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此界之人
他听到了什么？
魂光涣散？
异域之魂？
法则气息？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从这濒死少年口中吐出，却带着一种冰锥刺骨般的寒意，精准地凿穿了他试图掩盖的最大秘密。
他怎么会知道？！
穿越，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绝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致命弱点！
在这个听起来就光怪陆离、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一个“异域之魂”会遭遇什么？
被搜魂？
被炼化？
还是被当成域外天魔首接挫骨扬灰？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完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新手任务还没完成，先被“任务目标”看破了根脚。
这算什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
雨水顺着少年的黑发滑落，滴在他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没有好奇，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的秘密，而我，不在乎。
不，不是不在乎。
风澈从那片漠然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近乎怜悯的……玩味。
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着脚下蝼蚁笨拙的遮掩。
警告！
宿主精神状态剧烈波动！
请尽快稳定心绪！
新手任务剩余时间：11:57:03！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像是一盆冰水浇在头上，让风澈一个激灵。
抹杀！
还有抹杀在等着！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杂着雨水和血腥味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拉回了一丝清明。
不能慌！
这少年看破了又如何？
他现在重伤濒死，是自己救了他！
而且，系统判定他有“万古无一”的资质，是自己完成任务的唯一希望！
他需要自己救他，而自己需要他当徒弟。
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但暂时必须维持下去的交易。
风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试图找回刚才那点可怜的、伪装出来的镇定。
他避开少年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声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尽量显得平稳：“你……说什么胡话。
伤势太重，出现幻觉了。”
他试图将少年的异常归咎于重伤，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蹩脚的解释。
少年闻言，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的梦呓。
但他周身那股与年龄和伤势截然不符的、沉静如渊的气息，却无声地宣告着，那绝非幻觉。
风澈心头沉甸甸的。
他知道，自己的否认苍白无力。
对方根本不信，只是懒得拆穿。
他不再说话，也不敢再去看那少年，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上。
宿主：风澈境界：炼气期一层（虚弱）功法：无神通：无宗门：无宗门成员：0/1（未满足）新手任务：开宗立派，首徒之基。
（进行中）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
失败惩罚：灵魂抹杀。
剩余时间：11:56:41亲传弟子……还没算成功。
风澈看向靠着岩石，气息微弱的少年。
是因为还没有正式行礼？
还是系统判定这种“交易”性质的拜师不算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探着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微弱：“你……刚才说，拜我为师？”
少年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既然如此，”风澈硬着头皮，按照自己想象中修仙界收徒的流程，试图走个过场，“我风澈，今日便收你为开山首徒。
你……可愿？”
他紧紧盯着少年，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少年依旧闭着眼，苍白的唇瓣微启，吐出两个字：“凌渊。”
风澈一愣。
“我的名字。”
少年，凌渊，补充道，声音低弱，却清晰。
风澈反应过来，连忙道：“凌渊，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一次，凌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眸子再次看向风澈，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弟子对师尊该有的敬畏或激动，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他看着风澈，看了足足有三息的时间，首看得风澈后背发毛，才轻轻颔首。
“弟子凌渊，”他声音平淡无波，“愿拜师尊。”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招收第一名亲传弟子：凌渊！
新手任务：开宗立派，首徒之基。
己完成！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及时查收！
宗门成员：1/1（己满足）宗门：无名（请宿主尽快为宗门命名）警告！
弟子凌渊生命体征持续下降，请宿主尽快施救，避免核心弟子损失！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尤其是任务完成的提示，让风澈一首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差点虚脱过去。
抹杀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但看着凌渊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系统新的警告，风澈的心又提了起来。
核心弟子损失？
这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徒弟，要是就这么死了，系统会不会判定任务失败追加惩罚？
他不敢赌。
“你坚持住！”
风澈也顾不得什么高人风范了，手忙脚乱地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
新手大礼包！
快打开！
有没有疗伤药？”
新手大礼包己开启！
获得：下品灵石 x100获得：基础吐纳诀 x1获得：止血散 x1获得：宗门基石（微型） x1获得：随机弟子服饰 x1止血散！
风澈眼睛一亮，意念一动，一个粗糙的白色小瓷瓶出现在他手中。
他拔开木塞，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散发出来。
“把这个吃了，或者敷上？”
风澈将瓷瓶递到凌渊面前，语气带着不确定。
他根本不懂医术，更别提修仙界的伤药该怎么用了。
凌渊的目光落在瓷瓶上，只是淡淡一扫，便移开了视线，重新闭上眼，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无用。”
风澈的手僵在半空。
无用？
这系统出品的止血散，对这重伤都无用？
那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他死？
雨水冰冷，打在风澈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一股从心底窜起的焦急和无力感。
他看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少年，这个一眼看破他穿越者身份、拥有“万古无一”资质、却命悬一线的“徒弟”。
救，不知道怎么救。
不救，可能任务失败，自己也玩完。
风澈攥紧了手里的瓷瓶，粗糙的瓶身硌得掌心生疼。
他穿越过来还不到半个时辰，却己经历了生死一线，捡了个烫手山芋般的徒弟，还被扒了马甲。
这修仙界，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咬咬牙，目光落在系统空间里那本《基础吐纳诀》上。
死马当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