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枕星河

烬枕星河

作者: 楚墨风

言情小说连载

古代言情《烬枕星河主角分别是玉衡顾南作者“楚墨风”创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如下:天狗食启明星即将陨落难之际天策星划过天原本即将早夭的顾南被现代世界同名同姓的社畜顾南星穿书附身天启大陆之下的大胤王朝彻底乱套了学成下师门全体夹道欢弹冠相庆高调回家宅上下怨声载鸡飞狗跳清查积利用现代手段杀穿大胤商界明察秋通过细枝末节揪出祸国元凶舌、缺德、腹黑...... 这是她特有的标签是顾南也是星河公看顾南星如何在大胤王朝演绎属于自己的锦绣人

2025-10-17 16:41:43
棋盘山,天衍宗。

晨光熹微,穿透缭绕山巅的薄雾,将古朴恢弘的宗门建筑群镀上一层淡金。

平日里肃穆清幽的天衍宗,今日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快?

或者说,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得以释放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宗门广场,人头攒动。

上至须发皆白的长老,下至刚入门不久、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弟子,几乎倾巢而出。

他们排列得不算特别整齐,但目光却出奇地一致,聚焦在广场中央那座象征宗门传承的“衍天碑”前。

碑前站着两人。

一位是身着青色道袍,仙风道骨,面容清癯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天衍宗现任掌门,玉衡道长。

他手持一柄拂尘,神色复杂,既有欣慰,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另一位,则是一位身着月白色劲装的少女。

她身姿高挑,亭亭玉立,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足以令星月失色的容颜。

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映星,鼻梁挺首,唇色是天然的嫣红。

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星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一丝……即将脱离苦海的兴奋?

她便是今日的主角,天衍宗即将卸任的……掌门?

顾南星。

“咳!”

玉衡道长清了清嗓子,压下广场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名为“欢送”实则“送瘟神”的诡异气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庄重而充满期许,“南星吾徒……打住,老头儿。”

顾南星毫不客气地打断,声音清越,带着一种独特的慵懒腔调,却字字清晰,传遍全场,“煽情的话就免了。

赶紧把流程走完,我还赶着下山去体验花花世界呢。

这破山头,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广场上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随即是更加努力憋住的笑声和肩膀的抖动。

玉衡道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把拂尘敲在她脑袋上的冲动。

十八年了!

整整十八年!

他玉衡真人,德高望重,修为精深,在天启大陆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偏偏在这个关门弟子面前,威严扫地,屡屡破功。

“孽徒!”

他低声斥了一句,随即又无奈地提高了音量,“今日,乃是我天衍宗掌门传承大典!

顾南星,你虽……咳咳,虽性情跳脱,然天资卓绝,尽得我天衍宗真传!

山医命相卜,剑法商道术,无一不精!

更于宗门危难之际,力挽狂澜,护我道统!

此乃天意,亦是众望所归!”

他顿了顿,环视西周,试图寻找一点“众望所归”的证据。

结果看到的是一张张写满了“对对对,您说得都对,只要她肯走,她就是天衍宗开山祖师转世我们都认”的脸。

玉衡道长:“……” 心好累。

他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通体莹白、内蕴星河流转的令牌,其上刻着古朴的“天衍”二字,正是天衍宗至高无上的掌门信物——星河令。

“今,以天衍宗第十八代掌门玉衡之名,传位于第十九代掌门,顾南星!

执此星河令,掌宗门兴衰,护道法传承!

望汝……望汝……”玉衡道长卡壳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期望”这位能把宗门上下折腾得鸡飞狗跳、让所有长老听见她名字就头疼的弟子。

“望我早点滚蛋,还你们一片清净?”

顾南星挑眉,精准补刀。

“噗嗤!”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引发一片连锁反应。

玉衡道长老脸一红,差点把星河令砸过去。

他强行稳住心神,将令牌递出:“接令!”

顾南星撇撇嘴,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仿佛那令牌是什么脏东西似的,轻轻拈了过来,随手在指尖转了个圈,那流转的星河光芒在她指间跳跃,更衬得她手指纤长如玉。

“行吧,这烫手山芋我接了。”

她掂量了一下令牌,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一张张如释重负、喜形于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不过,临走前,作为新任掌门,我是不是该发表个感言?”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顾南星清了清嗓子,用她那特有的、能气死人不偿命的腔调开口了:“首先,感谢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这十八年来对我的‘悉心照顾’和‘不离不弃’。”

她特意加重了这几个词的读音,眼神扫过几位曾经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长老,“尤其是药庐的孙师伯,感谢您老人家在我炸了您三次丹炉、薅秃了您五亩药田后,还坚强地活着,并且没有在我的饭菜里下毒——哦,至少我没吃出来。”

药庐孙长老:“……” 捂着胸口,脸都绿了。

“还有戒律堂的李师叔,”顾南星的目光转向一位面容严肃、此刻却有些僵硬的中年道人,“感谢您每次抓到我违反门规,都只是罚我抄写《清静经》一百遍,而不是首接把我从后山悬崖扔下去。

虽然我觉得您可能是怕我掉下去砸坏了山下的花花草草,或者吓到路过的樵夫。”

戒律堂李师叔:“……” 拳头硬了。

“哦,对了,还有膳堂的王大娘,”顾南星看向人群中一位胖胖的、此刻正努力缩着身子的妇人,“您做的红烧肉堪称一绝,就是下次能不能别往里面加那么多盐?

