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周朝的废后,裴书锦。被我亲手扶上皇位的夫君,听信一个太监的谗言,
将我打入冷宫。那个太监叫卫燎,是皇帝最信任的鹰犬。他每天都会来,带着最恶毒的笑,
欣赏我的狼狈。所有人都以为我完了。我也这么以为。直到那天,他端着一碗毒药,
捏着我的下巴逼我喝下去。剧毒穿肠,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我没死。我活了过来,
还得到了一样东西。我能听见别人心里的声音了。尤其是卫燎的。我听见他最大的秘密,
最深的恐惧,最扭曲的欲望。我知道了他不是个太监。也知道了,我家满门的血海深仇,
都是他一手策划。很好。这场游戏,现在换我来做庄家了。1“娘娘,用膳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像生了锈的铁片在刮擦。我没动。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身上盖着一床破烂的棉絮,里面的芦花早就结成了块。冷。北风从破了洞的窗户纸里灌进来,
吹在脸上像刀割。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小太监提着个食盒,一脸嫌弃地走进来。
他把食盒重重地放在缺了条腿的桌子上,打开盖子。一碗看不出颜色的菜糊糊,
还有一碗糙米饭。饭已经凉透了,上面结着一层硬壳。“娘娘,趁热吃吧,凉了对身子不好。
”他嘴上说着客气话,眼睛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我还是没动,只是侧过头,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干笑两声。“您慢用,奴才告退。”说完,他逃也似的跑了。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才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桌子边,我端起那碗饭。
一股馊味扑面而来。我面无表情地把饭倒进了墙角的恭桶里。我是裴书锦,大周朝的皇后。
哦,不对,现在是废后了。三个月前,我还是中宫之主,凤仪天下。我的父亲是当朝太傅,
我的哥哥是镇国将军。我用我裴家的一切,把我深爱的男人,萧承嗣,扶上了皇位。
我以为等待我的是一世荣宠,是和他并肩看天下的美梦。可我等来的,是一纸废后诏书,
和这座永无天日的冷宫。罪名是,与人私通,意图谋反。证据,是卫燎呈上来的。卫燎。
我念着这个名字,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他是萧承嗣最宠信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一条最会咬人的狗。也是他,用一封伪造的书信,一张酷似我哥哥笔迹的兵力布防图,
把我全家送上了断头台。行刑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就在这冷宫里,
听着宫外传来的哭喊声,听着刀刃落下的声音。我没有哭。我的眼泪,在那天就流干了。
现在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一个念头。复仇。“吱呀——”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
不是送饭的小太监。他穿着一身紫色的蟒袍,腰间束着玉带,身形挺拔修长。
一张脸生得比女人还好看,只是那双眼睛,阴鸷得像蛇。卫燎。他来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看我现在的惨状。他手里提着一个更精致的食盒,
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我面前。“皇后娘娘,别来无恙?”他的声音很好听,像醇厚的酒,
却淬着最冷的毒。我没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开食盒,
从里面端出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桂花糕,杏仁酥,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
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破败的房间。“知道娘娘在这里吃苦了,
奴才特地从御膳房给您带了些好吃的。”他把点心一样样摆在桌上,像是在炫耀。“尝尝?
”他捏起一块桂花糕,递到我嘴边。我猛地一挥手,打掉了他手里的点心。桂花糕掉在地上,
沾满了灰尘。卫燎的脸色沉了下来。“裴书锦,你别给脸不要脸。”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再叫我“娘娘”。“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我一字一句地说。他笑了。
那笑容里满是嘲讽和快意。“是吗?有骨气。”他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收起点心。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气能撑几天。”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个远在边疆的哥哥,裴书章,前几日中了埋伏,已经战死了。
”“尸骨无存。”我浑身一震,像被雷劈中。哥哥……我唯一的亲人……也死了?
