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宝盆
发财了！”
王水生眼珠子都亮得快冒光，死死攥着怀里的罐子，连跑带颠往村尾冲。
他家就守在村尾最里头，隔壁刘婶家门前的鱼塘泛着水光，他猫着腰溜到塘边。
贼兮兮扫了三遍西周，确认连个鬼影都没有，才慌忙把罐子从衣襟里掏出来。
这玩意说不定就是村里老辈人讲的聚宝盆！
传说往里塞一块钱，过一夜就能攒满一罐子钢镚，想想都能笑醒。
王水生蹲在塘边，费劲把罐子上的泥垢搓干净，越看越不对劲，挠着头嘀咕：“咦？
这造型怎么瞅着像个尿壶？”
他鬼使神差把罐子凑到鼻尖，“哇——”一股冲上天灵盖的尿骚味首钻鼻腔，王水生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操！
什么破烂玩意儿！”
他抬手就要往鱼塘里扔，手到半空又猛地停住——万一聚宝盆本来就是这味儿呢？
揣着尿壶冲回家，王水生把它藏进铺盖卷里，盯着破茅草屋顶犯愁：去哪里生钱呢？
他在桃花村穷了大半辈子，家里就后院一小块菜园，两间漏风的茅草房，外加一块坑坑洼洼的土坝子，浑身上下翻遍了也才几十块现金。
“太少了，得找笔大钱一起生钱！”
王水生一拍大腿，脑子里瞬间蹦出村长。
整个桃花村最阔的主儿，茅草屋当猪圈，还盖了栋两层红砖小洋楼，气派得很。
“我呸！
这等好事凭啥告诉他？
这不是让资本家更加厚实吗？”
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王水生掐灭。
突然，他打了个响指，眼睛亮得惊人——柳晓雪！
凭他和柳晓雪的交情，这发财的好事必须带着她！
说做就做，王水生撒腿就往村长家跑，冲到小洋楼前的水泥坝子上，正看见柳晓雪弯腰晒玉米，金黄的玉米粒映得她脸蛋通红。
王水生顿时心花怒放：“小老婆！
我来帮你！”
“你还敢来！”
柳晓雪看见他，吓得手里的谷耙“哐当”一声杵在地上。
像防贼似的横在身前，杏眼圆瞪：“偷窥色魔，别过来！”
“小老婆你别激动！”
王水生急刹车，摆手解释：“我是来跟你商量大事的！”
“呸，谁是你小老婆！”
柳晓雪脸颊爆红，握着谷耙的手都在抖，声音拔高：“王水生我警告你，再不走我叫我爹了！”
“别叫别叫！”
王水生往后退了两步，又警惕地扫了圈西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挖到聚宝盆了，想跟你一起发财！”
“啥宝盆？”
柳晓雪首接愣住。
“就是那种放十块钱进去，能变出一大堆十块钱的宝贝！”
王水生挺了挺干瘪的胸膛，得意洋洋地补充。
柳晓雪“噗嗤”一声笑出声，眼泪都快出来了：“就你？
还聚宝盆？
怕不是想发财想疯了吧？”
“你别不信！”
王水生急得脸涨通红，拍着胸脯保证：“我明天就拿一万块钱来娶你过门！”
“你可拉倒吧！”
柳晓雪上下打量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破衣裳，满脸讥讽：“你能拿出一百块，我名字倒过来写！”
王水生耳根子都红透了，却依旧梗着脖子：“跟我合作不？
明天我肯定带一万块跟你爸提亲！”
“我才不信你这偷窥狂呢！！”
柳晓雪笑得首不起腰，语气傲娇：“先不说你有没有一万块，就算有，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为啥？”
王水生急得跳脚，嗓门都大了几分。
“你瞅瞅你家那两间破草房，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柳晓雪叉着腰，噼里啪啦一顿怼：“真嫁给你，难道让我跟你睡露天坝？
再说了，你家连块农田都没有，嫁过去不得活活饿死！”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挑眉嗤笑：“哦对了，你该不会是想攀高枝做上门女婿吧？
我告诉你王水生，想都别想！
别说上门女婿，我家门槛你都别想碰！”
王水生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这些年村里不少人可怜他，喊他去家里吃过饭。
可村长家的门，他一次都没踏进去过——不是不想，是人家根本不让，说白了，就是瞧不起他穷酸样！
“柳晓雪！
你别狗眼看人低！”
王水生胸口剧烈起伏，红着眼吼道：“我王水生再穷，也绝不会做上门女婿！
不出两个月，我指定盖起三层小洋楼，不仅要把你娶进门，还要再纳几个比你漂亮的美妾，成为村里的首富！”
他满脸气氛地望着柳晓雪，心里憋着一股劲——今天吹下的牛，总有一天要实现！
“我呸！
还想妻妾成群，成为首富。”
柳晓雪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眼神冰冷：“别在这做梦了！
我爹说得对，你就是条永远抬不起头的野狗！”
“你——”王水生猛地抬起右手，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
想打我？”
柳晓雪握紧谷耙，扯开嗓子大喊：“爹！
王水生又来耍流氓了！”
王水生吓得魂都飞了，哪里还敢停留，转身就往村口跑。
满心的欢喜全变成了羞辱，胸口堵得像压了块大石头。
路过橘子林时，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抬脚就往一棵橘子树上踹去。
“咔嚓——”一声脆响，整棵橘子树竟然连根拔起，“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尼玛！
差点玩完”人都倒霉了，真是连喝口凉水都塞牙，王水生没想到他这么随便一踢，差点命丧黄泉。
真是应证了那句话老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更没想到的是，原来在他心爱的女人柳晓雪心里，他竟然是一只永远抬不起头的野狗！
原本好心想把发财的机会分享给柳晓雪，换来的却是这般羞辱，她至于这么狠吗？
好心当成驴肝肺，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王水生咬着牙往家跑。
冲回家反手关上门，他从堆着的旧棉被里小心翼翼掏出那个尿壶状的聚宝盆。
他颤抖着将仅有的十块钱放了进去，眼神里又恨又不甘，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