您是想齁死我继承我藏在床底下的那坛梨花白吗?

放心,那酒我下山前会挖出来带走,您没机会了。”

王大娘:“……” 尴尬地搓着手,脸涨得通红。

“还有……”顾南星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被她目光扫到的人无不心惊胆战,生怕这位祖宗临走前还要揭自己的短。

“算了,”她忽然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细数起来太费口水。

总之,感谢大家十八年的忍耐。

我知道,我在的这些年,大家过得都不容易。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不是练功,而是祈祷今天顾南星心情好别找茬;晚上睡觉前最后一件事不是打坐,而是庆幸今天又平安度过了。

辛苦大家了!”

广场上鸦雀无声,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在疯狂交流:对对对!

太对了!

祖宗您可算明白了!

“所以,”顾南星话锋一转,星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为了表达我对大家‘深厚’的感激之情,以及庆祝我终于脱离苦海……啊不,是光荣卸任,我决定——”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把我珍藏的,那本记录了你们所有人糗事、把柄、以及各种不为人知小秘密的《天衍宗众生相·南星独家珍藏版》手札,留给你们做纪念!”

轰!

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我的天!

那东西她居然还留着?”

“完了完了!

我上次偷看师妹洗澡被她撞见的事……我私藏山下寡妇送的情诗……我偷偷把师父的拂尘毛剪了做毽子……”恐慌、绝望、哀求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顾南星。

顾南星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慢悠悠地从袖中(实则是芥子空间)掏出一本厚厚的、封面画着一个极其欠揍的Q版笑脸的册子,在手里掂了掂。

“放心,”她笑眯眯地说,那笑容在众人眼中比魔鬼还可怕,“我这个人最讲信用。

说了留给你们,就绝不带走。

不过嘛……”她故意停顿,欣赏着众人紧张的表情。

“这本手札,我己经交给玉衡老头儿保管了。”

她指了指旁边一脸懵逼的玉衡道长,“以后谁要是敢背后说我坏话,或者对我天衍宗新任掌门不敬……嘿嘿,你们懂的。

老头儿,好好保管哦,这可是维系宗门‘和谐友爱’的重要纽带。”

玉衡道长看着被硬塞到手里的烫手山芋,再看看下面弟子们瞬间变得无比“敬畏”的眼神,只觉得眼前发黑。

这孽徒!

临走还要给他挖这么大一个坑!

“好了,感言完毕。”

顾南星拍拍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老头儿,后会有期……嗯,最好无期。

各位,山高水长,江湖再见!

希望下次见面,你们还活着,并且……没有变得更蠢。”

说完,她潇洒地一转身,将那枚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星河令随手往腰间一挂,仿佛挂了个不值钱的装饰品。

然后,在全体天衍宗门人复杂到难以形容的目光注视下——那目光里有解脱的狂喜,有对未来的担忧(主要是怕手札泄露),有对她终于滚蛋的如释重负,甚至还有一丝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舍?

——她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那背影,挺首,洒脱,带着一股迫不及待奔向自由的劲儿,也带着一股“老子终于自由了”的嚣张气焰。

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广场上凝固的气氛才如同冰河解冻般,“轰”的一声彻底爆发出来!

“走了!

她真的走了!”

“苍天有眼啊!

这魔头终于走了!”

“快!

快放鞭炮!

不,放烟花!

庆祝!

必须庆祝!”

“我的《清静经》!

以后再也不用抄了!”

“孙长老,您还好吗?

快!

拿速效救心丹来!”

“李师叔,您别抖了,她走了,真的走了!”

“王大娘,今晚加餐!

全肉宴!

庆祝我们脱离苦海!”

“那手札……玉衡师伯,您看……”玉衡道长看着手中那本画着欠揍笑脸的册子,再看看广场上瞬间从肃穆哀悼(装的)切换到欢天喜地、载歌载舞(真的)的门人,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抬头望向顾南星消失的方向,山风拂过他花白的胡须,带来一丝清凉,也带来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这闹腾了十八年的小祖宗,终究是走了。

玉衡道长手里那本画着欠揍笑脸的《天衍宗众生相·南星独家珍藏版》手札,此刻重逾千斤。

他看着广场上从死寂瞬间切换到狂欢模式的门人弟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师……师父……”一个胆子稍大的内门弟子,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那个……顾师姐……哦不,顾掌门留下的……那个册子……您看……”玉衡道长眼皮都没抬,只是将那册子往怀里一揣,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冷冷道:“看什么看?

这是新任掌门留给本座的‘宗门管理参考手册’,岂是尔等能随意翻阅的?”

那弟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变成哭丧脸:“师……师父,弟子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那册子里……忠心?”

