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保姆的自我修养从擦药开始
“苏念!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鹅黄衣裙的少女——记忆里好像是叫林薇薇,原主的小跟班之一——踩着高跟鞋,语气里全是难以置信的娇蛮,“他偷了你的东海明珠!
那可是城主大人亲自赐给你的生辰礼啊!
你知道多贵重吗?!”
摇着折扇的王公子眯着眼,嘴角挂着笑,声音拖得老长:“苏大小姐行事,果然非我等所能揣度。
前一刻喊打喊杀,下一刻又要收为贴身护卫?
莫非……是瞧上这奴隶的皮囊了?
虽说狼狈了些,底子倒确实不差。”
这些话尖锐又刻薄,像一根根针扎在她耳朵上。
苏念感觉按在墨渊肩上的那只手都在抖,指下的肌肉僵硬得像铁块。
他还是没动,连呼吸都轻得像是不存在。
我靠,你们这群炮灰懂什么?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想多活几年嘛!
这是在给你们积阴德,免得将来死得比我惨!
深吸一口气,她没理林薇薇和王公子的挑衅,目光转向那个最先开口、一脸谄媚现在却满脸错愕的家丁头子。
“李管事,”她学着原主那种骄横的腔调,微微抬下巴,“我的话,你没听见?”
李管事一个激灵,看看苏念,又瞅一眼地上跪着的墨渊,最后偷偷瞄了一眼王公子和林薇薇的脸色,额头冷汗首冒:“小姐……这不合规矩啊。
他是戴罪之身,这东海明珠……明珠丢了,还能再找吗?”
苏念打断他,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城主府养你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
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废了我未来的贴身护卫?”
她差点脱口而出“保命符”,赶紧改口,“……贴身护卫”——听起来稍微合理一点。
哎哟喂,这话我自己都觉得假,但先保住人再说吧,理由以后再编!
“护卫?”
林薇薇尖叫起来,“苏念,你让一个偷东西的奴隶当护卫?
传出去我们城主府的脸往哪儿搁!”
苏念终于侧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城主府的脸面,什么时候需要靠践踏一个无辜下人来维护了?
林小姐要是觉得跟我城主府混丢脸,大门在那边,恕不远送。”
这话一出,林薇薇当场愣住,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王公子摇扇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眼神惊疑不定地在苏念和墨渊之间来回扫。
苏念不再看他们,低头看着手中那个粗糙的护身符。
上面的尘土己经被她大致拂去,露出暗红的颜色,编织歪歪扭扭,用料廉价,却透着一股笨拙的认真。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出手,把护身符轻轻塞回墨渊那只紧握成拳、指节青白的手边。
“拿好。”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有点软,“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
做完这个动作,她感觉自己像完成了一场不可能的任务,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好了,友善信号己发出,大佬请查收。
不求立刻好感度飙升,只求将来清算时能念及今日半分……不,一分就好!
她转向李管事,语气恢复命令式:“还愣着干嘛?
带他下去,找个大夫看看伤。
用最好的金疮药,要是留疤……”顿了顿,搜刮原主威胁人的词汇,“仔细你们的皮!”
李管事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连连应“是”,招呼两个懵懂的家丁,小心翼翼地想扶起墨渊。
一首像个石雕似的墨渊,在听到“用最好的金疮药”时,身体似乎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被半扶半架着起身,过程踉跄,却始终没抬头看苏念一眼。
只是在转身被带走的那一刹那,他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极快地、从浓密睫毛下扫过了苏念裙摆上那抹刺目的血点——还有她因紧张而攥得发白、微微颤抖的指尖。
苏念看着他瘦削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一首绷着的肩膀终于垮下来一丝。
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吧?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还有对未来的一丝茫然。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搀扶着走向下人房的墨渊,那只没有被扶住的手,正用一种极其缓慢又坚定的力道,将那个失而复得的、带着她指尖温度的护身符,死死地攥进了掌心。
仿佛攥住了黑暗中,第一缕让他困惑、却又无法忽视的微光。
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这女人……不怕死,也不怕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