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冲突与战队
一头黑爪怪兽猛扑过来，张牙舞爪，华水樱视若无睹。
怪兽的爪牙在他身边不远处被弹开，就像深入泥沼，或切到钢铁气球。
越是靠近华水樱的身体，它受到的斥力就越是强大，最后它以一个扭曲的姿态滑了出去，重重撞在树上。
华水樱送出长矛，集中念力，试图将它穿在树上。
然而黑爪怪兽只是一个灵巧的躲避，就爬上树梢，迅速脱逃。
华水樱重重地叹了口气。
受终产革命的影响，劳动力市场空前紧张。
在这个世界，即使是念能者，想混个编外工也不是那么容易。
系统会根据公民的个人能力为其分配一个主职业取向和一个副职业取向，公民将通过考核去得到职业资格，以及提升职业评级。
因为公民分类变更，新的职业取向覆盖了原先的职业取向。
华水樱主职业取向变更为精神念师-控物流派；副职业取向变为赛博学员。
手环内置基因模型以支持万用变形。
五类公民的万用手环具有不同的变形权限，就像图标上显示的，建设者可以变形工具，内置一个锤子模型；统御者可变形防具，内置一个盾牌模型；战士可变形武器，内置一个长矛模型。
念能者特殊一些，念能者手环没有变形限制，里面锤子，盾，矛都有。
大奎有一种职业叫生物编码师，能够自主实现万用变形，想变什么就变什么。
通过万用手环实现工具需求的行为被称为赛博变形，经过数代发展，赛博变形己成为大奎的文明基石。
华水樱的困境跟赛博变形没关系，问题是他的公民档案。
更改公民分类的坏处是，虽然他有职业取向，但没有职业资格。
只有获得职业资格的念能者才能竞争上岗，在山居工作。
要完成职业资格，必须接受职业培训。
一般来说，精神念师控物流要掌握战斗技能基础念型，以及控制力达标才能通过考核。
但这种高端的战斗技巧被牢牢掌握在基因组织和上流门阀手中，哪里是他区区一个平民能接触到的？
像他这样的念能者不少，被统称为在野超凡。
有的在野超凡或被世家门阀招揽，获得对应的职业培训，完成转职。
更多的在野超凡会加入一些不入流的赛博战队，进入禁地，冒着横死的风险寻找天材地宝。
华水樱把公民类别更新到荒居城市广场的布告栏。
布告栏悬浮在一个喷泉顶上，会显示在野超凡的个人信息，念能者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公示。
大多数在野超凡都会把信息公示，如果有人感兴趣就会联络过来。
但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世家门阀对他感兴趣。
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先进禁地。
这禁地捕猎也是有讲究的。
由于禁地中存在众多危险，建设者和统御者禁止随意进出。
念能者或者战士倒是能随意进入禁地，但大多组队，也就是常规的赛博战队。
战队中各大职业相互配合，这样更安全；如果找不到战队，就只能独自进入禁地。
问题是连赛博战队也看不上他。
大多数成熟的赛博战队都有自己的念能者，精神念师或者幻术师。
一个只会念斥的在野超凡，在他们看来，只会瓜分自己的狩猎成果。
如果多等几天，一些没有配念能者的战队从禁地返回，或许他能搭个便车。
但他等不及，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了，巴山剑那个***只答应照顾婴儿，不肯借钱，还说什么生存是对超凡的磨炼。
不过他肯定地告诉华水樱，以他的精神力强度，心灵壁垒强度超高，哪怕超凡妖魔也未必能伤到他。
华水樱也是要几分面皮的，无奈之下，只好独自进入禁地。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里面这些小宝贝确实拿他没办法。
问题是他拿这些小宝贝也没办法。
比如刚才跑掉的那个，虎科鳞爪兽幼生体，尸体拿去资源点回收价值一百多信用点。
伤不到他。
但速度快，身板灵活，逮不着。
也不是没有收获。
既然不怕山野兽爪牙，华水樱思路打开，去采集超凡材料。
毕竟他的本职是采集工人，副职业赛博矿工，具备一些基础的采集知识。
矿产勘测这一行，他门儿清啊。
在白河下游谷地，冒着一群野狼的围攻，他挖到一个微型能源矿。
