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账本里的红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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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后半夜停的,杭州老巷的青石板缝里还积着水,风一吹就泛出冷森森的潮气,裹着巷口早点铺飘来的油条香,闻着竟有点发苦。

我坐在西泠印社前院的柜台后面,面前摊着爷爷那本蓝布面账本,指尖悬在纸页上方,迟迟没敢往下碰——后巷那阵折腾完,我回铺子翻到这本账本来,本想找找有没有关于骨符的记载,没成想刚翻开两页,就撞见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怪事。

账本是爷爷走那年留给我的,当时我才十七,觉得这破本子除了记些“民国三十八年收青铜镜一面一九五二年卖玉坠赚三块二”的流水账,没半点用,随手就塞到了柜台最下层的抽屉里,一放就是五年。

首到昨晚陈九妹扔来那半块骨符,我才突然想起它——爷爷当年走南闯北,罗布泊楼兰那地界,他说不定真去过,账本里说不定藏着点线索。

可现在我看着这账本,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账本封面的蓝布早就磨破了边,露出里面泛黄的 cardboard,边角被虫蛀得坑坑洼洼,像老太太没牙的嘴。

我用指甲抠了抠布面,掉下来几星点灰,指尖却突然触到个硬东西——是夹在封面里的一张照片,就是昨晚从旧木箱里掉出来的那张:爷爷站在满是石头的地方,举着个黑乎乎的物件,笑得眼睛都眯了。

我把照片抽出来,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笔画歪歪扭扭,是爷爷的笔迹:“五七年,罗布泊,见骨符。”

“五七年……”我低声念了一遍,心里咯噔一下。

五七年我爸还没出生,爷爷那时候应该才三十出头,正是胆子最大、跑遍大江南北找明器的时候。

他那时候就见过骨符?

那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我把照片夹回封面,深吸一口气,翻开账本。

内页的纸脆得像晒干的烟叶,稍微一用力就可能撕烂,每页右下角都有爷爷的签名,“吴老狗”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跟他平时说话慢悠悠的样子一点都不搭。

我一页页往后翻,大多是些买卖明器的记录,偶尔夹着几句随手写的话,比如“三月十六,遇粽子,亏了把刀七月初二,老张头欠二两烟钱”,看得我忍不住笑——爷爷这辈子,除了探墓,最在意的就是烟钱。

翻到第十七页时,我突然停住了。

这一页缺了个角,缺口是齐的,像是被人用剪刀剪过,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不是墨水,倒像是干涸的血。

我把账本凑到台灯下,眯着眼看那印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印记的形状,像是半个手印,指腹的纹路还隐约能看见,只是被岁月磨得淡了。

“难道是爷爷当年受伤,血蹭上去的?”

我嘀咕着,伸出手指,轻轻蹭了蹭那暗红印记。

就在指尖碰到印记的瞬间,我突然觉得指尖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我赶紧缩回手,低头一看,指尖上竟沾了点暗红的粉末,像是从印记上蹭下来的。

可再看账本上的印记,那颜色竟然比刚才深了点,原本干涸的质感,慢慢变得湿润,像是刚渗出来的血!

“操!”

我骂了一声,手一抖,账本差点掉在地上。

我赶紧用另一只手按住账本,眼睛死死盯着那印记——它还在变,暗红色慢慢扩散开来,沿着纸页的纹路,一点点爬向账本的空白处,最后竟在空白处聚成了一个模糊的红手印!

那手印比普通人的手大一圈,指节分明,像是个常年干重活的男人的手,最吓人的是,手印的指甲缝里,竟嵌着点细沙,白花花的,跟我去年在湘西墓里见过的墓土完全不一样,倒像是……沙漠里的沙。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手指紧紧攥着账本边缘,指节都泛了白。

这手印是怎么回事?

是爷爷当年留下的?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铺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风裹着股油条香吹进来,接着就是王三胖的大嗓门:“西狗!

你咋还没起?

胖爷我给你带了俩肉包,刚出锅的,再不吃就凉了!”

我吓得手一哆嗦,账本“啪”地一声合上了。

王三胖拎着个油纸袋走进来,看到我脸色发白,还攥着本旧账本,纳闷地问:“你咋了?

脸白得跟纸似的,跟见了鬼似的。

还有,你拿你爷爷这破账本干啥?

这玩意儿能当饭吃?”

我指着账本,声音都有点发颤:“胖爷,你、你看这账本……刚才上面、上面出现了个红手印,还带着沙子!”