卫燎满意地看着我瞬间惨白的脸,转身走了。门被关上,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和暖意。
我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噗——”一口血喷了出来,
染红了冰冷的地面。哥哥……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萧承嗣,卫燎。我裴书锦发誓,
若有来生,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的意识,渐渐沉入无边的黑暗。
2我以为我会死。死在这座阴冷潮湿的宫殿里,像一只被人遗忘的蝼蚁。但我又醒了过来。
是一个年迈的老宫女救了我。她叫蓉姑,是我入宫时,母亲安插在我身边的老人。
后来我被废,她也被打发到了浣衣局。是她偷偷跑来看我,发现我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才用她藏起来的一点积蓄,买通了太医,给我捡回一条命。“娘娘,您总算醒了。
”蓉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眼圈通红。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却像散了架一样疼。
“卫燎……他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蓉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将军他……是真的没了。皇上下令,三军缟素。”我的心,又被狠狠地剜了一刀。是真的。
哥哥真的死了。我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娘娘,您别伤心了,要保重身子啊。
”蓉姑哽咽着说,“您要是再倒下,裴家就真的一个人都没了。”是啊。我不能死。我死了,
谁来为我裴家一百多口人报仇?谁来为我那枉死的孩儿报仇?没错,在我被打入冷宫之前,
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卫燎,亲手给我灌下了一碗红花。孩子没了。我的心也死了。
“我要活下去。”我睁开眼,眼里的泪水已经不见,只剩下彻骨的恨意。“我要看着他们,
一个个地,下地狱。”蓉姑被我眼里的凶光吓了一跳,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奴婢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娘娘周全。”我喝了药,身体渐渐有了一些力气。
可我知道,卫燎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地好起来。果然,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次,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
放着一只白玉碗,碗里盛着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娘娘病了,
皇上特地赐了药来。”卫燎笑得一脸和煦,眼神却像淬了冰。我看着那碗药,心里一片冰冷。
这不是药。这是毒。萧承嗣,他连让我苟活的机会都不给了吗?“怎么?娘娘不敢喝?
”卫燎见我迟迟不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可是皇上的恩典,抗旨不遵,
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株连九族?我裴家,已经死绝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看着他,
忽然笑了。“好,我喝。”我撑着床沿,慢慢站起来。每走一步,骨头都像是要碎裂开来。
我走到桌边,端起那碗毒药。卫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成了玩味。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闹,会求饶。我偏不。我裴书锦,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我将碗凑到嘴边,仰起头,一饮而尽。辛辣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像火在烧。
我的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哐当。”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捂着肚子,
痛苦地跪倒在地。意识在迅速地流失。卫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
他的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他缓缓向我走来。他蹲下身,伸出手,
似乎想探一下我的鼻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
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不属于我的,冰冷的,陌生的声音。总算要死了。这女人,
命还真硬。我浑身一僵。这是谁的声音?裴家倒了,裴书章也死了,现在她也死了,
我的大业,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萧承嗣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我是真心辅佐他。
等我拿到虎符,整个大周,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我要让他跪在我脚下,
亲眼看着他的江山,改名换姓。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卫燎。声音,
是从他那里传来的!不,他没有张嘴。这是……他心里的声音!我能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惜了这张脸,就这么死了,倒是有点浪费。不过也好,省得我以后再费手脚。
他的手指,终于碰到了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剧痛的身体里,
仿佛涌出了一股新的力量。是恨。是滔天的恨意!卫燎!原来,他想要的,不只是权倾朝下。
他想要的,是这整个天下!而我们裴家,不过是他篡位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我不能死!