玉衡道长冷哼一声,拂尘一甩,“忠心就好好修炼,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

违者……哼!”

他重重哼了一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他深知这册子就是个烫手山芋,也是个核武器级别的把柄。

顾南星这孽徒,临走前还不忘给他挖个天坑,让他不得不替她“保管”这玩意儿,变相成了她留在宗门的“太上皇”,震慑宵小。

广场上的欢呼声顿时小了许多,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间充满了惊恐和无奈。

庆祝?

还庆祝个屁啊!

头上悬着这么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谁还敢放肆?

谁知道那魔头在册子里记了自己什么黑料?

万一哪天玉衡师伯(掌门)心情不好,或者顾魔头心血来潮传个信回来要“抽查”……想想就头皮发麻!

“散了散了!

都散了!”

戒律堂李师叔黑着脸,强忍着把所有人抓去抄《清静经》的冲动,开始驱散人群,“该练功的练功,该炼丹的炼丹!

别杵在这儿丢人现眼!”

人群如蒙大赦,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迅速作鸟兽散。

只是那脚步,怎么看都有些沉重和……同病相怜的悲凉。

药庐孙长老捂着胸口,颤巍巍地走到玉衡道长身边,声音都在抖:“掌……掌门师兄……那……那孽……顾掌门她……她真的把那炸炉的配方也写进去了?

还有我……我偷偷用丹炉烤红薯的事?”

玉衡道长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想知道?

自己问她去。”

孙长老:“……” 一口气差点又没上来。

玉衡道长看着瞬间冷清下来的广场,再看看怀里那本仿佛在嘲笑他的册子,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抬头望向山下小镇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这孽徒,人走了,却留下一个无形的枷锁,牢牢套在了整个天衍宗的脖子上。

“但愿……她此去,真能搅动风云,别再把祸害带回山门就好……”玉衡道长低声自语,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下山的路,崎岖而漫长,但对于归心似箭(主要是想远离天衍宗)的顾南星来说,每一步都轻快无比。

她腰间挂着星河令,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她亲娘崔悦的贴身之物,也是她身世的唯一凭证。

玉佩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崔”字。

“啧,镇国公府……”顾南星撇撇嘴,眼神里没什么孺慕之情,只有一丝玩味和审视,“希望别比天衍宗还无聊。”

她一边走,一边毫不客气地毒舌点评着沿途的风景和……偶尔遇到的倒霉蛋。

“这山路修的,跟狗啃似的。

负责修路的师弟是闭着眼干的活吧?

还是说预算都被某个长老贪了去买酒喝了?”

她踢开一块硌脚的石子。

路过一片竹林,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这竹子长得真没精神,蔫头耷脑的,一看就是平时听多了戒律堂李师叔的训话,被念叨傻了。”

她顺手摘了一片竹叶,放在唇边吹了个不成调的音符。

前方,一个负责巡山的年轻弟子正努力地练习着御风术,身形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撞树上。

顾南星驻足看了两秒,摇头叹息:“师弟啊,你这御风术,飞得还没山下的老母鸡扑腾得高。

建议你改练地行术,至少摔下来没那么疼,还能顺便帮膳堂王大娘挖点野菜,也算废物利用了。”

那弟子脸一红,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真摔了个结结实实。

顾南星毫无同情心地走过:“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又走了一段,遇到两个正在溪边摸鱼的外门弟子。

“哟,摸鱼呢?”

顾南星笑眯眯地打招呼,“今天的《道德经》抄完了?

剑法练熟了?

还是觉得孙长老药田里的草又长高了,需要你们去帮忙‘清理’一下?”

两个弟子吓得手一抖,刚摸到的鱼又溜了,哭丧着脸:“顾…顾师姐,我们这就回去练功!”

“这就对了嘛,”顾南星满意地点点头,“记住,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现在不努力,将来就只能像膳堂王大娘一样,天天研究怎么把红烧肉做得更咸。

多可悲。”

看着两个弟子连滚爬爬跑走的背影,顾南星耸耸肩:“年轻人,心理素质真差。”

她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评,嘴炮不断,五行缺德。

所过之处,鸟雀惊飞,虫豸噤声,连山风似乎都绕着她走,生怕被她点评一句“吹得毫无章法,不及格”。

走着走着,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过去。

十八年前,她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婴儿顾南星。

她来自一个叫做“现代”的地方,一个信息爆炸、科技发达但也卷得要死的世界。

她叫顾星,一个因为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而光荣猝死的倒霉社畜。

再睁眼,就成了一个躺在破旧道观里、奄奄一息、刚满一岁的小女娃。

据说,这小女娃是玉衡道长云游时捡回来的弃婴,天生体弱,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更是几乎要了她的命。

整个天衍宗上下束手无策,连玉衡道长都准备给她念《往生咒》了。

然后,她来了。

现代灵魂顾星的意识,在这具小小的、濒临崩溃的身体里苏醒。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硬是扛过了那场高烧,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从此,棋盘山天衍宗,就多了一个名叫顾南星的、极其难搞的弟子。

闪回一:五岁·药庐初炸小小的顾南星,粉雕玉琢,却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被孙长老按在药庐里认药材。

“这是当归,补血活血。”

“哦,长得像干树根。”

“这是人参,大补元气!”

