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车祸邂逅顾屿觉得流年不利大概说的就是他现在这样。好好一个周末，
他骑着新买的公路车去江边溜达，打算拍几张风景照。结果一个没注意，
为了躲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连人带车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人飞出去的那一刻，
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完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泡汤了。
醒来就在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了。左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
胳膊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脑袋也晕乎乎的。医生说他有点轻微脑震荡，左腿胫骨骨折，
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真他妈倒霉催的。顾屿望着天花板，
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主管请假，以及那辆估计已经报废的宝贝车子。病房是双人间，
另一张床空着。他刚松了口气，觉得好歹能清静几天，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护士推着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脸色苍白，
左边脸颊靠近耳朵的地方贴着一块纱布，左手腕也缠着绷带。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来，
看不清具体模样。护士小姐声音很温和，来，沈未晞，小心点，我扶你到床上。
你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手腕的扭伤和脸上的擦伤记得别沾水。女孩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很小。顾屿心里咯噔一下。得，清静日子到头了。还是个女病友，这多不方便。
护士安顿好那个叫沈未晞的女孩，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病房里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顾屿偷偷瞄了隔壁床一眼。女孩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
身形看着挺单薄，头发散在枕头上，像一团海藻。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尴尬。
那个……你好，我叫顾屿。山与岛屿的那个屿。女孩没回头，只是又轻轻嗯了一声，
算是回应。顾屿碰了个软钉子，有点讪讪的。这姑娘，挺冷淡啊。他摸出手机，
想刷刷新闻分散注意力，却发现屏幕摔裂了，触控还有点不灵。祸不单行。下午，
顾屿的哥们儿赵胖子闻讯赶来，提着一袋水果，人还没进门，大嗓门就先到了。屿哥！
屿哥你没事吧？听说你表演空中飞人了？顾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闭嘴吧你，吵死了。
赵胖子凑过来，看着他吊起来的腿，啧啧两声。哟，造型挺别致啊。然后他目光一转，
看到了隔壁床的沈未晞，眼睛瞬间亮了，压低声音，可以啊屿哥，因祸得福啊，
还有美女同房？顾屿恨不得把袜子塞他嘴里。滚蛋，人家受伤了，你别瞎嚷嚷。
赵胖子嘿嘿一笑，把水果放在顾屿床头，又自来熟地拿了两个苹果，洗了洗，一个递给顾屿，
另一个走到沈未晞床边。嗨，美女，吃个苹果？我哥们儿顾屿，人傻钱不多，但是心眼不坏。
你们这也算难友了，认识一下？沈未晞终于慢慢转过身，坐起来一些。她接过苹果，
低声说了句，谢谢。顾屿这才看清她的正脸。皮肤很白，鼻子挺翘，眼睛很大，
瞳仁是浅浅的棕色，看着有点疏离。脸上那块纱布不大，但在她白皙的脸上还挺显眼。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还在读书的学生。我叫沈未晞。她对着赵胖子说，
眼神却快速扫过顾屿。赵胖子立刻接话，沈未晞？这名字好听！我叫赵鹏，顾屿他发小。
你咋受伤的？沈未晞抿了抿嘴，不小心……摔了一跤。赵胖子哦了一声，也没多问，
又扯了几句闲篇，就被顾屿以需要静养为由赶走了。病房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个。
顾屿啃着苹果，试图找点话题。你……也是车祸？沈未晞摇摇头，不是。就是走路没看路，
踩空了，从台阶上滚下去了。顾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想笑，但又觉得不厚道，
硬生生忍住了。那咱俩还挺同病相怜的。沈未晞没接话，小口小口地吃着苹果。
话题再次终结。顾屿觉得这姑娘大概是个话题杀手。他索性也不说话了，
拿着那个破手机艰难地戳戳点点，申请售后维修。接下来的两天，日子过得相当枯燥。
每天就是打针、吃药、吃饭、睡觉。顾屿腿脚不便，大部分时间只能躺着。沈未晞比他好些，
能自己下床上厕所，但活动范围也仅限于病房内。两人交流很少。基本上是顾屿说十句，
沈未晞回一句的状态。顾屿发现这姑娘不是故意冷淡，她就是那种性格，话少，喜欢安静。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或者戴着耳机看平板电脑，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眼神空空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顾屿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整天对着一个闷葫芦，
他觉得自己快要憋出内伤了。第三天下午，护工阿姨帮忙打完热水后就出去了。顾屿想喝水，
却发现水杯放在离床有点远的床头柜上。他左腿吊着，右手打着点滴，笨拙地伸着左手去够，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差点把点滴针头扯掉。他喘着气，有点懊恼。这时，
旁边传来细微的声响。沈未晞放下书，默默地下床，走到他床边，拿起水杯，递到他左手边。
给你。顾屿愣了一下，赶紧接过。谢谢啊。沈未晞没说什么，又默默回到自己床上，
拿起书继续看。顾屿喝着水，心里有点异样。这姑娘，看着冷冷的，心肠还挺好。晚上，
顾屿的主管和几个同事来看他，拎了一堆营养品和水果，把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大家七嘴八舌地慰问，吵吵嚷嚷。顾屿一边应付着，一边下意识瞥了眼沈未晞。