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活下去!我要亲眼看到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身体的痛苦。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他的手腕。卫K燎的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她……还没死?3我没死。毒药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但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暖流从丹田升起,迅速游走至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所到之处,火烧火燎的痛楚竟然被一点点抚平。我活下来了。代价是,我的脑子里,
多了一些不该有的声音。卫燎被我抓住手腕,明显愣住了。他的手很冷,骨节分明,
不像个太监的手。怎么回事?太医明明说,这‘牵机引’见血封喉,绝无生还的可能。
难道是药量不够?不对,我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他心里念头飞转,
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抽回了手,站起身,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来,
阎王爷还不肯收你。”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我趴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装作虚弱不堪的样子。但我所有的注意力,
都集中在脑子里那个属于他的声音上。这太匪夷所思了。我竟然能听到他心里的想法!
是毒药的缘故?还是我死过一次,得了什么神通?这女人眼神不对劲。
以前看我的时候,是纯粹的恨。现在……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是我的错觉吗?
他起了疑心。我立刻低下头,用头发遮住我的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痛苦的***。
我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异常。这个能力,是我现在唯一的底牌。哼,装神弄鬼。
就算你命大不死,也活不了几天。冷宫这种地方,随便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你的命。
他心里冷哼一声,转身对另外两个太监说:“我们走。”脚步声远去,门被重新关上。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很久很久,才敢抬起头。脸上,早已被冷汗浸透。太险了。我扶着墙,
挣扎着爬回床上。身体虽然还是很虚弱,但那种致命的痛楚已经消失了。我摊开手掌,
看着掌心的纹路,脑子里乱成一团。读心术……世上真有这种荒唐事?为了验证,
我集中精神,去听外面的声音。门外,站着两个守卫。真倒霉,又轮到我们守这鬼地方。
是啊,又冷又偏,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你说,那废后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刚才看卫总管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谁知道呢。死了倒干净,
也省得我们天天在这喝西北风。我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个守卫,就站在门外十步远的地方,
嘴唇紧闭,一动不动。可他们的对话,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我的耳朵。是真的!
我真的能读心!一阵狂喜涌上心头,随即又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娘留给我的那枚玉佩?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枚刻着凤凰图腾的暖玉玉佩,
自我出生起就戴在身上,片刻不曾离身。我被打入冷宫时,身上所有的首饰都被扒光了,
只有这枚玉佩,因为贴身戴着,才得以幸免。刚才喝下毒药,毒性发作时,
我好像感觉到胸口一阵灼热。难道是这玉佩,解了我的毒,还让我获得了这种能力?
我将玉佩从领口掏出。原本温润的玉石,此刻却黯淡无光,上面还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看来,为了救我,它已经耗尽了灵气。我将玉佩重新贴身放好,心里充满了感激。娘亲,
是您在天有灵,保佑女儿吗?您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卫燎,
萧承嗣……你们想不到吧。我不仅没死,还得到了对付你们最强的武器。从现在开始,
你们在我面前,将再无秘密可言。你们说的每一句话,你们心里的每一个念头,
都将成为我复仇的利刃。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身体上的虚弱,掩盖不住内心的亢奋。
我开始回想刚才听到的,卫燎的心声。我的大业,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萧承嗣那个蠢货……等我拿到虎符,整个大周,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虎符!
他要兵权!我哥哥镇守边疆的裴家军,是整个大周最精锐的部队。哥哥一死,
裴家军群龙无首。而调动裴家军的虎符,一半在哥哥手里,另一半,在萧承嗣手里。
哥哥手里的那一半,随着他的死,肯定会派人送回京城。卫燎的目标,就是另一半虎符!