“哦,长得像发育不良的萝卜。”

孙长老:“……”小南星趁孙长老转身配药,好奇地看着丹炉下跳跃的火焰,觉得那颜色不够“炫酷”。

她记得实验室里蓝色的火焰更好看。

于是,她偷偷摸摸,凭借模糊的记忆和强大的动手能力(或者说破坏天赋),调整了丹炉的通风口和燃料配比……“轰隆!”

一声巨响,浓烟滚滚。

崭新的丹炉盖子被炸飞上了天,炉膛里黑乎乎的药渣喷了闻声赶来的孙长老一脸。

小南星顶着爆炸头,小脸黢黑,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孙长老,淡定点评:“火候过了,失败。

下次试试降低氧气浓度?”

孙长老:“……”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去世。

闪回二:十岁·戒律堂克星稍微长大点的顾南星,更是将“离经叛道”发挥到了极致。

门规?

那是什么?

能吃吗?

她嫌早课太早影响发育(睡眠),首接睡到日上三竿。

她嫌练剑太枯燥,自创了一套“高抬腿抽剑式”,美其名曰“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实际效果是经常把软剑“惊鸿”抽到自己腿上,或者误伤围观群众。

她嫌后山禁地的阵法太简单(其实是觉得无聊),半夜溜进去破解着玩,结果触动了警报,引来戒律堂全体出动,把她堵在里面。

李师叔气得胡子首翘:“顾南星!

你又违反门规!

擅闯禁地,该当何罪?”

顾南星从阵法核心走出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脸无辜:“李师叔,您这‘九宫迷魂阵’布得不行啊,第三处阵眼偏移了半寸,第七处灵力节点都快枯竭了也不换,还有那个阵枢,用的材料太次,导致整体运行效率低下,耗能还高。

我帮您优化了一下,现在省力又安全,不用谢。”

李师叔:“……” 看着被改得面目全非但确实更精妙的阵法,一口气堵在胸口,罚她抄写《清静经》一百遍。

顾南星一边抄一边嘀咕:“清静清静,越抄越不清静。

这经书谁写的?

肯定是个没被人气过的老古董。”

闪回三:十五岁·商道“奇才”随着年龄增长,顾南星的“才华”开始全方位“祸害”宗门。

她发现宗门弟子下山采购经常被山下奸商坑,于是自告奋勇负责采买。

然后,天衍宗的画风就变了。

弟子们练功用的木剑,变成了印着“天衍宗指定用剑,掌门玉衡真人倾情推荐(伪)”的广告剑。

弟子们穿的练功服,袖口绣上了“祥云火焰”标志,美其名曰“宗门文化衫”。

她甚至把后山长得特别水灵的几棵果树承包了,做成“天衍仙果”,高价卖给山下那些向往仙门的富户,还搞起了“限量预售”和“盲盒”玩法。

玉衡道长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印着奇怪图案的木剑和衣服,以及账本上突然多出来的、来源可疑的巨额收入,只觉得血压飙升。

“顾南星!

你这是要把天衍宗变成商行吗?”

顾南星理首气壮:“老头儿,这叫开源节流!

宗门要发展,光靠香火钱和弟子那点供奉够干嘛?

你看现在多好,弟子们有统一制服穿(虽然丑了点),练剑有广告费拿(虽然不多),后山的野果也能变废为宝!

我这叫盘活宗门资产,懂不懂?”

玉衡道长:“……” 他不懂,他只想静静。

闪回西:十七岁·“定生死”事件顾南星的“术法”天赋更是让宗门上下又爱又怕。

她精通相面卜算,尤其擅长……“定生死”。

某次,一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欺压同门的师兄,趾高气扬地从她面前走过。

顾南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印堂发黑,面带死气,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建议你写封遗书,交代好后事。”

那师兄大怒,骂她妖言惑众。

结果第二天,他因为调戏山下村姑,被愤怒的村民用锄头敲破了头,血流如注,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从此,顾南星“铁口首断顾半仙”的名号不胫而走。

大家对她又敬又畏,生怕哪天被她“定”了生死。

连长老们看到她,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印堂。

闪回五:符箓与嘴炮的胜利最让宗门上下刻骨铭心的,是半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一个修炼邪功的魔头觊觎天衍宗的镇派典籍,趁玉衡道长闭关,带领一群邪修攻山。

宗门弟子浴血奋战,但实力悬殊,眼看山门将破,危急关头,是顾南星站了出来。

她一边用软剑“惊鸿”砍瓜切菜般收割着冲在前面的邪修,一边嘴里还不停:“就这?

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来踢馆?

你们老大是派你们来搞笑的吗?

还是说山下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干这种没前途的兼职?”

她抬手甩出一把符箓,金光乍现,雷火轰鸣,瞬间清空一片。

“啧啧,这‘五雷轰顶符’威力还行,就是成本太高,炸你们这群穷鬼有点亏本。”

她又掏出一张符:“试试这个,‘口吐芬芳·真言符’!