她背对着他们，戴着耳机，但肩膀微微缩着，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嘈杂。
他赶紧对主管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头儿，我没事，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养着了。
你们工作忙，别耽误正事，早点回去吧。主管又关心了几句，带着同事们离开了。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沈未晞摘下了耳机。顾屿挠挠头，那个……我同事他们，有点吵，
没打扰你休息吧？沈未晞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她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
才轻声说，你人缘挺好。顾屿咧嘴一笑，还行吧，主要是我这人比较招人喜欢。
沈未晞似乎被他这不要脸的话噎了一下，默默转回身去。顾屿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
这冰山好像也不是完全凿不动。2 第二章 病房初识住院第四天，
顾屿和沈未晞的关系依旧停留在“点头之交”和“水杯传递员”的阶段。
顾屿的手机终于修好送回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开机，联系工作，处理积压的消息，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他靠在床上刷短视频，外放声音有点大。
沈未晞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向墙壁。顾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吵到她了，赶紧把音量调小，
又摸出耳机戴上。世界清净了。他有点无聊。赵胖子要上班，也不能总来陪他。
他看着隔壁床安安静静的沈未晞，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跟这位室友建立起正常的外交关系。
诶，沈未晞。他摘下一边耳机，你还在上学？沈未晞背对着他，嗯。大几了？大三。
哪个学校啊？A大。嗬，学霸啊。顾屿有点意外，A大可是重点。学什么专业的？计算机。
顾屿更意外了。女程序员预备役？看着不像啊，这气质更像学美术或者文学的。他来了兴趣，
我是做游戏场景设计的，也算半个同行。你们现在专业课难不难？沈未晞沉默了几秒，才说，
还行。顾屿……这天又聊死了。他不甘心，又换了个话题。你脸上……那个伤，医生怎么说？
会留疤吗？沈未晞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纱布，语气没什么起伏，说注意护理的话，应该不会。
那就好。顾屿松了口气似的，女孩子脸上留疤总归不好。沈未晞没接话。顾屿自讨没趣，
摸了摸鼻子，准备继续看他的手机。没想到沈未晞却突然开口了，声音很轻。你呢？
你的腿……顾屿一下子来了精神，哎，别提了。
我那天……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如何为了躲避一只神出鬼没的野猫，
如何英勇愚蠢地撞上隔离墩，如何在空中完成转体一周半最后落地成盒的悲惨经历。
他语言夸张，表情丰富，说到激动处还比划两下。沈未晞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
安静地听着。听到最后，她嘴角似乎微微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抿平了。
顾屿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笑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哟，原来你也会笑啊？
沈未晞立刻板起脸，谁笑了。你刚明明就笑了。顾屿指着她，证据确凿！
沈未晞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闷声说，你讲故事水平太差。顾屿不乐意了，嘿，我这水平，
当年在大学话剧社也是台柱子好吗？沈未晞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带着点怀疑，真的？
当然！顾屿挺起胸膛，虽然只是演一棵树。沈未晞噗嗤一声，这次没忍住，真的笑了出来。
眼睛弯弯的，像两瓣月牙，那点疏离感瞬间冲淡了不少。顾屿看着她笑，愣了一下，
心里莫名有点痒痒的。他发现这姑娘笑起来挺好看。笑完了，气氛似乎没那么僵了。
沈未晞坐起身，捋了捋头发。你那辆自行车，很贵吧？顾屿一脸肉痛，可不是嘛，
攒了好几个月钱买的，这下彻底报废了。回头得去找那只猫索赔，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医保。
沈未晞又被逗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贫。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嘛。顾屿见她笑了，
胆子也大了点，诶，说真的，你那天到底怎么摔的？我看你手腕肿得挺厉害。
沈未晞的笑容淡了些，低下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就……下楼梯的时候在想事情，
没注意，踩空了。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男朋友啊？顾屿脱口而出，说完就有点后悔，
这问题好像有点越界。沈未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复杂，摇了摇头。不是。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男朋友。哦。顾屿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他赶紧转移话题，
那你这几天课业怎么办？有人帮你把书和电脑拿来吗？跟辅导员请过假了。
同学说晚点会帮我送些东西过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顾屿在说，
沈未晞在听，但至少她不再只是用“嗯”、“哦”来应付了。顾屿发现，
沈未晞其实不是高傲，她就是有点内向，不太擅长跟陌生人交流，而且似乎有点心事重重。
下午，沈未晞的同学果然来了，是一男一女。女生叫林薇，看起来很活泼，
一进来就咋咋呼呼的。未晞！你吓死我们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脸怎么样？疼不疼？