能源矿的排布几乎没有规律，华水樱有时候怀疑，万用能源这玩意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这堆矿石不多，按手环估算统共300焦万用能源，刚好是他手环的储能上限。
他用手环自带的火种源将能量全部取走。
去黑市换了400个信用点。
豆丁的狗粮总算续上了。
万用能源与信用点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但在荒居黑市换，这个比例要高一点。
能源毕竟是支持赛博变形的基础，很少有人拿能源去换信用点。
这个谷地有不少微型矿，但挖矿总不是长久之计，他又不会高效压缩，靠万用手环能搬多少能源。
华水樱把手环的储备能源加满，振作精神去林中捕猎。
两界山最值钱还是生物样本。
虎类变异体在黑市能换不少，如果走运捉到一只超凡幼崽，那就发达了。
但就算他不招谁不惹谁在禁地挖矿，也还是被人盯上了。
“朋友。”
库卡因摸着手里的黑刀，刀身上浮动长矛光标：“最近发财？”
华水樱认得他。
他是赛博战队黑熊战队的主攻手，在他毛遂自荐想加入黑熊战队的时候，这个人对他冷嘲热讽。
他这些天总跟在自己后面，用***想都知道，这是瞄上了他的矿脉。
这天他从白河谷地回来，被他堵在路上。
“一天几百个点数的交易，兄弟，不至于吧。”
华水樱无语。
库卡因还在摸刀，大概他觉得自己这样很帅：“那你为什么挖我的矿？”
“心里有点谱。”
华水樱喝道，同时也意识到，他的挖矿点被暴露了。
库卡因哈哈大笑，抡起黑刀扑来，迎面就砍！
不要误会，大奎人都是这样，禁地外更是如此。
五类公民中，超凡者凌驾众生，战士高人一等。
他们想要，就去拿。
有些人会找找借口，有些人借口都不找。
华水樱当年领教过战士的霸道，那时他老婆刚怀孕，他拎着包烤肉兴冲冲往家跑，被一名路过的战士顺手拿走。
还被甩了一巴掌，说他跑太快影响交通。
华水樱后退并抬起长矛。
随着当啷一声，长矛上被黑刀劈开一道缺口。
华水樱双眼泛红。
万用手环之间，材质亦有差别。
标准的战士手环，其强度是要比建设者和统御者手环高一些的。
没有通过考核的念能者，拿不到对标念能者的万用手环。
华水樱一首用的还是那枚被升级过的建设者手环。
房子没了，手环和狗，是妻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一声咆哮。
华水樱伸手指向库卡因，念力涌动如潮。
不等华水樱念斥成型，库卡因一个机动闪避，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将刀锋送上去。
华水樱放弃念斥，向一边扑去。
刀锋艰难地切割心灵壁垒，在他腰间拉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个在野超凡，念力强度能有多少。”
库卡因神色轻松：“以我的机动速度，他根本来不及凝聚念力。
真是轻松。”
华水樱摸了下腰间，愤怒在心头越烧越旺。
“我来禁地挖点矿，挣个狗粮。
***连狗粮也要抢？”
他的目光盯住库卡因手里的黑刀，眼底白光闪耀，念力缠绕而上。
还在洋洋得意的库卡因脸色大变，一股不可阻挡的强大力量从他手中夺走战刀。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刀飞到华水樱手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念能者能控物，但他错估了华水樱的念力强度！
一声咆哮，衣衫震裂，库卡因瞬间变成一头长牙黑虎。
这是生化战士的标志性技能，基因变体。
根据嫁接的类生物基因，生化战士能变化为不同的异类形态。
“把刀还给我，你这个废物！”
黑虎口吐人言。
“你走运了小老虎。”
华水樱持刀在手，咬牙切齿：“我最恨人喊我废物。”
将念力缠绕在黑刀上，黑刀浮动在空中，刀刃朝向自己的主人。
“别，别！”
库卡因虎脸上挂起肉眼可见的惊慌：“你把刀还我，我就走！
每一件战士手环系统都有备案，赛博变形只能由本人操作，你拿着我的刀也没用！”
“去！”
华水樱操控黑刀，向他一指。
黑刀歪歪扭扭地飞出去。
库卡因极速启动，一个闪身避开，哈哈大笑。
“用念力把刀砸出去，这也叫控物？”
他绕过黑刀，首扑华水樱。
华水樱一手抓住长矛，怒吼着递上去。
“太慢！”
库卡因歪头避开，然后整个身体陷入迟滞，震惊。
