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镇魂钉与前男友凌晨三点的殡仪馆，冷气顺着地砖缝往上冒。我蹲在停尸间门口，
手里转着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听着里面传来指甲刮擦不锈钢的声音，
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沈哥，真不用进去看看？”实习生小王抱着桃木剑，
声音抖得像筛糠，“这可是本月第七起了，死者都是……”“都是二十四岁，
午夜十二点死于心脏骤停，死状安详得像睡过去了。”我接过话茬，指尖铜钱突然停转，
“但你没发现？他们后颈都有个淡红色的掌印，像被人按了个章。”小王脸色更白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推门时特意回头叮嘱：“记住，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别进来，
尤其是有人喊你名字。”停尸间的冷气带着股福尔马林和腐烂混合的怪味。
本该躺在冰柜里的尸体正坐靠在墙角，穿着寿衣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墙壁，指甲缝里嵌满白灰。
它缓缓转头，腐烂的眼球耷拉在眼眶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别装了，
”我摸出腰间的镇魂钉，这玩意儿是三年前分手时，那个傲娇鬼硬塞给我的，
说是“渡灵人没个像样的法器，丢我的脸”，“说说吧，是谁杀了你？
”尸体突然诡异地笑了，嘴角咧到耳根：“他要来了……所有和他有过羁绊的人，
都得死……”话音未落，停尸间的灯开始疯狂闪烁，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普通怨灵的怨气，是冥府的煞气。镇魂钉在掌心发烫，
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天也是这样的煞气弥漫，谢临站在雨里，
玄色长袍被淋得湿透，银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他说：“沈渊，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是人，
我是冥府之主，羁绊越深，对你的反噬越重。”我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雨水混着眼泪往下掉：“可我不在乎！谢临，你明明也……”“我没有。”他打断我的话，
声音冷得像冰，“拿着这个，以后别再碰渡灵的事，好好当你的普通人。
”镇魂钉就是那时塞进我手里的，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委屈，又有点傲娇的别扭。我猛地回神，
发现尸体已经倒在地上，化作一滩黑灰。而停尸间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银发用发胶一丝不苟地固定着，正是我追了三年，分了三年的前男友——现任冥王谢临。
他皱着眉看我，眼神像在看什么麻烦东西：“谁让你碰这些事的？忘了我说的话？”“谢临？
”我愣了愣，随即火就上来了，“你还好意思说？这些死者到底怎么回事？和你有关？
”他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与你无关。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是渡灵人，管这些事天经地义！”我攥紧镇魂钉，这玩意儿现在烫得吓人，
“除非你告诉我真相，否则我……”“否则怎样？”他突然逼近一步，
周身煞气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沈渊，别挑战我的底线。”我被他逼得后退半步，
后腰撞在冰柜上，疼得嘶嘶吸气。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担忧，有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他们后颈的掌印，是冥府的‘锁魂印’。”他突然移开目光，声音低了八度，
“是我座下判官私自做的，我会处理。”“私自？”我挑眉，“谢临，你当我傻？
判官敢瞒着你做这种事？”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沈渊，
别逼我。”镇魂钉在这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谢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
捂着心口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竟溢出一丝黑血。“谢临！”我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
“你怎么了？”他挥开我的手，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
停尸间的灯恢复正常，墙壁上的血迹也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低头看着掌心发烫的镇魂钉，突然反应过来——这玩意儿哪是法器，
分明是谢临给我的护身符。他嘴上说着不要羁绊，却用自己的本源力量护住了我三年。
而那些死者……绝对和他有关。2 傲娇冥王的反常接下来的三天，
城里没再出现离奇死亡事件。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谢临那口黑血太蹊跷，以他的修为，
就算判官叛乱也不该伤成那样。“沈哥，你看这个。”小王把一份卷宗拍在我桌上，
“这七个死者都在三年前去过城西的废弃游乐园，而且……都在那里拍过照，
照片里都有个模糊的银发男人。”我心里一沉，翻到照片那页。果然，
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个穿玄色长袍的身影，银发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是谢临。三年前，
正是我们分手的时间。“游乐园现在还在吗？”“早拆了，听说拆的时候挖出过不少白骨，
闹得沸沸扬扬。”我揉了揉眉心，拿起外套：“带我去看看。
”拆迁后的游乐园只剩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刚走进去，
镇魂钉就开始发烫，周围的温度骤降，明明是夏天，却冷得像寒冬。“不对劲，
