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我以为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直到小满拽着我的衣角喊‘哥’。后来才知道，我不是野孩子——我是要守着她长大的人。”
青阳老城的巷子里，蝉鸣比别处更躁。
林川蹲在墙根，用树枝拨拉着地上的蚂蚁洞。他校服领口洗得发白，第二颗纽扣掉了，露出锁骨上一道淡粉色的疤——那是上周被张彪推搡时撞在砖头上的。
“哥，又在这儿喂蚂蚁呢？”
扎着歪马尾的女孩从巷口跑过来，白裙子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半块烤红薯。林川抬头，看见小满的羊角辫上沾着片梧桐叶，立刻伸手摘掉：“慢点儿跑，摔了又要哭鼻子。”
“才没哭！”小满把红薯塞进他手里，指尖冻得通红，“我今天数学考了八十五！王老师夸我进步大！”
林川咬了口红薯，甜得眯起眼：“我家小满最聪明。不然怎么会连升三级呢。”
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黑色桑塔纳停在巷口，车门打开，张彪晃着金链子走下来。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一个染黄毛，一个戴鸭舌帽，都腆着肚子，像三只膨胀的蛤蟆。
“哟，这不是‘穷酸兄妹’吗？”张彪踢了踢林川脚边的蚂蚁洞，“又在喂你那群没出息的‘小弟’？”
小满往后缩了缩，拽住林川衣角。林川把红薯塞进她手里，站起身：“张彪，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张彪走到他面前，金链子蹭着林川下巴，“听说你昨天帮那老太太捡菜？啧啧，穷得叮当响还学好人。”
黄毛凑过来，伸手要揪小满的辫子：“小丫头片子，哥给你买糖吃？”
林川一把挡住，后背撞在墙上：“张彪，别动我妹妹。”
“动又怎么了？”张彪冷笑，“你护得住她？上回我让小宇把你妈留的玉佩拿走，你不是很能打吗？”
林川的瞳孔骤缩。
那枚玉佩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被小宇抢走后，他在废品站翻了三天才找回来，边缘都被磕出了缺口。
“张彪，”他声音发颤，却梗着脖子，“那是我妈的东西。”
“你妈？”张彪揪住他衣领，“你妈早死了！你个野种，要不是玄青那老东西收留你——”
“啪！”
林川抬手给了张彪一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彪捂着脸后退两步，金链子甩得叮当响：“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林川抹了把嘴角的血，“再动小满一下，我拆了你家店。”
黄毛和鸭舌帽冲上来。林川攥紧拳头，后背抵着墙，想着玄青真人教的“叠劲”——这是他偷偷跟老道士学的防身术，能把力气聚在一点。
第一拳砸在黄毛肚子上，对方疼得弯腰。第二拳撂倒鸭舌帽，林川趁机拽着小满往巷口跑。
“跑啊！”张彪在后面吼，“有种别回学校！”
青阳三中的教室里，小满缩在座位上抹眼泪。
林川坐在她前排，校服后背渗着血，被粉笔灰染成淡粉色。班主任老陈踱过来，敲了敲他桌子：“林川，跟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老陈叹了口气：“张彪他爸是区里的主任……你这次……”
“老师，是我先动手的。”林川低头，“他总欺负小满。”
老陈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玄青道长让我转交的。他说你最近……有灵体波动，让好好修炼。”
林川捏着信封，里面是五百块钱。他想起玄青真人总说“修行要心诚”，心诚，原来是这老头偷偷塞钱。
放学路上，小满攥着林川的手：“哥，我们不去学校了好不好？我怕遇见他张彪……”
“不行。”林川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嘴里，“咱得读书。等我变厉害，看谁还敢欺负你。”