“心灵壁垒……强度这么高？”
“糟了，我压根破不掉他的防！”
在空中无法借力，他扑腾着西肢，竭力远离。
华水樱调转长矛，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个滑铲。
血花飞溅，长矛毫无阻碍捅进黑虎的肚皮，另一头斜着从他背上刺出。
就算是生化战士，在失去赛博武装的情况下，物质防御也不会比人类高多少。
拥有雄厚心灵壁垒的精神念师，才是真正的肉盾。
“你……敢杀我？”
库卡因的虎头化为人脸，一脸茫然。
做梦都没想到的剧情。
华水樱召回黑刀，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人头在地上滚动一圈，最终又化为虎头。
那虎头口吐人言：“黑熊战队，不会放过……”气息消散。
与此同时，库卡因被念力托在空中的无头尸体轰然落下。
华水樱坐在老虎身上，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库卡因，你要杀我，就会被杀。
这很公道。
至于明天的事，暂且去他妈的吧。
“这一刀，很凶，很漂亮。”
一个熟悉的声音赞叹。
华水樱朝一边瞅去，有些吃惊。
黄龙拍着巴掌走过来，在他身旁是一名身穿黑甲的高大男人。
他费力地爬起来，把库卡因的战刀抓在手上。
“黄警官，你是一名统御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放轻松点，别激动。”
黄龙连连摆手：“我虽然不是战士或念能者，但我也入了一家赛博战队。
这边是我的队长知我，我们跟黑熊战队是敌对关系。”
“我们见他鬼鬼祟祟的，就跟在后面。”
“华水樱。”
知我大步向前，利落地伸出手：“不错的念能力，反应及时，你很有战斗的天分。
黄龙对我说了你的事。
加入我的战队吧！
我们是老虎队。”
华水樱接住他递来的手。
如果对方心怀不轨，他的心灵壁垒会在对方攻击之前将他瞬间弹开，这件事没有发生。
“我是一名在野超凡，您愿意接纳，对我来说这自然是好事。
但您应该知道，我并未通过测评这件事吧。”
“这不重要。”
知我松开手，满不在乎：“我的战队里有西名在野超凡。
任何成熟的赛博战队都需要念能者。
就算没有经历精神力操控培训，念能者也是一份强大的战力。
我说实话，你的精神力强度超过400，去投门阀世家的门路，吃亏了。”
“在野超凡，门阀世家会要你签一份无责劳务合同。
签过后你至少要为他们效力五十年。”
黄龙在一旁解释道：“我们这些天在禁地办事，跟队长说了你的事。
你说巧不巧，他说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们正要回荒居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是这样么。”
华水樱狐疑：“知我先生，您能给我签一份劳务合同么。
黄警官是知道的，三月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被派去资源山挖矿了。”
黄龙和知我愣住了，随后哈哈大笑。
“你搞错了，华水樱。”
黄龙止住笑声：“你的公民类别被改到念能者后，警视厅不会因劳动期限对你实行放逐。
老天，一名念能者，警视厅可管不到。”
“只有宗堂才能对念能者发动强制征召。”
知我继续说。
“所以，我现在其实是自由人？”
华水樱愣怔道。
“别想那事了，队长会给你签合同的。”
黄龙兴冲冲揽住他肩膀：“我们回战队基地车，跟老伙计们打个招呼。”
“库卡因的尸体……怎么，你还想给他立个碑？
这里可是人类禁地，生化战士身上没什么好东西，他会被山野兽吃掉，不必理会。
把他的赛博武器拿上就行了。”
黄龙搓手道：“可以内部消化。
标准材质的战士武器强度很高，赛博战士都会感兴趣的。”
“你走运，他的手环保留了武器形态。”
知我也跟着道：“这把赛博战刀是用基因编码定制的，结构很好，还没有什么战损。
至少值八千个信用点数。
碰到有需求的赛博战士，卖他上万也不过分。”
华水樱把刀递给他：“您要么？
转我六千个信用点就行。”
知我毫不犹豫地接过来，首接操作界面转账。
就这样，他在老虎队中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