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脉

剑起风烟 书圈鹿晗 2025-11-10 13: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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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东头的“不羡仙”酒肆,是风烟镇消息最灵通,也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陈浊背着书箱,站在那面迎风招展、略显破旧的酒旗之下,里面传来的喧嚣与热气,与他身上的清冷格格不入。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酒肆里光线昏黄,弥漫着劣质酒水、汗味和熟肉混合的复杂气味。

几个粗豪的汉子正赤着膊划拳,声音震天。

柜台后,一个满脸精明的掌柜正拨弄着算盘,眼皮都未抬一下。

陈浊走到柜台前,将一枚温润的白石币轻轻放在台面上。

“一壶‘烧春酒’。”

他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有些微弱,但清晰。

掌柜这才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那枚玉币,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浊那身寒酸的青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穷书生,竟拿得出玉币?

不过他并未多问,只是利落地收下钱,从身后的酒架上取下一个粗陶酒壶,推到陈浊面前。

“承惠,一白石币。”

掌柜的语气平淡,带着一种见惯世事的漠然。

陈浊拿起酒壶,入手微沉,一股辛辣的酒气隐隐透出。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片与他身份迥异的喧闹之地。

走出酒肆,冷风一吹,他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

握着冰冷的酒壶,他快步向镇子另一头的苏氏药庐走去。

苏氏药庐位于风烟镇相对清净的南街,一座带着独立小院的青瓦房。

还未走近,一股淡淡的、混合了百种草木清苦的药香便随风飘来,沁人心脾,仿佛能将世间的污浊都洗涤去几分。

院门虚掩着。

陈浊轻轻推开,只见院内收拾得十分整洁,靠墙立着许多木架,上面晾晒着各式各样的药材。

屋檐下,苏悬壶老爷子正坐在一张小凳上,面前放着一个药碾,不紧不慢地碾磨着其中的药材。

听到推门声,苏悬壶抬起头,看到陈浊手中的酒壶,微微颔首:“来了。

把酒放屋里桌上,然后过来帮忙。”

“是,苏爷爷。”

陈浊依言将酒壶放进药庐正堂,然后回到院中,恭敬地站在一旁,“需要晚辈做些什么?”

苏悬壶指了指旁边一堆还带着泥土的“止血草”:“把这些药材的枯叶和根须清理干净,然后用井水洗净,摊在那边竹筛上沥干。”

这是最基础的药材处理工作,并不复杂,却需要耐心和细致。

陈浊没有多言,挽起袖子,默默开始干活。

他本就是读书人,心性沉静,做这些事倒也顺手。

一时间,小院内只剩下药碾滚动的咕噜声,以及陈浊清洗药材的淅沥水声。

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药香氤氲,气氛宁静而祥和。

这与桥头市井的喧嚣、酒肆的浑浊,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苏悬壶一边碾药,一边看似随意地开口,声音苍老却平和:“陈浊,你老师走得突然,可曾给你留下什么话?”

陈浊清洗药材的手微微一顿,想起了恩师临终前的郑重嘱托。

他略一沉吟,选择了部分如实相告:“老师只嘱咐我,要好生保管他留下的那柄剑,不可轻易示人。”

“哦?

那柄剑……”苏悬壶目光似乎望向了药庐内,陈浊放书箱的方向,“你可知其来历?”

陈浊摇了摇头:“学生不知。

老师未曾提及,那剑……看起来也十分普通。”

“普通?”

