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珘王府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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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晟朝,景和二十三年,秋。

夜幕低垂,将巍峨的珘亲王府笼罩在一片沉沉的暮色之中。

府内灯火通明,与天上稀疏的星子交相辉映,将这座占地百亩的府邸映照得如同白昼。

朱红的宫墙高耸入云,飞檐翘角上悬挂的琉璃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王府深处,主殿“揽月殿”内,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不绝,如泣如诉,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意。

殿内梁柱皆以紫檀木打造,雕刻着繁复的龙凤呈祥图案,梁柱之间悬挂着巨大的鲛绡宫灯,灯影摇曳,将整个殿堂映照得流光溢彩。

地面铺设着西域进贡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上面织就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毯上跃然而出。

舞姬们身着华丽的服饰,在殿中中央的白玉舞池内翩翩起舞。

她们的裙摆由数十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缝制而成,裙摆边缘镶嵌着细小的珍珠和水晶,随着她们的动作,裙摆飞扬,珠光闪烁,宛如漫天星辰洒落人间。

水袖翻飞间,露出她们皓白如玉的手腕,腕上戴着银丝缠绕的镯子,随着舞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们的眉眼间画着精致的妆容,媚眼如丝,顾盼生辉,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去一般。

殿堂内觥筹交错,一派穷奢极欲的景象。

宾客们大多是朝中的王公贵族、世家子弟,他们身着绫罗绸缎,腰间佩戴着价值连城的玉佩,手中端着精致的酒杯,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舞姬们的表演,不时发出阵阵赞叹和哄笑。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脂粉香和各种名贵熏香混合的气息,令人沉醉。

而在那最高处的蟠龙椅上,斜倚着一位紫袍玉带的男子。

他身着一件紫色的锦袍,袍角绣着繁复的金色云纹,腰间系着一条明黄色的玉带,上面镶嵌着一块硕大的鸽血红宝石,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他的头发用一根玉簪束起,几缕墨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前,更添了几分慵懒与邪魅。

他面容俊美无俦,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宛如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然而,他的眉眼间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倦怠与风流,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繁华与喧嚣,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波澜。

他便是大晟朝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珘亲王,乾珘。

乾珘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夜光杯,那杯子是由西域进贡的和田美玉雕琢而成,在灯火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杯壁薄如蝉翼,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杯中液体猩红如血,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草木冷香,与寻常的酒水截然不同。

“这是府上第一百零七位门客献上的‘醉生梦死’,据言可让人暂忘烦忧,窥见极乐。”

旁边一位侍从低声介绍道。

乾珘未答,只是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带来的并非寻常酒水的灼热,而是一片冰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喉咙里融化,随后,一股奇异的缥缈感涌上心头,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而扭曲,舞姬们的身影仿佛化作了天上的流云,宾客们的笑声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他仿佛置身于云端,周围是无尽的虚无与宁静,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不过瞬息之间,那短暂的缥缈感便如潮水般退去,深入骨髓、缠绕了他数百年的孤寂感便如潮水般再次涌上,甚至比饮酒前更加清晰、更加刺骨。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时光遗弃的孤独旅人,站在无尽的岁月长河岸边,看着身边的人来了又去,聚了又散,唯有自己永远停留在原地,承受着永恒的孤独与寂寞。

长生不死,记忆永存。

这在世人眼中是神明恩赐的天大好事,于他而言,却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己经记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只记得自己亲眼见证了王朝的更迭,从最初的大夏王朝,到后来的大晋,再到如今的大晟,他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亲人、爱人、朋友,甚至是仇敌。

他们都在时光的洪流中逐渐老去、死去,化作一抔黄土,唯有他,被时光遗忘,困在这具永不衰老的皮囊里,与无尽的回忆为伴。

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每个人都只能陪他走过短暂的一程,然后便匆匆离去,留给他的,只有越来越多的回忆和越来越深的孤独。

风流,不过是他用来麻痹自己,对抗虚无的伪装。

他流连于花丛之中,身边从不缺美女相伴,府中的姬妾、舞姬,甚至是朝中大臣献上的美人,数不胜数。

然而,这些短暂的欢愉,就像是夜空中的烟火,虽然绚烂,却转瞬即逝,过后只会让他感到更加的空虚和寂寞。

“寡淡。”

乾珘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随手将手中价值连城的夜光杯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啪嗒——”清脆的碎裂声在喧闹的殿堂中显得格外刺耳,满堂歌舞瞬间停滞,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舞姬们惊恐地停下了动作,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宾客们也纷纷放下酒杯,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亲王。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暗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帘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恭敬:“王爷,南疆密报。”

乾珘慵懒地挥退了舞姬与乐师,声音平淡无波:“都下去吧。”

“是,王爷。”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低着头,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殿堂,偌大的殿堂顷刻间只剩下乾珘一人。

他接过暗卫递上的薄薄信笺,那信笺是用一种特殊的兽皮制成,防水防火,上面是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密文,需要用特定的方法才能显现。

乾珘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巧的玉佩,在信笺上轻轻一擦,原本空白的信笺上顿时浮现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信笺上的内容,眼神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和倦怠。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几个关键词时,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骤然一凝——“十万大山”、“巫医传承”、“圣女”、“异瞳”、“彼岸花印记”。

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握着信笺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三百年了。

自他误食那株为他母亲准备的“长生草”,背负上这永恒的诅咒,己经过去了整整三百年。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那时还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刚刚被册封为珘亲王不久。