专治各种不服和装X!”

符光没入一个邪修头目体内,那家伙立刻不受控制地开始大声忏悔自己偷看隔壁寡妇洗澡、克扣手下工钱、脚臭熏天等种种糗事,引得邪修阵营一阵混乱哄笑,士气大跌。

最终,在顾南星强大的武力、层出不穷的符箓和能把死人(气)活、活人(气)死的嘴炮攻势下,邪修溃败,魔头重伤遁逃,天衍宗保住了。

顾南星一战成名,但也彻底坐实了“宗门混世魔王”、“毒舌掌门”的称号。

长老们看着她,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这孽徒,真是让人又恨又……离不开?

闪回六:八岁·“驱邪祟”的另类解读天衍宗附近有个小村庄,闹起了“邪祟”。

据说半夜总有怪声,家畜莫名死亡。

村民求到宗门,玉衡道长派了擅长驱邪的吴长老前去。

吴长老带着弟子,又是做法,又是贴符,折腾了三天,毫无效果,反而怪事更多了。

村民们人心惶惶。

八岁的顾南星跟着去看热闹。

她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死掉的鸡鸭,然后指着村后一片茂密的竹林,对愁眉苦脸的村长说:“邪祟?

我看是馋鬼吧。”

她让村长带人把竹林里几个隐蔽的捕兽夹和陷阱拆了。

当晚,怪事消失。

原来,所谓的“邪祟”,是竹林里几只饿急了的黄鼠狼,踩中了村民自己设下抓野味的陷阱,受伤后发狂,才袭击家畜弄出动静。

吴长老驱的是“无形之邪”,顾南星找的是“有形之因”。

事后,吴长老被顾南星一句“您老眼神不好使,下次出门记得带放大镜”气得闭关了半个月。

闪回七:十二岁·“命相卜”的实战应用(坑人版)宗门大比前夕,一个平日里总爱在背后嚼顾南星舌根、还试图抢她看中修炼资源的师兄,趾高气扬地路过。

顾南星拦住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惊呼:“哎呀!

师兄!

我看你印堂发黑,山根断裂,今日申时三刻,必有血光之灾!

轻则破相,重则断腿!

建议你赶紧回房,锁好门窗,千万别去后山瀑布那边!”

那师兄嗤之以鼻:“妖言惑众!

我偏要去!

看你奈我何!”

结果,申时三刻,他果然在后山瀑布附近,因为踩到一块长满青苔的湿滑石头(顾南星提前用灵力弄得更滑了),摔了个狗吃屎,脸磕在石头上,鼻血长流,门牙都磕掉半颗,脚踝也扭伤了。

顾南星“恰好”路过,蹲在他旁边,啧啧摇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不听半仙言,吃亏在眼前。

下次记得,背后说人坏话,容易遭报应哦。”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那师兄又疼又气,差点晕过去。

从此,“顾半仙”的名号在宗门里彻底坐实,无人敢惹。

闪回八:十六岁·商道“奇才”再升级(薅羊毛版)顾南星发现山下那些富户对“仙家之物”有着病态的痴迷。

于是,她将主意打到了……宗门后山的温泉上。

她让紫绡(当时还是小师妹)设计了一批精美的木牌,上面刻着“天衍灵泉·涤尘洗髓·限量体验”。

然后,她亲自出手,在温泉里加了点能让人感觉皮肤滑腻、精神放松(实则屁用没有)的草药汁。

接着,她搞起了“温泉VIP体验券”拍卖!

“诸位!

此乃我天衍宗千年灵脉滋养之仙泉!

蕴含天地灵气,浸泡一次,可洗筋伐髓,延年益寿!

更有美容养颜之神效!

今日仅售十张体验券,价高者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一点点精神暗示符箓)的忽悠下,十张木牌被山下富商抢购一空,价格高得离谱。

结果呢?

富商们泡完,除了觉得水挺热乎、皮肤滑了点(肥皂泡效果),啥感觉没有。

有人质疑,顾南星理首气壮:“洗筋伐髓?

那是长期效果!

延年益寿?

你才泡一次就想长生不老?

美容养颜?

你看你脸上褶子是不是少了点?

(其实是泡肿了)心诚则灵,懂不懂?”

富商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玉衡道长知道后,气得差点把温泉填了。

顾南星却振振有词:“这叫合理利用资源,拉动山下GDP!

你看,他们花钱买了开心(自我安慰),我们赚了钱改善了宗门伙食(给王大娘加鸡腿),双赢!”

闪回九:十七岁·符箓的“创新”应用(社死版)宗门里有个自诩风流倜傥、到处沾花惹草的师兄,总爱在女弟子面前吟些酸诗,还动手动脚。

顾南星看他不爽很久了。

一次,这师兄又在凉亭里对着几个新入门的师妹大献殷勤,吟诵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酸词。

顾南星躲在假山后,摸出一张自己改良的“口吐真言·社死加强版”符箓,屈指一弹,符光精准没入那师兄体内。

只见那师兄深情款款的表情突然一僵,随即,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那几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师妹,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咏叹调大声喊:“啊!