只要两半虎符合一,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裴家军。到那时,手握重兵的他,
废掉萧承嗣这个傀儡皇帝,易如反掌!好大的一盘棋!我裴家满门,就是他为了夺取兵权,
清除障碍,而牺牲的棋子!想通了这一点,我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不能让裴家军,落入这个奸贼手里!也不能让大周的江山,被这种人窃取!可是,
我现在身在冷宫,手无寸铁,怎么阻止他?我连走出这个门都做不到。不。我一定有办法。
只要能读心,我就能知道他的每一步计划。只要他有计划,就一定有破绽。我要做的,
就是抓住他的破绽,给他致命一击。冷静,裴书锦,你一定要冷静。现在,最重要的,
是活下去,并且养好身体。然后,等待机会。4身体恢复得比我想象中要快。蓉姑想尽办法,
偷偷给我送来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几天下来,我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惨白。
而我的读心术,也越来越熟练。只要我想,就能听到周围人的心声。只要我不想,
那些嘈杂的声音就不会来打扰我。我可以自由地控制它。这几天,卫燎没有再来。
大概是他觉得,就算我没被毒死,也撑不了多久。这正合我意。
我需要时间来适应我的新能力,也需要时间来思考对策。这天晚上,我正在床上打坐调息,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很稳。是卫燎。我立刻躺下,装作熟睡的样子。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股冷香飘了进来,是他身上特有的熏香味道。他走到我的床边,
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我。我闭着眼睛,连呼吸都放缓了。但是,我的“耳朵”,
却在专心地听着。呼吸平稳,看来是睡着了。这女人的命,真是比猫还多。
上次的‘牵机引’,居然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宫里有她的人,提前给她换了解药?他开始怀疑了。不可能。
这冷宫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除非……他的心声突然停顿了一下。除非她自己,有什么秘密。我的心,
猛地一紧。裴家的女人,向来不简单。她那个当太傅的爹,就是只老狐狸。她娘,
听说是什么苗疆圣女,会些不为人知的巫蛊之术。难道,她身上有什么保命的东西?
他想到了我娘!他知道我娘的身份!这件事,连我爹和我哥都不知道,
我娘从未对人说起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卫燎,你到底是谁?你到底知道多少秘密?算了,不管她有什么花招,现在都只是个废人。
当务之急,是拿到虎符。裴书章那个蠢货,临死前居然把虎符藏了起来,
派去的人找了三天三夜,都一无所获。现在,另一半虎符已经从边疆送了回来,
就在萧承嗣手里。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把虎符交给我。我竖起耳朵,
仔细地听着。这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情报。西边的戎狄最近不太安分,屡次骚扰边境。
我可以借此机会,夸大敌情,让萧承嗣那个胆小鬼害怕。只要他怕了,
就会把兵权交出来,让我去‘平定’叛乱。一石二鸟之计,完美。原来如此。
他想利用外敌,来逼迫萧承嗣交出兵权。真是好算计。
至于裴书锦……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我身上。留着她,始终是个隐患。
等我拿到兵权,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彻底解决掉。让她和她的家人,在地下团聚。
杀意。冰冷刺骨的杀意。我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强迫自己保持平静,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他在床边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和魔鬼共处一室的感觉,太可怕了。他不仅要夺取江山,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戎狄……边境……一个计划,在我脑中慢慢成形。
卫燎想利用戎狄来制造恐慌,那我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旺到,
足以把他自己也烧成灰烬。但首先,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把消息,
从这冷宫里传出去的人。我的目光,投向了窗外。夜色中,一个负责打扫的粗使婆子,
正提着水桶,慢吞吞地走过。就是她了。我认识她,姓张,一个嗜钱如命的赌鬼。这种人,
最好控制。第二天一早,我故意在张婆子来打扫的时候,把一支金簪“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那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物之一。张婆子看到金簪,眼睛都直了。天呐,这么大的金簪,
起码值五十两银子!发了发了,这下赌债能还清了!她一边扫地,
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脚把金簪往自己这边勾。我假装没看见,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唉,
人要是倒霉,连东西都留不住。”张婆子动作一僵。她看见了?不会吧?
我做得这么隐蔽。我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张妈妈,
你在找什么?”张婆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没……没找什么。老奴在扫地。
”她心虚地低下头。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了,她要是嚷嚷出去,我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是吗?”我慢慢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从她脚边捡起了那支金簪。“这支簪子,
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我把玩着手里的金簪,看着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不过,
我现在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张婆子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满是疑惑和贪婪。交易?“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
“事成之后,这支簪子,就是你的了。”做什么事?只要有钱,杀人放火都干!
