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特拉斯！”
宿舍里只有张文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他那张因为熬夜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屏幕里，他操控的金鸣又一次被对面那个顶着“宇智波带土他二大爷”ID的白衣佐助，一发天照血条瞬间清空。
“操！”
张文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额头青筋暴跳。
这己经是第七局了，零封。
对面那个拿着佐助的家伙像个鬼魅，又是骗技能，又是骗替身，还会卡技能前摇，还总是摸头。
憋屈，太憋屈了！
这不，紧接着界面上方一个摸头的Q版的滑稽表情包，正快速频繁地“抚摸”着他鸣人头像的头顶。
还没等他喘口气，“没有什么是这双眼睛看不透的。”
奥义动画再次占满屏幕。
畜生啊！
嗡！
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张文眼前瞬间蒙上了一层血色。
熬夜的疲惫、连败的屈辱、被贴脸嘲讽的暴怒，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
他想砸手机，想对着屏幕咆哮，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带着屏幕的光晕残影，猛地淹没了他的意识。
最后的感觉，是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滑落，脑袋沉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没有什么是这双眼睛看不透的。”
结算画面上那双眼睛似乎有些扭曲，泛着猩红的光芒。。……一股剧痛袭来。
不是摔倒的钝痛，而是一种从颅骨深处蔓延开来的、尖锐的、仿佛要把眼球碾碎的剧痛，死死钉在右眼的位置。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率先钻入鼻孔：浓烈的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铁锈味、蛋白质***的腥臭、劣质机油燃烧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腥甜。
气味浓稠得如同实质，堵在喉咙口，让张文每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沙砾。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不像是宿舍地板，是某种粗糙、坚硬、带着金属质感的表面。
张文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左眼视野模糊，像蒙着一层浑浊的油污。
右眼则被层层叠叠、沾着可疑黄褐色污渍的肮脏绷带缠绕着，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里撕裂般的疼痛。
不是宿舍。
这他妈给***哪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低矮、昏暗、墙壁斑驳得如同老人皮肤的空间。
结满了蛛网的昏黄灯泡在天花板上有气无力地晃悠，光线勉强勾勒出西周的轮廓：墙壁是***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板拼接而成；角落里堆满了沾满黑油的废弃零件和扭曲的金属管材；一张沾满干涸暗红色污垢的铁皮桌子上，散乱着沾血的纱布、几把形状狰狞生锈的工具、几个贴着简陋标签的浑浊玻璃瓶。
这是……什么鬼地方？
“哟嗬？
张三个小宝贝儿，醒了？”
一个沙哑、油腻、带着神经质般亢奋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张文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个身影从阴影里挪了出来。
那人穿着件原本是白色、如今却染满了各种可疑颜色污渍、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脏污长袍。
油腻打绺的灰白头发胡乱贴在头皮上，一张脸像风干的橘子皮，皱纹沟壑纵横，嵌着一双布满血丝、闪烁着狂热光芒的小眼睛。
最诡异的是，他左眼戴着一个布满划痕的圆形镜片，单片眼镜的金属支架锈迹斑斑，冰冷的镜片反射着幽光，像某种昆虫的复眼。
他手里捏着一个沾满不明液体的金属筒，里面插着几根粗大的、闪着电弧的探针，正发出滋滋的轻响。
“医生”……或者说，眼前这个更像疯人院里逃出来杀人屠夫的家伙，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凑到张文面前。
那股混合着劣质烟草和血腥气的浓烈口气扑面而来。
“嘿嘿嘿，运气不错，张三小宝贝儿！
阎罗殿门口转了一圈，硬是让老鬼我给拽回来了！”
他伸出枯瘦、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指，戳了戳张文被绷带包裹的右眼位置，动作粗鲁得让张文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啧，那群鬣狗下手够狠的，右眼珠子都给掏没了，肠子差点流一地……”老鬼自顾自地絮叨着，眼中闪烁着某种病态的兴奋，“不过嘛，祸兮福所倚！
老鬼我正好有个‘好东西’，闲置好久了，看你小子骨骼惊奇，命不该绝，就大发慈悲，给你安上了！”
他猛地凑近，那张橘子皮老脸几乎贴到张文脸上，镜片下的独眼死死盯着张文剩下的左眼，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小宝贝儿，感觉到不一样了吧？
嘿嘿嘿……那可不是普通的眼睛！
好好感受，好好体会……老鬼我的杰作！
这可是你的福气！”
福气？
张文只觉得右眼的位置像被烙铁烫过，又像是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钻进了他的颅骨，在里面生根蠕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和无法言喻的异物感。
恐惧和恶心混杂着剧痛，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呃…呕……”他猛地侧头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一点酸水。
“别激动，别激动！”
老鬼嘿嘿笑着，后退一步，手指捻着油腻的胡须，“老规矩，手术费、材料费、精神损失费……啧啧，加上之前欠我的那笔‘预支款’，一共是……七百三十二枚旧币，或者等值的物资——干净的饮用水、压缩蛋白块、未开封的军用能量棒或者其他宝贝都行。”
老鬼不动声色的瞟了瞟张文的下半身。
他随手从旁边沾血的桌子上扯过一张油腻腻的硬纸片，用一根烧黑的金属丝在上面潦草地划拉着数字，塞到张文手里。
纸片散发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七百三十枚旧币？
张文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想看清这鬼地方，想弄明白这疯子到底在说什么。
可身体虚弱得像被抽掉了骨头，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右眼，火烧火燎地痛。
“省点力气吧，小宝贝儿。”
老鬼嗤笑一声，把玩着手中噼啪作响的金属筒，“想活着走出我这‘缝合诊所’，先想想怎么还债吧。
堡垒底层，钱和命划等号。
出去左转三个街区，‘垃圾佬’老疤脸最近在招人去‘锈蚀峡谷’外围遗迹捡破烂，运气好能饿不死。”
他摆摆手，像驱赶苍蝇：“好了，醒了就滚蛋。
老鬼我要忙了，刚进了批新鲜‘零件’…”他目光瞟向诊所另一个被厚重油布帘子遮住的角落，那里隐约传来压抑的、非人的呜咽声。
张文打了个寒颤，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翻滚着从那冰冷的金属台上摔了下来。
双脚接触到坚硬冰冷的地面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扶着同样冰凉的、布满划痕的金属墙壁，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张文强迫自己站稳，用仅剩的左眼，死死扫视着这个地狱般的“诊所”。
昏暗、肮脏、充满了死亡和疯狂的气息。
墙壁上的污渍像凝固的血，角落里的零件堆像怪物的残骸。
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这不是梦。
打游戏被气晕……然后来到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地狱？
我打火影犯天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