“你怎么变厉害？”
“我……”林川望着远处的夕阳，“我最近在学打架。”
小满噗嗤笑出声：“你打得过张彪吗？”
“打得过。”林川挺直腰板，“我昨天不是把他俩打趴下了？”
其实他后背的伤到现在还在疼。玄青真人说那是“灵体觉醒前的痛”，可林川知道，这是他必须吃的苦——为了小满，为了能保护她。
出租屋里，林川给小满擦药膏。
小满趴在床上，白裙子褪到膝盖：“哥，张彪说明天在巷口要堵我们。”
“怕什么？”林川把药膏挤在手上，“哥有秘密武器。”
“什么武器？”
“这个。”林川掏出个铜铃铛——玄青真人给的“镇灵铃”，“摇一下，坏人就吓跑了。”
小满破涕为笑，接过铃铛摇了摇：“叮叮当当，坏人退散！”
林川望着铃铛上的雷纹，想起七岁那年，父母抱着他在老槐树下看星星：“川儿，这铃铛是你太爷爷传下来的，等你长大，它会帮你。”
原来，一切早有安排。
后山老槐树下，玄青真人正用枯枝画符。
他鹤发童颜，月白道袍沾着松针，见林川来，招了招手：“过来。”
林川摸着后背的伤：“师父……”
“哎，又给坏小子给欺负了？”玄青真人心领神会，递来个铜铃铛，铃身刻着雷纹，坠着颗小雷石，“这是‘镇灵铃’，能镇住低级邪祟，也能让心怀恶意的人心神不宁。”
林川接过铃铛，指尖刚碰到铃身，就感觉一股凉意顺着手臂窜上来：“这铃铛有鬼……”
“去，尽胡说”，玄青真人敲了敲林川额头。
“你父母当年也有一枚。”玄青真人用枯枝拨了拨地上画的雷纹，“他们走后，我一直收着。现在给你——不是让你依赖它，是让你记住，意念越强，雷火灵体越容易觉醒。”
林川把镇灵铃挂在她床头：“今晚要是再做噩梦，摇摇铃铛。”
“哥，这铃铛会响吗？”小满摸着铃身，眼睛发亮。
“会。”林川笑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它叫的可欢了。”
深夜，林川盘腿坐在屋顶。
他摸着后背的伤，按照玄青真人教的口诀运气。体内有团热流在游走，像团火，又像道雷。他想起老道士说的“雷火灵体”，原来不是玩笑。
“爸妈，”他轻声说，“我在努力变强。”
次日放学，巷口果然堵着张彪三人。
“哟，还敢来？”张彪叼着烟，“今天让你们尝尝厉害。”
林川把小满护在身后，摸出镇灵铃：“张彪，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黄毛冲上来。
林川摇响铃铛。
“叮——”
清脆的***里，黄毛突然踉跄两步，捂着耳朵喊：“头疼！”
鸭舌帽也捂着脑袋蹲下：“我……我听不见声音了……”
林川没说话，指尖聚起紫电。“轰——”
一道小闪电劈在张彪脚边，溅起火星。 张彪瞪大眼睛：“你搞什么鬼？”
铁棍再次落下，却在距离林川头顶半寸时，被一道紫电劈成了两截！
林川紧紧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掌——刚才那道紫电，是从他指尖窜出去的！
“你……你是什么怪物？”张彪连滚带爬往后退，黄毛和鸭舌帽早已吓瘫在地。
林川没说话。他拉起小满，后背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烙进肉里。他能感觉到，体内有团雷火在翻涌，像要撕开他的皮肤喷薄而出。
“轰隆——”
跟着一声炸雷劈在巷口的梧桐树上，焦糊味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僵住了。
张彪吓得掉头就跑，黄毛和鸭舌帽连滚带爬跟着。
小满从林川身后探出头：“哥，你刚才好帅！”
林川摸摸她的头：“那是哥的新招式——雷火驱邪术。”
回家的公交车上，小满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林川望着窗外，手里的镇灵铃微微发烫。 思索人生，想着后面的路，自己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我就是林川，是要护着妹妹长大的哥哥，是要劈开所有黑暗的雷火修士。 ”
风掀起他的衣角，吹得镇灵铃叮当作响。
林川望着小满熟睡的侧脸，轻声说：“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