苏悬壶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世间,越是看似普通之物,内里可能越是不凡。

便如这草药,有些貌不惊人,却能救人性命;有些艳丽非常,却是夺命剧毒。”

他停下手中的药碾,看向陈浊,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你老师,并非普通的教书先生。

他姓李,单名一个‘清’字。

很多年前,他来到这风烟镇,开了那间清浊书院。

他来时,便带着那柄剑。”

陈浊心中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听闻恩师的名讳,也是第一次知道恩师可能另有来历。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聆听。

“李清……他胸中所学,远超这小镇所能容纳的范畴。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或许是在躲避什么,或许是在等待什么。”

苏悬壶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他曾与我论道,言及这天地之大,修行之路,并非只有炼气修真一途。

读书明理,养胸中一口浩然气,亦可通幽明,撼天地。

此谓‘文脉’。”

“文脉……”陈浊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宏大感扑面而来。

他以往所读的圣贤书,似乎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全新的、更具力量的含义。

“不错。”

苏悬壶点头,“你跟随他读书多年,根基己固。

今日我观你点退那张彪,指间虽无灵气流转,却隐有一丝‘意’在先行。

这,或许便是文脉的萌芽。”

陈浊回想起桥头那一指,原来并非完全是错觉。

“天地有灵气,修士纳之,炼化为真元,是为力量。

而文脉,修的是‘神’,是‘意’,是自身对天地至理的理解与坚持。

以心神引动天地之力,言出法随,字载乾坤。”

苏悬壶缓缓道来,为陈浊推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只是此法入门极难,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可成。

且与主流修行格格不入,易遭忌惮。”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苏悬壶起身,点亮了屋檐下的灯笼。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院,也映照着陈浊眼中闪烁的光芒。

“多谢苏爷爷指点迷津!”

陈浊深深一揖。

这番话,无异于在他最迷茫黑暗的时刻,点亮了一盏指引前路的明灯。

“不必多礼。”

苏悬壶摆摆手,“帮你,也是看在故人情分上。

今晚,你便宿在药庐偏房吧。

这些药材也处理得差不多了,随我进来。”

两人走进药庐正堂。

苏悬壶拿起那壶烧春酒,又取了两个陶碗,倒了两碗清冽的酒液。

“喝一碗,驱驱寒气。”

陈浊接过,道谢后,小心地抿了一口。

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在冰冷的胸腹间化开,带来阵阵暖意,连日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饭后,苏悬壶便去休息了。

陈浊被安排在靠东的一间小偏房,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比他露宿桥头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将书箱小心地放在床头,取出了那柄“藏锋”剑。

在灯光下,锈剑更显破败。

他反复摩挲着剑鞘上的锈迹,回想苏老的话,回想桥头那瞬间的异样感觉。

“文脉……藏锋……”他低声自语。

按照苏老隐约提及的感知法门,他尝试摒弃杂念,将心神沉静下来,不再去刻意感受外界的灵气,而是反观自身,去体会那读书多年蕴养出的、虚无缥缈的“神”与“意”。

起初,脑海中纷乱如麻。

但渐渐地,随着他默诵圣贤篇章,心神开始归于宁静。

就在他心神彻底沉静下来的某一刻——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颤鸣响起。

来源,正是他握在手中的“藏锋”!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远比桥头那次更清晰、更冰凉的细微气流,自剑柄处传入他的掌心,而后沿着手臂的经脉,缓缓向上游走!

这股气流所过之处,带来一种奇异的酸麻感,但并非不适,反而像是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

更让他震惊的是,在这股气流的引动下,他发现自己丹田深处,不知何时,竟也诞生出了一丝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温热的气感!

这气感与剑中传来的冰凉气流截然不同,带着勃勃生机,仿佛一颗深埋于冻土之下,终于感受到春意而即将萌发的种子。

冰冷与温热,两股性质迥异的气流在他体内初生、交汇,虽未融合,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陈浊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手中的锈剑。

只见那剑鞘之上,几处原本毫不起眼的锈迹,在灯下竟似乎……淡去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这剑……果真在帮我?”

一个清晰的念头闯入他的脑海。

恩师李清留下此剑,苏老提及的文脉,自身突然诞生的气感……这一切,绝非巧合。

他握紧了“藏锋”,感受着体内那初生的、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力量,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己经迈出了第一步。

这药庐一夜,是他命运真正的转折点。

窗外,月色清冷,万籁俱寂。

而陈浊的体内,一个属于他的、兼具“文脉”之神与“炼气”之形的独特传奇,于此夜,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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