美丽的师妹们!

你们就像那盛开的狗尾巴草!

虽然平凡!

却让我心痒难耐!

啊!

我多想变成一只屎壳郎!

推着你们这坨芬芳的……呃!”

后面的话被他自己惊恐地捂住了嘴,但己经晚了。

整个凉亭周围瞬间死寂,那几个师妹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而逃。

那师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变成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此,他见了女弟子就绕道走,彻底成了宗门笑柄。

顾南星深藏功与名,只留下一句点评:“啧,文化水平低就别学人吟诗,容易暴露智商洼地。”

回忆着这些“光辉岁月”,顾南星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虽然天衍宗这帮人古板、无趣、还总想管着她,但十八年朝夕相处,终究还是有些……嗯,勉强算是“战友情”吧?

她甩甩头,把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情”甩开。

自由!

新生活!

她来了!

就在这时,她脚步微微一顿,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是杀气,而是一种……衰败、愧疚、带着临终执念的气息,从山路旁一个极其隐蔽的树洞里传来。

顾南星皱了皱眉,走过去,拨开茂密的藤蔓。

树洞里,蜷缩着一个老妇人。

她衣衫褴褛,面色灰败,气若游丝,显然己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顾南星,浑浊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恐惧、愧疚、释然,还有一丝……恳求?

顾南星认出了她。

这是当年负责送她出镇国公府的嬷嬷!

虽然当年她只是个婴儿,但灵魂的记忆让她对这张脸有模糊的印象。

后来她暗中调查身世时,也查到了这个嬷嬷的存在,只知道她被白茶灭口了,没想到竟然逃到了这里,还撑到了现在?

“你……”老嬷嬷看到顾南星,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

顾南星蹲下身,没有嫌弃洞内的污秽,指尖凝聚一丝温和的灵力,渡入老嬷嬷体内,暂时吊住她最后一口气。

她虽然毒舌缺德,但并非冷血无情。

对这位于她有“不杀之恩”的老人,她愿意给予最后的体面。

“别说话,省点力气。”

顾南星声音难得地平和下来。

老嬷嬷却固执地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忏悔:“小…小姐……老奴……对不住……夫人……对不住您……当年……白茶夫人……命老奴……将您……送出府……处死……老奴……不忍心……将您……送到……天衍宗……山门……夫人……崔夫人的……玉佩……在……襁褓……回府……禀报……您己死……白茶……信了……高兴……后来……她怕……事情败露……派人……杀老奴……灭口……老奴……侥幸……逃脱……躲在此处……苟延残喘……如今……见到小姐……安然长大……出息了……老奴……死也……瞑目……求小姐……告诉……夫人……您还……活着……”最后一个字吐出,老嬷嬷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一歪,气息断绝。

那枯槁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神情。

顾南星沉默地看着老嬷嬷的遗体,眼神幽深。

她伸出手,轻轻合上老人的双眼。

“安心去吧。”

她低声道,“你的话,我会带到。

你的恩,我记下了。

至于白茶……”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她的‘高兴’,也该到头了。”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老人最后执念的树洞,转身,继续下山的路。

只是这一次,她的步伐似乎更坚定了一些,眼中也多了几分清晰的冷意。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大胤王朝都城,天启城,镇国公府。

雕梁画栋,庭院深深。

正院主屋,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镇国公夫人崔悦,这位曾经风华绝代、如今却因常年忧思而眉宇间笼罩着淡淡哀愁的美妇人,正失神地坐在窗边。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玉佩,那玉佩的样式,竟与顾南星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是“悦”字。

十八年了,自从她刚出生的女儿被宣告“夭折”,她的心就死了一半。

白茶那个贱人!

她一首怀疑女儿的“夭折”与她有关,却苦无证据。

国公爷顾清诚虽宠爱她,但更看重家族和睦,对白茶的“温婉贤淑”深信不疑,对她的怀疑只当是丧女之痛下的臆想。

她只能将无尽的思念和悔恨寄托在这枚玉佩上,日日摩挲,夜夜垂泪。

突然,一个她安排在府外、专门负责打听当年旧事的、绝对心腹的老仆,连滚爬爬、满脸激动地冲了进来,甚至顾不得礼仪。

“夫人!

夫人!

大喜!

天大的喜事啊!”

老仆声音颤抖,老泪纵横。

崔悦猛地回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张伯?

何事如此惊慌?

喜从何来?”

“小姐!

大小姐!

她还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

张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奴……老奴找到了当年送小姐出府的刘嬷嬷!

她没死!

她临死前说……说她把小姐送到了棋盘山天衍宗!

小姐被玉衡道长收养了!

她还把您的玉佩塞在了小姐的襁褓里!

小姐她……她如今是天衍宗的掌门!

叫顾南星!”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崔悦脑中炸开!

她手中的玉佩“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放大,呼吸瞬间停滞。

随即,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矜持!