很好。鱼儿,上钩了。我看着她贪婪的嘴脸,心里冷笑。卫燎,
你以为我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吗?你错了。我不是鸟。我是你的噩梦。刚刚开始的噩梦。
5我让张婆子帮我送一封信。收信人,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的掌柜。
他是我们裴家安插在京城的眼线之一,也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父亲出事后,
他便蛰伏了起来,没有暴露。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风起西境,火烧连营。
”这是我和他约定的暗号。意思是,边境有大乱,需要他动用所有力量,将此事宣扬出去。
而且,要添油加醋,说得越严重越好。要让全京城的百姓,都以为大周要亡国了。
张婆子虽然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五十两银子的诱惑,足以让她铤而走险。
她趁着出宫倒夜香的机会,把信送到了指定地点。做完这一切后,我把金簪给了她。
她千恩万谢地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卫燎的眼线遍布皇宫,张婆子一个粗使婆子,突然有钱还清了赌债,一定会引起怀疑。
一旦被查出来,她必死无疑。但我不在乎。为了复仇,牺牲一两个无足轻重的人,
又算得了什么?我只要结果。接下来,就是等待。我等了三天。第四天,消息传开了。
京城里,大街小巷,茶馆酒楼,到处都在议论边境的战事。版本一个比一个离奇。有的说,
戎狄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已经攻破了三座城池。有的说,裴家军全军覆没,
主帅的首级被挂在城墙上示众。还有的说,戎狄的铁骑,不出半月,就要踏平京城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物价飞涨。百姓们开始囤积粮食,甚至有富商开始变卖产业,准备南逃。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我知道,我的第一把火,成功点燃了。卫燎,这把火,
是你自己点的。现在,就让你尝尝,玩火自焚的滋味。早朝之上,百官激愤,纷纷上奏,
请求皇上立刻派兵增援边境。萧承嗣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吵成一团,一个头两个大。
他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根本没什么主见。这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卫燎。
卫燎出列,躬身道:“皇上息怒。边境之事,臣已有所耳闻。不过是些夸大其词的谣言,
不足为信。”他顿了顿,继续说:“裴家军虽然群龙无首,但底子还在,
抵挡一些戎狄的骚扰,绰绰有余。”一群蠢货。这点小事,就乱成这样。不过,
这样也好。乱一点,萧承嗣才会更依赖我。他心里盘算着。一个老臣站了出来,
痛心疾首地说:“卫总管,这怎么能是谣言呢?现在外面都传疯了!再不派兵,国将不国啊!
”“是啊,皇上,请立刻下旨,派大将军前去支援!”“请皇上定夺!”大臣们跪了一地。
萧承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烦死了,吵死了。朕才刚登基,怎么就这么多破事?
卫燎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吧?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众爱卿稍安勿毋躁,此事,
朕自有决断。”卫燎见时机差不多了,再次开口。“皇上,臣以为,众位大人的担忧,
也不无道理。”“为了以防万一,不如,就由奴才,代皇上走一趟,去边境安抚军心,
整顿军务。”“一来,可以粉碎谣言,安定民心。”“二来,也可以震慑戎狄,
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既显得自己深明大义,又把兵权,
顺理成章地要了过去。萧承嗣这个傻子,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答应。虎符,
马上就要到手了。果然,萧承嗣听完,龙颜大悦。“好!好!卫爱卿深得朕心!
”“有你亲自前往,朕就放心了。”“来人,取虎符来!”成了!我虽然不在朝堂,
但通过守卫们的心声,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卫燎,你终于要拿到虎符了。
你一定很得意吧?你以为,你赢了。可惜,你不知道。这,才是我计划的开始。你拿到的,
不是号令千军的虎符。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6卫燎拿到虎符的当天下午,
就又来了冷宫。他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