这里的怨气太重了。”我掏出铜钱剑，警惕地环顾四周，“小王，你待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废墟深处有座没被完全拆掉的旋转木马，上面落满了灰尘。最中间的白色木马上，
坐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背对着我，梳着两条麻花辫。“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小女孩没回头，声音脆生生的：“我在等他呀。”“等谁？
”“等那个好看的大哥哥。”她缓缓转头，一张脸苍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
“他说会回来带我的，可我等了好久好久……”怨气瞬间爆发，红裙子无风自动，
周围的旋转木马突然开始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我挥剑斩断袭来的黑气，
厉声道：“你已经死了，执念太深会变成厉鬼的！”“是他让我等的！
”小女孩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变得又尖又长，“他骗了我！你们都骗了我！
”就在她的指甲要抓到我脸时，一道金光突然闪过，小女孩被震飞出去，
撞在木马上晕了过去。谢临出现在我面前，脸色比上次更差，嘴唇毫无血色。“谁让你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虚弱。“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我指着地上的小女孩，
“她和那些死者有什么关系？还有你那口血……”“闭嘴！”他突然拔高声音，
随即又放低了，像是在克制什么，“这不是你能管的事，赶紧走。”“谢临，
我们好歹……”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拽着胳膊往外走。他的手很冰，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沈渊，算我求你，”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别再查了，对你没好处。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求”字。我心里五味杂陈，刚想说点什么，他突然闷哼一声，
身体晃了晃。我扶住他才发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伤口处的黑气正不断蔓延。
“这是……噬心咒？”我瞳孔骤缩，这咒术是冥府禁术，中咒者会被自己的本源力量反噬，
直到魂飞魄散。谢临推开我，强撑着站直：“不关你的事。”“怎么不关我的事？
”我红了眼，“这咒术是不是和三年前的事有关？和这个小女孩有关？谢临，
你把我当什么了？”他看着我，金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绪，是挣扎，是痛苦，
还有一丝……绝望。“我不想你死。”他低声说，
“噬心咒的反噬会波及所有和我羁绊深的人，三年前分手，就是因为这个。”我愣住了。
原来他不是不爱，是怕连累我。那些冷冰冰的话，那些刻意的疏远，全都是装的。
“那现在呢？”我抓住他的手腕，镇魂钉的光芒越来越亮，“你打算一个人扛着？
”他别过脸，耳尖又红了：“不然呢？你以为……”“我以为你是个傻子！”我打断他，
“谢临，我是渡灵人，不是需要你保护的瓷娃娃。当年你能为我挡下厉鬼的致命一击，
现在我就不能陪你扛着噬心咒？”他猛地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是掩饰不住的委屈：“可你……”“可我还喜欢你。”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从三年前到现在，从来没变过。”谢临的脸“唰”地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别扭地别过脸：“胡、胡说八道。
”看着他这副傲娇模样，我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执掌冥府的冥王？
被人告白居然害羞得说不出话。“那个小女孩，”我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是枉死的，执念太深才会滞留人间，我会带她回冥府超度。”他顿了顿，补充道，
“那些死者，是因为无意中破坏了她的执念，才被锁魂印反噬而死，不是我判官的错。
”“那噬心咒呢？”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需要找到下咒的人，才能解。
”“谁下的咒？”“不知道，但和三年前那场动乱有关。”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沈渊，这件事太危险，你……”“我陪你找。”我不容置疑地说，“从今天起，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谢临的耳朵更红了，他轻咳一声，转身就走：“随、随便你。
”看着他几乎要同手同脚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傲娇冥王什么的，也太好追了吧？
3 追夫路漫漫，冥王超难搞自从决定和谢临一起找下咒的人，我的生活就彻底乱了套。
这位冥王大人傲娇起来能气死人，别扭起来能急死人，偏偏我还没办法。“谢临，
这是城西所有道观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我把一摞文件推到他面前。
他现在白天基本待在我这破庙里，美其名曰“方便查案”，实际上就是个大型挂件，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盯着我看。他扫了一眼文件，皱着眉：“这些都是些小角色，
不可能施展出噬心咒。”“那会不会是……”“不可能是冥府内部的人。”他打断我，
“噬心咒是禁术，除了我和几位长老，没人会。
”我摸着下巴沉思：“那会不会是……当年被你镇压的那个鬼王？”三年前，
有个鬼王试图冲破冥界封印，谢临为了阻止他，几乎耗尽了本源力量，还差点魂飞魄散。
最后是我用渡灵人的精血配合他的力量，才把鬼王重新封印。
谢临的脸色沉了下来：“有这个可能。但他被封印在十八层地狱，按理说不可能出来。
”“要不要去看看？”他犹豫了一下：“冥界入口在酆都，离这里太远，
而且……”“而且你现在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我挑眉。他脸一红，
别过脸：“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兴师动众。”“怎么没必要？”我站起身，