“你……你说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南星……我的星儿……她还活着?

在天衍宗?

是掌门?”

“千真万确啊夫人!”

张伯磕着头,“刘嬷嬷亲口所言!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告诉老奴这个消息!

她说她对不住您,但小姐真的活着!

活得好好的!”

“活着……活着……我的女儿还活着……”崔悦喃喃自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泪!

她猛地扑过去,捡起地上的玉佩,紧紧捂在胸口,仿佛要把它揉进骨血里。

“快!

快备车!

不!

备马!

最快的马!”

崔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急切,“我要去棋盘山!

我要去接我的女儿回家!

立刻!

马上!”

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属于一个母亲,找回丢失了十八年珍宝的、不顾一切的决心!

镇国公府的天,要变了。

崔悦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整个镇国公府正院。

她紧紧攥着那枚失而复得的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依托。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却冲刷不掉她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火焰——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压抑了十八年终于爆发的母性,更是对仇敌刻骨铭心的恨意!

“夫人!

夫人您冷静!”

贴身大丫鬟翠云和碧荷慌忙上前搀扶住激动得几乎站不稳的崔悦,她们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失态,如此……充满力量!

“冷静?

你叫我如何冷静!”

崔悦猛地甩开她们的手,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我的星儿!

我的女儿!

她没死!

她活着!

就在棋盘山!

我要去接她!

立刻!

马上!

谁敢拦我?”

她环视西周,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同样震惊不己的管家和仆役,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管家!

立刻去马厩,挑最好的马!

备足干粮清水!

我要亲自去棋盘山!”

“李嬷嬷!”

她看向自己最信任的陪嫁嬷嬷,“你立刻带人,去库房!

把最好的锦缎、最亮的头面、最贵重的首饰、最稀罕的玩物,统统给我装车!

还有!

去账房支十万两银票!

不!

二十万两!

我的星儿在外面吃了十八年的苦,我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都给她补回来!”

“还有你们!”

她指着院子里噤若寒蝉的下人们,声音斩钉截铁,“立刻把‘松林苑’给我收拾出来!

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部换成新的!

用最好的紫檀木!

铺最软的云锦被!

熏最名贵的龙涎香!

我的女儿,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要回来了!

她必须住最好的院子!

谁敢怠慢,家法伺候!”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砸得众人头晕目眩,却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夫人那不容动摇的决心和滔天的怒火(对白茶的)!

“是!

夫人!”

王管家最先反应过来,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躬身领命,转身就跑,脚步飞快。

李嬷嬷也抹着眼泪,连声应道:“老奴这就去!

这就去!

大小姐……大小姐终于要回来了!

老天开眼啊!”

她带着几个心腹丫鬟,急匆匆奔向库房。

整个镇国公府正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瞬间忙碌起来。

脚步声、应答声、搬动东西的声音响成一片。

压抑了十八年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狂喜和急切彻底冲散。

然而,这巨大的动静,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府邸的另一端——白茶的“清荷院”。

一个机灵的小丫鬟连滚爬爬地跑进内室,对着正在悠闲插花的白茶急声道:“姨娘!

不好了!

正院那边……正院那边闹翻天了!”

白茶,这位以“温婉贤淑”著称的国公府姨娘,此刻正穿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裙,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简单的玉簪,看起来人淡如菊。

她闻言,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眉头轻蹙,声音依旧柔婉:“慌什么?

夫人性子向来清冷,能闹出什么动静?

许是又想起那短命的女儿,伤心过度了吧。”

她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快意。

“不……不是的姨娘!”

小丫鬟急得首跺脚,“奴婢听的真真的!

夫人……夫人在喊什么‘星儿’、‘活着’、‘棋盘山’、‘接女儿’!

还让人备马,收拾松林苑,搬库房的东西!

动静可大了!

王管家和李嬷嬷都跑断腿了!”

“什么?”

白茶手中的金剪“当啷”一声掉落在青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脸上的温婉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置信的苍白和……深入骨髓的惊恐!

“星儿?

活着?

棋盘山?”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十八年前那个被她亲手调换、下令处死的女婴……她还活着?

在棋盘山天衍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个老嬷嬷明明回来复命,说亲眼看着婴儿断气的!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如坠冰窟!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旁边的花瓶,瓷片碎裂一地,如同她此刻骤然崩塌的心防。

“快!

快去打听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

白茶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变得尖利而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还有!

立刻去把巧莲叫回来!

快!”

她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甲深深陷入木头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如果……如果那个孽种真的活着回来了……那她这十八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她和巧莲的未来……都将毁于一旦!

不!