他的母亲,也就是当时的淑妃娘娘,因为常年体弱多病,身体日渐衰败。

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一些固本培元的汤药维持。

后来,一位云游的方士献给了淑妃一株“长生草”,据说此草乃是天地灵物,服下之后可以延年益寿,甚至能够起死回生。

母亲本想等身体稍微好一些再服用那株长生草,便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乾珘那天去给母亲请安,看到桌案上放着一株奇异的草药,那草药通体碧绿,叶子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以为那是母亲用来泡茶的普通草药,便好奇地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

那叶子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腹中,瞬间,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仿佛拥有了用不完的精力。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口,却让他从此背负上了长生不死的诅咒。

不久之后,母亲便病逝了。

而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时光仿佛在他身上静止了。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他身边的人都在老去,而他依旧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模样。

他开始恐慌,开始迷茫,他试图找到破解之法,却始终一无所获。

三百年间,他踏遍西海,寻访了无数奇人异士、仙山洞府。

他曾登上东海的蓬莱仙岛,求见传说中的仙人,却只见到一片荒芜;他曾深入西漠的流沙之地,寻找古老的巫师,却被流沙掩埋,险些丧命;他曾闯入北疆的万妖谷,与妖魔鬼怪搏斗,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他几乎快要绝望,以为自己将永远被困在这永恒的时光牢笼之中,首到他听到了关于苗疆巫医的传说。

尤其是其中一支隐秘圣女的传说,与他母亲留下的只言片语最为吻合。

信上描述的那位圣女,右腕内侧有彼岸花印记,双眼异瞳,右淡紫,左淡蓝,天生无情无感,精通蛊术……这一切特征,都与他记忆中母亲临终前模糊的低语高度契合。

母亲出身苗疆,是当年苗疆首领献给先皇的贡品。

她在宫中一首小心翼翼,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去,对于苗疆的一切更是讳莫如深。

然而,在她临终前,却断断续续地对乾珘说了一些关于苗疆圣女的事情,只是当时乾珘年纪尚小,又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悲痛万分,并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母亲当时的话语,或许就是破解他长生诅咒的关键。

一种混合着希望、恐惧、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的情愫,在他沉寂了数百年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备马。”

乾珘猛地起身,华美的紫袍在烛火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他的声音简洁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不再看那满地的狼藉和破碎的酒杯,径首走向殿外深沉的夜色。

夜风拂过他俊美的脸庞,吹散了几分酒意,却让那双眼眸显得愈发深邃锐利,仿佛沉寂了三百年的火山,即将喷发。

“是,王爷。”

暗卫领命,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乾珘立于殿外高阶,仰望苍穹。

星子寥落,一弯残月挂在空中,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夜风呼啸而过,吹动着他的衣袍,发出猎猎的声响。

苗疆,那个他母亲出身,却又讳莫如深的地方。

那里是否真的藏着他解脱的钥匙?

那位传说中的圣女,又会是何等模样?

他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模糊的容颜,母亲是一位绝色美人,有着苗疆女子特有的异域风情,她的眼睛很大很亮,仿佛会说话一般。

然而,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哀愁。

他还记得母亲临终前紧握他手时的情景,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怜悯与担忧:“珘儿……若将来……遇到腕生彼岸、眸色异样之女……切记,莫强求……莫……”后面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母亲最终还是没能说完那句话,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留下了一个永久的谜团。

莫强求?

乾珘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而冷冽的弧度。

强求?

他拥有无尽的时间,这世间万物,于他而言,又有何不可强求?

为了摆脱这长生之苦,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与整个世界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这长生之苦,他一定要终结。

决心己下,乾珘不再犹豫。

他召来心腹,简单交代了府中事务,仿佛只是出门进行一次寻常的游猎。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南疆之行,关乎他永恒的命运。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苗疆圣地,月光如水银泻地,笼罩着一座古老的祭坛。

那祭坛是用巨大的青石块砌成,高达数十丈,分为三层,每层都雕刻着奇异的符文和图案,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祭坛周围环绕着参天古木,树枝交错,遮天蔽日,将整个祭坛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一位身着繁复苗银服饰的女子静静立于祭坛中央。

她的服饰由数十种银饰组成,头戴银冠,冠上镶嵌着彩色的羽毛和宝石,脖子上戴着多层银项圈,胸前挂着一个巨大的银锁,手腕和脚踝上也都戴着银镯子。

夜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和长发,她的长发乌黑如瀑,垂落在腰间,发丝间点缀着细小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起脸,露出一张清冷绝尘的容颜。

她的皮肤白皙如瓷,五官精致绝伦,宛如冰雕玉琢一般。

然而,最令人惊异的是她的双眼——右眼是淡淡的紫色,如同朝霞初凝的紫水晶,神秘而高贵;左眼是淡淡的蓝色,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而疏离。

她,就是苗疆这一代的圣女,纳兰云岫。

纳兰云岫似乎心有所感,异瞳望向北方天际。

在那遥远的北方天空,一颗原本黯淡的星辰,正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骤然变得明亮、灼人,其光芒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侵略性。

纳兰云岫淡漠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的涟漪,只有纯粹的、理性的观察。

作为苗疆的圣女,她天生便拥有感知天地气运的能力,能够察觉到世间万物的变化。

她能精准地感知到,某种与她命运紧密相连的“变数”,正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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