“万一真是他搞的鬼，等他破印而出，麻烦就大了。”谢临看着我，
眼神里有些动容：“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拿起背包，“收拾东西，我们去酆都。
”他看着我雷厉风行的样子，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
瞬间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好。”去酆都的路上，谢临的状态好了很多。
大概是不再刻意疏远，他身上的煞气也收敛了不少，偶尔还会主动跟我说几句话。
“你当年为什么要当渡灵人？”他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问。
“因为我爷爷就是干这个的，从小耳濡目染。”我笑了笑，“而且，遇到你之后，
觉得能和你站在同一战线，挺酷的。”他的耳朵又红了，
小声嘟囔：“谁、谁要和你站在同一战线……”我凑过去，
故意压低声音：“那你靠这么近干嘛？”他猛地坐直身体，离我三尺远，
脸憋得通红：“我、我只是累了。”看着他这副纯情模样，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原来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这样笨拙可爱的一面。到了酆都，天色已经暗了。
这里和普通城市没什么两样，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阴气。我们找了家客栈住下，
老板是个面色和善的老头，看到谢临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两位是来旅游的？”老头笑着问。“算是吧。”我含糊道。“那可得小心点，
”老头压低声音，“最近城里不太平，总有人晚上看到黑影，说是……冥界的东西跑出来了。
”我和谢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老板，具体是怎么回事？
”“大概半个月前吧，城西的乱葬岗突然闹得厉害，好多人听到里面有哭声，
还有人说看到个穿黑袍的人在那里做法。”老头叹了口气，“官府查了几次都没结果，
现在晚上都没人敢出门了。”黑袍人？做法？谢临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明天去看看。
”当晚，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我推了推身边的谢临，他睡得很沉，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冷汗。“谢临？谢临？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抓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跑：“快走！他来了！”“谁来了？
”“鬼王！”我们刚跑出客栈，就看到一个黑袍人站在巷口，周身黑气缭绕，看不清脸。
他看到我们，发出一阵刺耳的笑：“谢临，好久不见啊。”谢临将我护在身后，
周身金光乍现：“你果然破印了。”“托你的福，”黑袍人笑道，
“若不是你为了那个小渡灵人耗尽本源，我还没那么容易出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就是你？让冥王为你神魂颠倒，甚至不惜违背冥府规矩？
”“关你屁事！”我挥出铜钱剑，“有本事冲我来！”“沈渊，别冲动！”谢临拉住我，
他的手很冰，一直在抖，“他的目标是我。”“没错，”黑袍人笑道，
“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像当年你对我做的那样！”黑气瞬间爆发，
像无数条毒蛇朝我们袭来。谢临祭出冥王令，金光与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不断有血溢出，显然是噬心咒被引动了。“谢临！”我红了眼，
掏出镇魂钉，往自己手心一划，精血滴在上面，“以我精血为引，镇魂钉，出！
”镇魂钉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作一道金色的箭，直直射向黑袍人。他惨叫一声，
被钉在墙上，黑气瞬间溃散，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不可能……你怎么会……”黑袍人满眼不敢置信。“因为他是我的人。
”我扶住摇摇欲坠的谢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伤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谢临靠在我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纸，却突然笑了，眼里闪着泪光：“沈渊……”“别说话。
”我摸了摸他的头，“我带你回家。”黑袍人被随后赶来的冥府卫兵带走了，
噬心咒的源头终于找到了。谢临靠在我怀里，呼吸微弱，金色的瞳孔渐渐黯淡下去。“谢临，
撑住！”我抱着他往客栈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答应过要陪我查案的，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他虚弱地笑了笑，
抬手擦掉我的眼泪：“别哭……我没事……”他的手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涣散。
我抱着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像是溺水者抓不住最后一根浮木，
像是攀山者看着唯一的绳索寸寸断裂。谢临的呼吸越来越轻，银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那张总是带着傲娇和别扭的脸，此刻只剩下毫无血色的脆弱。“谢临！不准睡！
”我疯了一样往他嘴里塞了颗随身携带的护心丹，这玩意儿是爷爷留下的，
据说能吊住濒死之人的一口气，“你听着，当年你能为了我硬扛鬼王的致命一击，
现在我也能救你！你要是敢闭眼，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他睫毛颤了颤，像是想笑，
嘴角却只溢出更多黑血。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我的脸，那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还有一丝释然。“沈渊……”他用气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