王三胖愣了一下,接着“嗤”地笑了:“你小子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这破账本我去年就见过,当时在你家杂物间,我翻旧箱子找酒喝,就翻到过一模一样的,也是蓝布面,也是缺了第十七页的角,我还以为是你爷爷闲得慌,抄了两本账本呢!”

“你说啥?”

我一下子站起来,手里的账本都掉在了地上,“你去年见过另一本一模一样的账本?

还在我家杂物间?”

“对啊!”

王三胖把油纸袋放在柜台上,拿起肉包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那时候你还跟我闹别扭呢,说我不该翻你爷爷的东西,我就把账本塞回去了。

对了,我当时还在那本账本里翻到张纸条,上面画着个蛇似的玩意儿,跟你昨天给我看的骨符上的纹路差不多,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像!”

蛇形纹?

另一本账本?

我捡起地上的账本,心脏“咚咚”地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爷爷为什么要抄两本一模一样的账本?

那本被王三胖看到的账本,现在在哪?

还有那张画着蛇形纹的纸条,跟骨符有什么关系?

“走!

去杂物间!”

我抓起账本,拉着王三胖就往后院跑。

王三胖嘴里还叼着肉包,被我拽得踉踉跄跄:“哎哎哎!

你急啥啊?

那账本说不定早就被你扔了!

再说了,就算找到又能咋样?

还能当饭吃啊?”

我没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本账本,找到那张纸条。

爷爷留下的线索,说不定全在这两本账本里。

可等我们跑到杂物间,推开门的瞬间,我彻底傻了眼。

原本堆在杂物间里的旧箱子、搪瓷盆、缺腿的椅子,全被扔在了地上,箱子盖敞开着,里面的旧书、衣服散了一地,连墙上挂着的爷爷的旧蓑衣,都被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踩得全是泥。

整个杂物间,像是被人翻过一遍,乱得不成样子。

“这、这是咋回事?”

王三胖也不啃肉包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乱象,“谁他妈敢来你这西泠印社捣乱?

不想活了?”

我走到原本放旧箱子的地方,蹲下来翻了翻——箱子里空空如也,别说账本了,就连昨晚我翻出来的那几本金线装旧书,都不见了踪影。

“是裘家的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我和王三胖同时回头,看到张仙灵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黑色连帽衫,手里拎着个沾着沙的帆布包,脸色比平时更沉,眼神里带着股寒意。

“你咋来了?”

我站起来,心里咯噔一下,“你说这是裘家的人干的?

他们为啥要翻我家杂物间?”

张仙灵走进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本旧书,翻了两页,又扔回地上:“他们要找的不是杂物间里的东西,是账本。

准确说,是账本里的纸条。”

“纸条?

就是胖爷说的那张画着蛇形纹的纸条?”

我追问。

张仙灵点了点头,打开手里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个东西,递给我:“这是我在杂物间门口捡到的,你看看。”

我接过那东西,入手是木头的质感,上面刻着字。

我凑到门口的光线下一看,是半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两个字——“精绝”,字迹很深,像是用刀刻上去的,木牌边缘还沾着点沙,跟账本手印指甲缝里的沙一模一样。

“精绝?”

王三胖凑过来看,“这是啥意思?

跟精绝古城有关系?

胖爷我可是听我姥姥说过,精绝古城在沙漠里,里面全是宝贝,就是有去无回!”

张仙灵没理会王三胖的话,看着我说:“裘家的人故意留下这半块木牌,就是想引我们去精绝。

他们知道我们有骨符,也知道你爷爷跟楼兰尸海有关系,想利用我们找到尸海核心的东西。”

“尸海核心到底有啥?”

我忍不住问,“还有,你昨天说‘仙灵要醒’,跟你到底有啥关系?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张仙灵沉默了几秒,走到杂物间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巷子,声音很低:“尸海核心有永生棺,里面是楼兰女王的意识。

至于‘仙灵要醒’……”他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我是守尸人,每百年会失忆一次,上次失忆前,是你爷爷救了我,把我藏在湘西的一个古墓里,首到去年你找到我,我才慢慢想起点事。

‘仙灵要醒’,就是我恢复记忆的时候,也是尸海要出事的时候。”

守尸人?

百年失忆?

爷爷救过他?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我脑子发懵,我看着张仙灵,突然觉得他变得很陌生——去年跟他一起去湘西探墓时,他话不多,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们,我还以为他只是个经验丰富的土夫子,没想到他竟然是守尸人,还跟爷爷有过交集。

“那、那我们现在咋办?”

