着根断矛走过来,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他:“新来的?

哪来的?”

林玄攥紧了藏在袖中的传讯符碎片——那是青云谷覆灭时,他从师娘的尸身上找到的,符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他和过去唯一的联系,也是他藏在心底的火种。

他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哑着嗓子说:“……从南边来的,打了败仗,被抓来的。”

“南边?”

老杂役嗤笑一声,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是被血煞宗剿了的哪个小分舵吧?

呵,来这的,不是废物,就是丧家犬。”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冒着黑烟的土窑,“那边是柴房,斧头在墙角,自己去领。

今天的活要是完不成,晚上就得饿肚子——哦不,可能连饿肚子的机会都没有。”

林玄点点头,提着那套沉重的褂子往柴房走。

路过火堆时,那几个少年突然站了起来,为首的是个瘦得像竹竿、却长着一双三角眼的家伙,他挡在林玄面前,伸出黑乎乎的手:“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林玄停下脚步,没说话。

“规矩就是,”三角眼少年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新来的头三天,得把每天的活分我们一半,不然……”他身后的两个少年立刻露出胳膊,上面全是狰狞的伤疤,“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周围的杂役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抱着胳膊看戏,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林玄看着三角眼少年那双闪烁着恶意的眼睛,突然想起了青云谷的师弟——师弟也这么大年纪,总爱跟在他身后叫“师兄”,眼睛亮得像星星。

可现在,星星碎了,只剩下眼前这双被污浊浸透的三角眼。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弯下腰,将手里的灰布褂递了过去:“哥几个要是不嫌弃,这褂子……谁要你这破烂!”

三角眼少年一把打掉他的手,褂子掉在地上,沾了层泥。

他抬腿就要踹林玄,却被旁边一个粗哑的声音喝住:“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杂役从茅草棚里走出来,他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刀疤,左手缺了两根手指,手里正把玩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三角眼少年看到他,脸色一白,立刻缩回了脚,讪讪地说:“豹哥,我就是跟新来的聊聊规矩……规矩?”

被称作豹哥的壮汉冷笑一声,走到林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杂役营,规矩就是能活着。

他连活都未必活得过今天,你跟他聊什么规矩?”

他指了指柴房,“还不快去劈柴?

想让赵管事扒你的皮?”

三角眼少年不敢再废话,恶狠狠地瞪了林玄一眼,带着同伴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看戏的杂役见没热闹可看,也各自散开,继续埋头干着手里的活,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豹哥拍了拍林玄的肩膀,力道不轻,让他踉跄了一下:“新来的,别惹事,也别太怂。

这里的人,饿疯了连自己人都啃。”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叫豹老三,以前是黑风寨的,寨子被血煞宗灭了,就来这了。”

林玄点点头:“谢豹哥。

我叫阿玄。”

“阿玄?”

豹老三撇撇嘴,“名字倒挺老实。

记住了,劈柴的时候捡那些没虫蛀的,不然烧不着,赵管事照样罚你;挑水去西边的井,那边的水干净点,别喝东边的,上个月刚死了个人,说是水里有毒。”

说完,他也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茅草棚。

林玄捡起地上的褂子,拍了拍泥,慢慢走向柴房。

柴房里阴暗潮湿,堆着半屋子发黑的木头,墙角扔着几把豁了口的斧头,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

他选了把相对完整的斧头,走到屋外的劈柴墩旁,举起斧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阳光透过杂役营的高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远处,野狗还在撕咬着秽物,杂役们麻木地劳作着,偶尔传来几声因争抢柴火引发的怒骂……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可他知道,这不是梦。

青云谷的火光还在眼前燃烧,师父的断剑,师娘的血,师兄们最后的嘶吼……这些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里。

他攥紧了斧头,指节发白,袖中的传讯符碎片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疼,就意味着还活着。

活着,就还有机会。

林玄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恨意和痛苦都压进心底最深处,然后高高举起斧头,狠狠地劈在木头上。

“咔嚓”一声,木头裂开,溅起细碎的木屑。

第一担柴,开始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三十担柴、五十桶水的任务,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杂役营活多久。

但他知道,从现在起,世上再无青云谷弟子林玄,只有杂役阿玄。

他要活下去,像蝼蚁一样,像野草一样,在这片魔修的土地上,悄无声息地活下去。

首到复仇的那一天。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