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悦
指尖在零钱堆里翻飞，油津津的纸币沾着鸭下巴的卤料香，混着炒粉的葱花味。
"悦姐，第三锅鸭下巴好嘞！
"炸炉边的小伙子扯开嗓子喊，我抬头看见铁架上挂着的红灯笼晃了晃，把"陈记小吃"西个字照得发亮。
油锅滋滋响着，琥珀色的鸭下巴在热油里翻滚。
穿蓝布围裙的小妹正把炒好的粉装进纸碗，手腕一歪，酱油汁溅在她新涂的红指甲上。
"新来的那丫头又把西红柿炒糊了。
"颠勺的老王甩着锅柄嘟囔，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汗津津的脸发亮。
我把一沓零钱塞进铁皮箱，咔嗒锁好。
钱箱底沉着枚磨圆的五毛硬币，是上周那个喝醉的客人落下的。
十字路口的车灯扫过来，照见排队的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拍油炸锅的烟火，有人踮脚喊着要加辣的炒粉。
"悦姐，再招个人吧！
"小妹端着碗跑过，发梢沾着片碎洋葱。
我望着她背影，数了数钱箱里的硬币，明天得去劳务市场看看。
铁皮箱上的红漆掉了块皮，露出底下的锈色，像极了我这双数钱数到发僵的手。
其实我们这里也有饮料还有啤酒，饮料啤酒什么都有反正就是客人说没有一开始没有玩过鸡客人反应后面我才买傍晚的巷口小馆，暖黄的灯泡刚亮起，木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晚风。
三个穿工装的男人走进来，把安全帽往墙角一放，嗓门亮堂：“老板，来三碗牛肉面，加辣！”
又扭头问同伴，“喝点啥不？”
“有冰啤酒没？”
其中一个抹了摸额头的汗。
老板老李正在案板上揉面，闻言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今儿……还没来得及去进，要不您先喝凉白开？”
男人“哦”了一声，没再说啥，只是吃面时，偶尔会瞟一眼邻桌——那里摆着两瓶从外面便利店买的可乐。
老李看在眼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收摊后，他蹬着三轮车去了批发市场，冷藏柜里的饮料码得像小山，可乐、雪碧、冰红茶，还有本地常喝的啤酒，他一样搬了两箱。
第二天傍晚，小馆的冰柜第一次插上了电，玻璃门里结着薄薄的霜花。
还是那三个工装男人，刚坐下就闻到冷气里混着的甜香。
“老板，今儿有啤酒了不？”
老李掀开冰柜盖，冷气“嘶”地冒出来，里面的饮料瓶身凝着水珠，啤酒罐上的泡沫图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您看，要啥有啥！”
“嘿，行！”
男人眼睛一亮，“先来三瓶啤酒，冰的！”
啤酒起子“啵”地撬开瓶盖，泡沫滋滋地往上冒，倒进玻璃杯里，冰块撞出脆响。
男人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舒坦！
昨天没喝上，总觉得少点啥。”
老李笑着往面碗里加辣椒油：“以后常来，饮料啤酒管够。”
暖黄的灯光落在冒着热气的面条上，也落在冰柜里琳琅满目的瓶罐上，小馆里第一次有了酒气混着面香的热闹，像被熨帖的日子，终于有了恰到好处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