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炳先生的一生

薛世杰放下食堂的餐盘时，发现番茄炒蛋里混着半片灰绿色的指甲。

三月十七日中午十二点零七分，田家炳中学高二（3）班的七个男生正挤在靠窗位置吃饭，广播里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

"全体师生注意..."班主任刘宏杰沙哑的声音裹挟着杂音，"即刻返回教室执行封闭管理，重复，这不是演习。

"彭呈焜的筷子停在半空。

这个校篮球队中锋的瞳孔骤然收缩——窗外操场上，三个穿着保洁制服的人正以扭曲的姿势追赶学生，其中一人的肠子拖在身后五米远，在跑道上划出腥臭的轨迹。

"丧尸！

"蒋来龙打翻紫菜汤，这个总爱戴着耳机的文艺委员脸色煞白，"和《生化危机》里的一模一样！

"整座食堂突然陷入黑暗。

女生们的尖叫中混杂着咀嚼声，李忠冀打开手机闪光灯时，光束正好照见邻桌发生的惨剧：某个高三男生被扑倒在地上，袭击者啃咬他脖子的瞬间，下颌骨突然撕裂到胸口，露出剃刀般的獠牙。

"去后厨！

"彭呈焜掀翻餐桌形成临时路障，肖松涛抄起两把剁骨刀扔给同伴。

文平缩在角落发抖，这个瘦小的物理课代表突然指着通风口："你们听！

"金属管道里传来密集的抓挠声，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老鼠在奔涌。

陈秋吉踢开冷藏库的门，腐臭味扑面而来——五个厨师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他们的皮肤呈现尸斑状的青灰，其中一人的手指己经异化成骨钩。

"锁门！

"薛世杰用铁链缠住门把，李忠冀搬来冻肉堆在门口。

彭呈焜的棒球棍砸碎了某个苏醒的丧尸头颅，黑血溅在陈秋吉的校服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破洞。

肖松涛突然捂住右臂："那畜生的血...有毒！

"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文平哆嗦着用保鲜膜给他包扎，却发现伤口深处有蚯蚓状的物体在蠕动。

广播突然恢复："请幸存者到实验楼集合..."刘宏杰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特别提醒，不要饮用自来水。

"蒋来龙调大手机音量，操场上的监控画面令人毛骨悚然：旗杆上倒吊着七八具尸体，他们的内脏垂落下来，像某种恶心的装饰品。

更可怕的是图书馆方向，三十多个丧尸正用头撞击玻璃门，最前排的己经撞得颅骨凹陷，却仍在机械地前进。

"后门被堵死了。

"李忠冀从排气窗缩回身子，他的篮球服沾满血污，"丧尸在进化...刚才有个家伙用肋骨卡住了门缝。

"冷藏库的温度在急速上升。

陈秋吉发现制冷剂管道被人为切断，薛世杰的测温枪显示室内己达40℃。

文平突然惨叫——他的小腿被冻肉堆里伸出的骨爪刺穿，彭呈焜的棒球棍砸下去时，整堆冻肉突然坍塌，露出下面被啃噬大半的体育老师尸体。

"去冷库夹层！

"肖松涛忍着剧痛掀开地砖，露出锈迹斑斑的梯子。

众人刚钻进地下通道，就听见上方传来防盗门被撞破的巨响。

手电筒光束照亮通道墙壁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无数血手印从入口延伸到黑暗深处，最新的一串还带着粘稠的液体。

蒋来龙辨认出某个掌印上的戒指痕迹："是教务处王主任...她今天早上还查过我手机。

"三百米外的出口被铁栅栏封死。

彭呈焜用消防斧劈砍锁链时，李忠冀突然拉住他："不对劲...这锁链是从里面反锁的。

"陈秋吉的手电扫过栅栏外，实验楼地下室的景象让众人作呕：十几个学生被铁链拴在墙上，他们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下面蚯蚓般蠕动的肌肉组织。

更深处的手术台上，某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丧尸注射不明液体。

"刘宏杰！

"薛世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班主任，此刻正哼着校歌切割丧尸的头颅，手术刀精准地挑出眼球里的晶状体。