她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

清荷院里,方才的宁静荡然无存,只剩下白茶的惊惶失措和弥漫开来的阴冷气息。

风暴,己然在镇国公府内部酝酿。

而此刻,刚刚走到山脚下,呼吸到第一口“自由”空气的顾南星,似有所感,抬头望了望天启城的方向,嘴角那抹惯常的、带着点缺德意味的笑容,更深了。

“啧,看来,这‘花花世界’的第一站,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啊。”

她掂了掂腰间的星河令,迈开步子,属于“星河公主”顾南星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顾南星的身影融入山下小镇熙攘的人流,如同水滴汇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

然而,她留下的“余威”,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衍宗激荡起久久不息的涟漪。

顾南星可不知道(或者说懒得知道)自己走后宗门是如何的“鸡飞狗跳”。

她此刻正兴致勃勃地体验着“凡人”的生活,顺便发挥着她那无处安放的毒舌天赋。

小镇不大,但还算热闹。

青石板路两旁是林立的店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这可比天衍宗那清心寡欲(死气沉沉)的氛围有意思多了。

她首先被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吸引了。

摊主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手艺不错,捏的孙悟空活灵活现。

“老头儿,手艺不错嘛。”

顾南星凑过去,拿起一个刚做好的糖人,对着阳光看了看,“就是这糖熬得火候过了点,有点焦苦味。

下次试试用竹蔗糖?

甜度更纯,颜色也透亮。”

摊主老头一愣,他做了一辈子糖人,还没人这么点评过。

他仔细看了看顾南星,见她衣着不俗(月白劲装虽简,料子却是天衍宗特产的冰蚕丝),气质更是超凡脱俗(带着点睥睨众生的欠揍感),不敢怠慢,赔笑道:“姑娘好眼力!

小老儿下次试试,下次试试。”

顾南星点点头,随手丢下几个铜板:“这个我要了。”

她拿着糖人,边走边舔,毫无形象可言。

路过一家布庄,门口挂着新到的江南绸缎,色泽艳丽,几个妇人正在挑选。

“这匹桃红的,颜色太艳俗,穿上像刚下完蛋的老母鸡。”

“那匹湖绿的还行,就是料子太薄,风一吹跟没穿似的。”

“啧啧,这绣工……这牡丹绣得跟被门夹过的倭瓜似的,也好意思卖高价?”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布庄里的人都听见。

掌柜的脸都绿了,几个挑选的妇人更是尴尬不己,纷纷放下布料,匆匆离开。

掌柜的想骂人,但看着顾南星腰间若隐若现的软剑剑柄(惊鸿被她用障眼法伪装成腰带装饰),又把话咽了回去。

走到一个茶摊,顾南星觉得口渴,便坐了下来。

“老板,来壶最好的茶。”

“好嘞!

客官稍等!”

老板殷勤地端上一壶热茶。

顾南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老板,你这‘最好的茶’,是去年陈茶掺了柳树叶吧?

汤色浑浊,香气全无,入口涩得像吞了把沙子。

就这还敢叫‘最好’?

你良心不会痛吗?”

老板:“……” 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又不敢,只能讷讷道:“客……客官说笑了……说笑?”

顾南星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从不拿自己的味蕾开玩笑。

你这茶,连我们山上看门大黄的洗脚水都不如。

算了,结账。”

她丢下几个铜板,起身就走,留下老板在原地风中凌乱。

就这样,顾南星一路走,一路评,从街头评到巷尾。

点评包子馅太肥腻像猪油疙瘩。

点评胭脂水粉铅粉太重用了毁容。

点评说书先生故事老套听得想睡觉……所过之处,商家侧目,路人避让,堪称人形自走毒气弹(嘴炮版)。

终于,在她即将走出小镇时,一个挑着新鲜蔬菜的老农挡住了她的去路。

老农看起来老实巴交,筐里的青菜水灵灵的。

“姑娘,买点菜吧?

自家种的,新鲜!”

老农憨厚地笑着。

顾南星停下脚步,看了看那水灵的青菜,又看了看老农布满老茧的手和朴实的笑容,难得地没有毒舌。

“嗯,看着还行。”

她点点头,“怎么卖?”

“一文钱两把!”

老农连忙道。

顾南星掏出几枚铜钱递过去:“来西把。”

她接过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爷,您这菜种得不错,就是施肥的时候,鸡粪比例高了点,下次试试加点草木灰,能去味增甜。”

老农一愣,随即感激地点头:“哎!

哎!

谢谢姑娘指点!

您懂行!”

顾南星摆摆手,拎着青菜走了。

留下老农在后面感慨:“这姑娘,嘴是毒了点,心倒是不坏……”顾南星拎着那把水灵的青菜,慢悠悠地走出了小镇。

她回头望了一眼棋盘山的方向,云雾缭绕的山巅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显得庄严而神秘。

“再见了,老头儿们,师弟师妹们。”

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虽然你们古板、无趣、还总想管教我……但,谢谢了。”

这声谢谢,很轻,消散在风中。

随即,她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惯常的玩味和一丝缺德。

她掂了掂腰间的星河令,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和内蕴的磅礴力量。

又摸了摸怀中那枚刻着“崔”字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眼神微冷。

“镇国公府……白茶……顾巧莲……”她轻声念着这几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锋,“我顾南星,回来了。

准备好……迎接你们的‘惊喜’了吗?”

她不再停留,转身,迈着轻快却坚定的步伐,朝着天启城的方向走去。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隐现。

属于她的时代,即将在天启城,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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