王三胖挠了挠头,脸上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裘家的人都找上门了,还想引我们去精绝,我们不去行不行?

胖爷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去沙漠里喂沙子!”

“不行。”

张仙灵摇了摇头,“骨符己经认了西狗为主,不管我们去不去精绝,裘家都不会放过我们。

而且,陈九妹肯定还在雷峰塔等我们,她手里有另一半骨符,我们必须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摸了摸兜里的骨符,冰凉的触感从布料传来,让我稍微冷静了点。

是啊,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爷爷留下的线索、张仙灵的身份、裘家的阴谋,全跟骨符和罗布泊有关,就算我想躲,也躲不掉。

“行,去雷峰塔。”

我攥紧了兜里的骨符,“不过我们得小心点,陈九妹不是善茬,说不定早就设好陷阱等着我们了。”

王三胖叹了口气,一脸苦瓜相:“哎,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行吧,去就去,不过要是遇到粽子,你俩可得保护好胖爷我,胖爷我还没娶媳妇呢!”

张仙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杂物间。

我和王三胖跟在他后面,刚走出铺子的门,突然觉得兜里的骨符烫了一下——不是之前那种轻微的灼热,而是像揣了颗刚从炉子里拿出来的煤球,烫得我赶紧伸手去摸。

“咋了?”

王三胖注意到我的动作,纳闷地问。

我没说话,把骨符从兜里掏了出来。

这一看,我和王三胖都惊呆了——骨符背面的蛇纹,竟然在慢慢动!

蛇头的位置凸了起来,像是要从骨头上钻出来,原本黑色的蛇眼,竟慢慢变成了红色,像两颗血珠,死死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这、这骨头成精了?”

王三胖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点发颤。

张仙灵赶紧走过来,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碰骨符:“别碰!

这是尸海的预警,蛇眼变红,说明我们去罗布泊的路上,会遇到沙下爬尸。

这种爬尸藏在流沙下面,只露半只手抓人的脚踝,普通人遇到根本躲不开,但它们最怕蛇纹的热度,骨符现在发烫,就是在提醒我们。”

沙下爬尸?

我看着骨符上红色的蛇眼,心里一阵发寒。

原本以为去雷峰塔只是跟陈九妹谈条件,没想到还没出发,就己经要面对这么可怕的东西。

罗布泊的黄沙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危险?

爷爷当年在那里,又经历了什么?

我们三个站在铺子门口,谁都没说话。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西湖边的水汽,裹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像是腐肉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个穿黑风衣的人,手里打着把黑伞,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可那身影,跟昨晚的陈九妹一模一样。

我刚想指给张仙灵看,再定睛一看,柳树下空荡荡的,只有柳条在风里晃来晃去,刚才那个黑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怎么了?”

张仙灵注意到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没、没什么。”

我摇了摇头,心里却更紧张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们赶紧去雷峰塔吧,别让陈九妹等急了。”

张仙灵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往巷口走。

我和王三胖跟在他后面,手里攥着发烫的骨符,心里乱糟糟的——柳树下的黑影到底是谁?

是陈九妹吗?

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还有张仙灵刚才说的沙下爬尸,我们能应付过去吗?

走到巷口时,张仙灵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低:“对了,西狗,你刚才翻账本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

“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抬起手看了看——除了刚才蹭到的暗红粉末,没什么特别的。

张仙灵的目光落在我的指尖上:“那不是普通的粉末,是尸海的‘引魂沙’,沾到的人,会被尸海里的东西盯上。

陈九妹找你,不止想要骨符,还想要你的血——你的血里,有能打开永生棺的钥匙。”

我的血?

钥匙?

我看着自己的指尖,心里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爷爷留下的骨符、两本神秘的账本、沾在指尖的引魂沙、张仙灵的守尸人身份、陈九妹的阴谋……这一切,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把我、张仙灵和王三胖,牢牢地困在了里面,而我们要去的雷峰塔,说不定就是这张网的第一个陷阱。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骨符,跟着张仙灵和王三胖往雷峰塔的方向走。

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杭州的老街上,却没带来一点暖意。

我知道,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我再也不是那个守着西泠印社、偶尔跟王三胖去探探小墓的吴西狗了,我要面对的,是爷爷留下的秘密,是罗布泊黄沙里的尸海,是未知的危险,还有……我自己身上隐藏的秘密。

雷峰塔的轮廓在远处慢慢清晰起来,我摸了摸兜里的骨符,它还在发烫,蛇眼的红色越来越深,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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