肖松涛的伤口突然爆开，三条粉红色的触手缠住文平的脖子。

彭呈焜的斧头停在半空，李忠冀眼疾手快用冰锥刺入触手根部，腥臭的脓液喷了众人一身。

"他在拿我们做实验..."陈秋吉擦去镜片上的污血，"自来水里的寄生虫...食堂的变异病毒...都是计划好的。

"地下通道突然剧烈震动，铁栅栏外传来液压剪的轰鸣。

刘宏杰的脸突然贴在栏杆上，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同学们，这是最生动的生物课。

"随着他按下遥控器，拴着学生的铁链同时脱落，十几个半人半尸的怪物扑向通道。

彭呈焜的斧头砍进某个丧尸肩膀时，发现对方的骨骼硬度远超常人。

李忠冀的冰锥刺穿另一个怪物眼眶，却带出了缠绕着铜线的脑组织。

蒋来龙突然指着天花板："通风管！

"众人爬进管道时，陈秋吉落在最后。

她的马尾被丧尸扯住，薛世杰回身去拉她，却看见刘宏杰举着针管逼近："别担心，只是改良版T病毒..."彭呈焜的斧头擦着刘宏杰的耳朵钉在墙上。

众人拼命爬向未知的出口，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落后的两个高三学生被尸群淹没，他们的惨叫声在管道里回荡了整整一分钟。

管道尽头是废弃的锅炉房。

文平搬动压力阀时，锈蚀的仪表盘突然炸开，某个丧尸的胳膊从缝隙里伸进来，指尖离肖松涛的眼球只有两厘米。

李忠冀用铁锹砍断那条胳膊，发现断口处爬满了线虫状的寄生虫。

"看墙上！

"蒋来龙的手机照亮斑驳的告示栏。

2003年的校报剪贴显示，当年有七名学生在地下室离奇失踪，而刘宏杰正是当时的实习教师。

锅炉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三十多个丧尸如潮水般涌入。

彭呈焜抡起铁棍杀出一条血路，众人冲进操场时，夕阳正将云层染成血红色。

原本西百米的跑道此刻成了修罗场，十几个体育生正在和尸群搏斗，他们的肌肉膨胀到夸张的程度，有个男生甚至徒手撕开了丧尸的头盖骨。

"类固醇！

"陈秋吉指着散落的药瓶，"他们在用运动禁药对抗病毒..."话音未落，某个肌肉男突然眼球爆裂，脊椎刺破皮肤生长成骨鞭。

他的无差别攻击瞬间扫倒三个同伴，彭呈焜拉着众人躲进升旗台后的灌木丛。

夜幕降临时，肖松涛开始发高烧。

他的右臂完全变成青灰色，文平用找到的兽医麻醉剂给他注射。

李忠冀清点着物资：两瓶矿泉水、半包饼干，还有从校医室抢来的抗生素。

"去图书馆。

"薛世杰展开手绘地图，"那里有全校最厚的防盗门，顶楼还有天文台可以发求救信号。

"横穿操场的五十米成了死亡之路。

彭呈焜打头阵，棒球棍砸碎两个丧尸的膝盖骨，陈秋吉用化学实验室顺来的浓盐酸开路。

蒋来龙突然绊倒，某个只剩上半身的丧尸咬住他的鞋跟，李忠冀一脚踩爆它的头颅，脑浆里蹦出三只蟑螂大小的寄生虫。

图书馆的钢化玻璃门己经变形，肖松涛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卷帘门。

众人挤进大厅的瞬间，卷帘门轰然坠落，将追赶的尸群拦在外面。

"安全了..."文平瘫坐在借阅台前，话音未落就被陈秋吉捂住嘴。

手电光束照亮天花板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到血液凝固——上百个学生倒吊在钢架上，他们的眼球在黑暗中泛着绿光，喉咙里发出猫科动物般的呼噜声。

彭呈焜的棒球棍当啷落地。

那些变异体突然齐刷刷转头，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匕首般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