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楼赠画,灵阵暗藏护芳魂
他盯着床头那张刚挂好的《牡丹图》,画纸微微泛黄,七朵花错落有致,看似寻常祝寿之作,实则每一笔都藏着阵纹。
他知道,这画能活人,也能要命。
秋暝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画框边缘。
她指尖微颤,像是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它在动。”
她说。
程墨一愣,“什么?”
“这画……好像会呼吸。”
她低声说,“像风穿过花瓣,又像心跳。”
程墨没回答。
他心里发紧。
一个盲女,竟能感知灵韵流动?
这不是巧合。
但他现在顾不上深想。
刚才那一幅画,耗了他三滴精血。
此刻头晕得厉害,胸口像被石头压住,走路都有些飘。
他靠在墙边站稳,手心全是冷汗。
“你脸色很差。”
秋暝忽然转向他。
“没事。”
他说,“画成了,你娘能撑过今晚。”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喧闹。
几个仆妇端着热水和药碗进来,围着老妇忙活。
有人换帕子,有人擦身,还有人低声念佛。
程墨趁机坐到角落的木凳上,闭眼调息。
他得尽快恢复力气。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青楼鱼龙混杂,万一有人察觉画中异样……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闷咳。
是老妇。
所有人猛地回头。
只见她嘴角溢出一口黑血,喷在枕头上,触目惊心。
“娘!”
秋暝冲过去。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僵住了。
老妇的手指动了。
然后是眼皮,轻轻颤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
她眼神浑浊,却真真切切地看向秋暝,嘴唇哆嗦着:“暝……儿?”
“娘!
您醒了!”
秋暝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屋里炸开了锅。
仆妇们又是哭又是笑,有人跑去报信,有人说赶紧请大夫,乱成一团。
程墨睁开眼,目光首勾勾落在那幅《牡丹图》上。
画中第七朵花的金边,正在一点点褪色。
纸角出现细微裂纹,像被风吹久了的老墙皮。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灵阵启动了。
画中的聚灵驱邪阵以花开花落之势循环运转,把附在老妇体内的阴祟逼了出来。
那口黑血,就是邪气残渣。
有效了。
但他也清楚,这张画撑不了多久。
每运行一次阵法,都会损耗画本身的灵性。
再过几日,恐怕连普通字画都不如。
正想着,秋暝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
“恩人,我无以为报。”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双手捧起,“这是母亲传下的东西,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值钱,但对我们家来说,是最珍贵的。”
程墨皱眉,“不必如此。”
“请您收下。”
她坚持,“若非您,我娘今夜必死无疑。
这是我唯一能给的。”
程墨犹豫了一下。
他本不想沾因果。
可拒绝得太狠,反而引人怀疑。
他伸手接过。
玉佩入手温润,表面有些磨损,雕的是莲花形状,中间一道裂痕贯穿而过。
就在他碰到玉佩的瞬间——脑子里“嗡”地一声。
一股熟悉的煞气顺着指尖冲进经脉,首奔识海。
那感觉,像是一把锈刀划过骨头,又痛又痒。
他眼前闪过一片血光。
一座古老殿堂,墙上挂着一面令牌,上面也是破碎的莲花图案。
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血莲令现,宗门将倾……”记忆碎片一闪而逝。
程墨猛地收回手,呼吸一滞。
这玉佩……和前世宗门禁地的“血莲令”同源!
他低头看着玉佩,心跳加快。
不是巧合。
秋暝的母亲病得蹊跷,梦中有人指点来找他,如今又拿出这块玉……这一切,像是早就安排好的。
他抬头看秋暝。
她虽看不见,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侧头。
“怎么了?”
她问。
“没事。”
他把玉佩塞进袖中,“你娘刚醒,需要休息。
你们好好照顾她。”
“恩人要走吗?”
“还不走。”
他说,“我想看看这画的效果能维持多久。”
其实他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门。
身体太虚,万一路上晕倒,麻烦就大了。
他重新坐下,盯着那幅《牡丹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夜深了,醉莺楼的热闹渐渐平息。
乐师收琴,客人散去,只剩下几盏灯笼还在亮着。
程墨靠在椅背上,意识有些模糊。
他强撑着不让睡过去。
子时将至。
突然,窗外掠过一道影子。
不是人影,也不是鸟。
那影子贴着屋檐滑过,像一团黑雾,悄无声息地停在窗前。
程墨立刻清醒。
他不动声色,右手悄悄摸向袖中画轴。
只要情况不对,他就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画中一朵牡丹,悄然绽放。
金光一闪,极淡,几乎看不见。
但那道黑影猛地后退,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程墨松了口气。
果然是冲着老妇来的。
阴祟不死心,还想回来夺命。
可惜被画中灵阵吓退了。
他看向画纸,发现第七朵花的裂纹更深了。
花瓣边缘开始卷曲,颜色也在变暗。
这画快到极限了。
他心里明白,这种救人的方式不能常用。
一画损寿,二画伤神,三画折命。
他现在才画了两张灵画,就己经头晕眼花,若连续施展,怕是撑不过三天。
正想着,秋暝走了过来。
“恩人,您真的不肯留下吗?
楼里有空房,您可以休息一晚。”
“不用。”
他说,“我住得不远。”
“可您走路都在晃。”
她皱眉,“是不是因为画画?
您用了自己的血,对吧?”
程墨没否认。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轻声问,“明明可以不管我们的。”
“我只是个画师。”
他说,“画能救人,那就画了。”
“可代价太大。”
“所有本事,都有代价。”
他站起身,扶着墙,“我承受得起。”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院中,夜风一吹,脑袋更晕了。
他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秋暝跟出来,扶住他的手臂。
“别碰我!”
他下意识甩开。
可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他袖中的玉佩,突然发烫。
不是温度升高,而是像活了一样,在里面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程墨猛地停下。
秋暝也顿住了。
她虽然看不见,但明显感觉到了异常。
“那块玉……是不是有问题?”
她问。
程墨没回答。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块玉,不只是信物。
它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