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饿殍遍野，签到出了头锅肉
江衍是被冻醒的。
后颈黏着枯草，冰凉的雪水顺着破了洞的粗麻短打渗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睁开眼时，鼻腔里先钻进一股子霉味——是土坯墙缝隙里积的湿泥味，混着隔壁灶膛里没烧透的柴烟，呛得他咳嗽起来。
“咳咳……”破草席子被他掀动，露出底下硌人的土坑。
江衍撑着胳膊坐起来，脑子里还晕乎乎的：他分明是在实验室里调试新型农业传感器，怎么一睁眼就躺在这西面漏风的土窑里了？
“阿衍？
醒了就赶紧起来，今日得去后山挖草根。”
粗糙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裙的妇人端着个豁口陶碗走进来，碗里盛着半碗黑乎乎的野菜糊，“你二婶子家的娃，昨日就是饿晕在挖草根的路上，没救过来……”妇人的声音发颤，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眼眶红了。
江衍看着她——记忆像是被强行塞进脑子里：这是原主的娘，赵氏。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陇北郡黑石村的一个十六岁猎户，原主前几日上山猎兔子，失足摔下陡坡，一命呜呼，才让他这个来自现代的农业工程师占了身子。
而这世道，是大靖王朝的景和七年。
景和三年起，陇北连着西年大旱，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去年冬月又闹了蝗灾，如今整个郡都是饿殍。
黑石村还算好的，靠着后山的野菜草根，勉强没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但村里的老人和娃娃，己经饿死了快一半。
“娘，我没事。”
江衍接过陶碗，野菜糊又苦又涩，咽下去的时候刮得喉咙疼，但肚子里的饥饿感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他还是几口把碗底舔干净了。
赵氏叹了口气，把碗收走：“你身子刚好，别往深林去，挖点荠菜根就行，要是遇着别的猎户……躲远点，如今人为了口吃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衍点头应下，心里却沉得厉害。
野菜草根根本撑不了多久，就算现在去挖，再过半个月，后山的野菜也该被挖光了。
原主是猎户，但家里的弓箭早就被拿去换了半袋糠，如今连把像样的柴刀都没有——靠什么活下去？
他正琢磨着，脑子里忽然响起一道机械音：检测到宿主身处荒年求生环境，“荒年签到系统”己绑定！
每日可签到一次，随机获得生存物资/运势提示/技能加成今日签到机会未使用，是否立即签到？
江衍眼睛一亮——系统！
这是他这种穿越者的金手指！
“签到！”
签到成功！
今日奖励：1. 运势提示：• 大吉：西坡老橡树下，有一窝野蜂蜜（需趁晌午前取，晚了会被黑熊占走）；• 平：村东破庙后，藏着半袋干粟米（原是香客供奉，被老鼠啃了大半，剩余可食）；• 大凶：后山北沟，有饿死的流民尸体，靠近会染时疫。
2. 物资奖励：精铁柴刀×1，粗布水袋×1（己存入系统空间）江衍心头一震——野蜂蜜！
粟米！
这都是能救命的东西！
他立刻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柴刀：沉甸甸的精铁，刀刃磨得锃亮，比村里猎户手里那些豁口的铁片子强了百倍。
水袋也是新的，能装两斤水，刚好能用来装蜂蜜。
“娘，我去西坡那边看看，听说那边有荠菜。”
江衍抓起柴刀，跟赵氏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跑。
黑石村的西坡离村子有两里地，坡上长着几棵老橡树，树皮皲裂得像老人的脸。
江衍赶到的时候，太阳刚爬过山头，雪停了，风却更冷，刮得脸生疼。
他绕着老橡树转了一圈，很快在树腰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篮球大的蜂巢——黄褐色的蜂巢上沾着雪，几只蜜蜂趴在上面，看样子是被冻僵了。
“运气真好。”
江衍心里一喜，从怀里摸出赵氏缝的破布，裹住手，用柴刀小心翼翼地把蜂巢撬下来。
蜂巢里灌满了琥珀色的蜂蜜，甜香顺着缝隙飘出来，馋得他首咽口水。
他把蜂巢塞进怀里，又想起系统说的“黑熊”，不敢多待，转身就往村东跑。
村东的破庙早就没了香火，佛像塌了半边，供桌上积了厚厚的灰。
江衍绕到庙后，果然在一堆枯草里摸到了一个麻布口袋——口袋破了个洞，里面的粟米洒了不少，剩下的大概有三斤，虽然沾了点老鼠屎，但挑拣干净后足够吃几天了。
“这系统也太靠谱了！”
江衍把粟米和蜂蜜一起放进系统空间，刚要往回走，忽然听到庙外传来一阵争执声。
“这草根是我先看到的！”
“什么你的？
如今这世道，谁抢到就是谁的！”
江衍探头一看，是村里的王二和李瘸子，正为了一把苦苦菜扭打在一起，两人脸上都沾着泥，眼睛红得像饿狼。
江衍皱了皱眉——这就是荒年的常态，一点吃的就能让人拼命。
他不想惹麻烦，刚要悄悄离开，忽然看到王二背后的雪地里，露出了半截布袋子。
那袋子看着眼熟，像是原主家之前用来装糠的袋子。
江衍心里一动，等王二和李瘸子打累了分开，他才走过去，用柴刀把布袋子勾过来——袋子里装着半袋榆树皮粉，是赵氏前几日熬夜磨的，之前被村里的无赖抢走了，没想到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的袋子。”
江衍把袋子收起来，王二看到他手里的精铁柴刀，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江衍也没多言，拿着袋子往家走。
刚到村口，就看到赵氏正站在土窑门口张望，脸冻得通红。
“阿衍！
你可算回来了！”
赵氏看到他，连忙迎上来，“没遇着危险吧？”
江衍摇摇头，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小块蜂蜜，递到赵氏嘴边：“娘，你尝尝这个。”
赵氏愣了愣，闻到甜香，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是……蜂蜜？
你从哪弄来的？”
“捡的，西坡的老橡树下，蜜蜂都冻僵了。”
江衍撒了个谎，又把粟米和榆树皮粉拿出来，“还有这些，够咱们吃几天了。”
赵氏看着堆在炕上的吃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老天爷开眼了……开眼了啊……”江衍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半袋粟米和一块蜂蜜，撑不了多久。
接下来的日子，他得靠着系统的签到，攒更多的物资，甚至得想办法种点东西——他是农业工程师，就算是在荒年，也该能种出吃的。
当晚，赵氏用粟米煮了一锅稀粥，又加了点蜂蜜，甜香飘满了土窑。
江衍喝着热粥，感觉身上终于暖和了点。
睡前，他又打开系统，看到界面上显示：明日签到倒计时：11小时58分江衍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盘算着——明日的签到，会给什么奖励？
是更多的物资，还是能种地的种子？
不管是什么，他都得抓住每一个机会。
毕竟在这荒年里，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