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与陆驰的初次交锋
朱景初身着淡紫旗袍，珍珠发簪泛着柔光，站在入口深吸一口气，默念着礼仪要点。
“别念叨了。”
姜晚棠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穿深蓝西装的就是陆驰，在窗边。”
朱景初望去，那男人身姿挺拔，西装衬得肩宽腰窄，端着香槟与绅士交谈，侧脸冷硬，神情疏离。
“比照片好看。”
她客观评价。
“那当然，他可是上海滩抢手的单身汉。”
姜晚棠带着得意。
朱景初没接话，只观察到陆驰说话时会颔首，听人时转酒杯，笑也不达眼底——是个藏得住情绪的人。
“棠儿，过来。”
沈玉蓉招手，身边围着几位贵妇。
朱景初笑着上前，在姜晚棠提示下认出人：纺织大亨夫人、银行家太太、商会副会长夫人。
“林阿姨，您这南洋珠项链真衬您，光泽绝了。”
她先对陈夫人开口，知道对方爱珍珠。
陈夫人果然笑开：“眼光好！
你前些日子病了，现在好利索了？”
“劳您挂心，好多了。”
朱景初欠身行礼，又转向周太太：“听说周伯伯的银行在法租界开了新分行，生意肯定红火。”
几轮寒暄下来，夫人们对她印象大好，沈玉蓉也松了口气。
“去跟年轻人聊聊吧。”
王夫人笑着放行。
朱景初目光重回陆驰身上，他己结束谈话，独自站在窗边。
她端起果汁走过去：“陆先生，久仰了。”
陆驰转身，看她一眼，讶异稍纵即逝：“姜小姐。”
声音低沉有英伦口音，却冷得像冰。
“听说您刚从英国回来，上海的夏天比伦敦闷热，还习惯吗？”
朱景初选了安全话题。
陆驰晃着酒杯，目光扫过她：“比起天气，我更关心怎么把西方管理理念引入家族企业。
姜小姐对这个感兴趣？”
这是试探——从前的姜晚棠最烦谈生意。
但朱景初笑答：“管理确实有趣，只是西方方法再好，照搬也会水土不服，结合国内实际才关键，不是吗？”
陆驰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又冷下来：“姜小姐高见。
只是这话题太枯燥，不适合宴会。
恕我失陪，令尊在叫我。”
明显是逐客令。
朱景初笑容僵了下，很快调整：“不耽误您了。”
陆驰转身就走，没丝毫留恋。
“看吧！
他根本不屑理你！”
姜晚棠在脑中尖叫，“你让我丢尽脸了！”
“安静。”
朱景初冷声压下，面上仍笑着，“才刚开始。”
她看见陆驰没找姜明远，反倒和另一位富商千金聊起来——那也是陆驰的追求者。
“他在试探我，想确认我还是不是从前那个草包。”
朱景初自语。
很快，晚宴进入慈善拍卖环节，为孤儿院募捐。
当翡翠胸针登场时，朱景初注意到陆驰多瞧了几秒——姜晚棠的记忆里，陆母最爱翡翠，这胸针颜色正合她意。
“起价五百大洋。”
拍卖师喊价。
“五百五六百”……价格涨到八百，陆驰举牌：“九百。”
会场静了静，烟草大王赵世荣突然开口：“一千。”
他爱收藏翡翠，势在必得。
“一千一。”
陆驰皱眉加价。
“一千三。”
赵世荣毫不犹豫。
陆驰抿紧唇，显然不愿为胸针花太多。
就在这时，朱景初清亮的声音响起：“一千五百大洋。”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看向她。
陆驰转头，满眼诧异。
赵世荣愣了下，摇了摇头放弃。
“一千五百大洋，成交！”
拍卖师落锤。
朱景初从容上台接过胸针，在众人注视下走向陆驰，微笑道：“陆先生，听说陆夫人最爱翡翠，这胸针就代家父送给夫人，谢陆家与姜家的合作。”
会场瞬间安静，陆驰也愣住了。
朱景初双手递上胸针：“希望夫人喜欢。”
陆驰盯着她，目光像要剖开她，良久才接过：“姜小姐破费了，我代家母谢过。”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朱景初欠身要走，却被陆驰叫住：“姜小姐。”
她回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你与从前大不相同。”
语气里满是怀疑。
朱景初坦然回视，笑得意味深长：“人总会成长，尤其是经历过一些变故之后。”
她故意说得模糊，留足想象空间。
陆驰没再问，只深深看她，眼中有怀疑、好奇，还有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朱景初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他注意。
转身时，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追着自己。
“你疯了！
一千五买个破胸针送人！
父亲会生气的！”
姜晚棠在脑中咆哮。
“这笔投资值。”
朱景初平静道，“现在上流社会都会说姜家千金为慈善一掷千金，还送重礼给陆家，既抬了姜家形象，又示了好，你父亲只会夸我。”
姜晚棠沉默了。
晚宴结束时，姜明远果然赞许地拍她肩：“棠儿，今晚做得好！
陆先生特意夸你得体又心善。”
沈玉蓉也摸着她头发笑：“我的棠儿长大了。”
朱景初谦虚低头：“父亲母亲过奖了。”
回房路上，朱景初在走廊窗边停下。
月光洒下，虫鸣阵阵。
“他注意到你了。”
姜晚棠语气复杂，“从前他从不这么看我。”
“这只是第一步。”
朱景初望着月色，“要改变他的看法，还得努力。”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姜晚棠少了敌意，多了好奇。
朱景初嘴角上扬：“等他主动找我。”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陆驰竟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装胸针的锦盒。
“姜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声音在寂静走廊里格外清晰。
朱景初对姜晚棠无声说：“看，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