男生叫周然，个子很高，长得挺帅，手里拎着一个书包和一个电脑包。未晞，
这是你的书和电脑。他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沈未晞身上，带着明显的关切。沈未晞接过东西，
谢谢你们跑一趟。林薇拉着沈未晞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系里的事情。
周然则在旁边安静地站着，偶尔插一两句话。顾屿在一旁假装看手机，耳朵却竖得老高。
林薇突然压低声音，但病房就这么大，顾屿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未晞，你别多想，
那种人不值得……幸好你没事……沈未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周然也说，
未晞，你先好好养伤，学校里的事情有我们。顾屿心里琢磨，那种人？哪种人？
难道沈未晞摔跤还另有隐情？林薇和周然待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临走前，
林薇还好奇地看了顾屿几眼，被沈未晞轻轻推走了。病房里又剩下他们俩。沈未晞打开电脑，
似乎准备做点什么。顾屿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个高个子男生，是你同学啊？嗯。
他看着对你挺关心的。顾屿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沈未晞操作电脑的手停了一下，只是同学。
顾屿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但他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这小子，
肯定对沈未晞有意思。3 第三章 冰山微融住院的第五天，
顾屿已经能靠着拐杖下地稍微活动一下了。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再过两天拆了线，
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定期来复查就行。沈未晞的脑震荡症状基本消失，
手腕的肿也消了不少，脸上的纱布换成了小号的创可贴。两人算是成了“病友”，
关系比之前熟络了不少。至少顾屿贫嘴的时候，沈未晞会偶尔回怼两句了。中午，
顾屿拄着拐杖，单脚跳着去卫生间。跳的时候没掌握好平衡，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墙，
但动作颇为狼狈。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沈未晞正看着他，嘴角抿着，像是在忍笑。
顾屿老脸一红，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表演金鸡独立啊？沈未晞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见过，
但没见过独立得这么艰难的。顾屿哼了一声，蹦回床边，小心翼翼地把伤腿挪上床。
我这是战略性稳健。沈未晞笑了笑，没再打击他。下午，顾屿收到一个快递，
是赵胖子帮他寄来的换洗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里面还有一本厚厚的游戏设定集。
顾屿如获至宝，靠着床头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沈未晞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本书，
里面全是各种奇幻风格的建筑和场景原画。你喜欢这种？她问。对啊。
顾屿把书往她那边挪了挪，我是做游戏场景设计的嘛，就跟盖房子差不多，
不过是在虚拟世界里盖。你看这个，风暴城，帅吧？我参与的项目。沈未晞凑近看了看，
画面上是一座矗立在悬崖上的宏伟城市，充满了蒸汽朋克和魔法融合的风格。确实很厉害。
顾屿有点小得意，还行吧，混口饭吃。你呢，学计算机，以后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沈未晞想了想，可能……做数据安全或者算法之类的。顾屿咋舌，听起来就很高深。
不愧是学霸。沈未晞微微笑了一下，没什么。顾屿发现，当她聊到专业相关的东西时，
眼睛会亮一下，话也会稍微多一点。晚上，护士来送药。
给沈未晞的是几片白色的药片和一小瓶喷手腕的药剂。护士走后，沈未晞吃完药，
拿起那瓶喷剂，想给左手腕喷药。但她右手拿着喷剂，对着扭伤的左手腕，姿势有点别扭，
尝试了几次都没对准。顾屿看她笨拙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我帮你？沈未晞动作一顿，不用，
我自己可以。顾屿啧了一声，你这别扭劲儿跟谁学的？病人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嘛。
来来来，别客气。他说着，已经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单脚跳到她床边，伸出手。
沈未晞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喷剂递给了他。谢谢。顾屿接过喷剂，
示意她把受伤的手腕伸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喷剂，
对准红肿的地方，均匀地喷了几下。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沈未晞的手腕很细，
皮肤很白，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顾屿的手指碰到她的皮肤，感觉有点凉，还有点滑。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喷剂发出的轻微嘶嘶声。好了。顾屿松开手，把喷剂递还给她，
一天喷几次？三次。沈未晞接过喷剂，低着头，耳根似乎有点泛红。顾屿也有点不自在，
跳回自己床边。那什么，下次要帮忙就说，别硬撑。沈未晞轻轻嗯了一声。两人都没再说话，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但又不像之前那样冷硬。第二天，沈未晞的那个男同学周然又来了，
这次是一个人。他提着一袋水果和一杯奶茶。未晞，感觉好点了吗？他把奶茶递给沈未晞，
给你带了芋圆波波，少糖。沈未晞接过奶茶，谢谢，其实你不用总跑过来。顺路的事。
周然拉过椅子坐下，看了看她脸上的创可贴，伤口还好吗？还好。你们那个项目申报书，
我帮你初步看了一下，有几个地方数据需要补充。周然拿出手机，
开始跟沈未晞讨论起学业上的事情。顾屿在一旁插不上话，只能默默玩手机。
听着周然侃侃而谈，什么算法模型，什么数据拟合，他感觉自己像个文盲。这小子，
绝对是来献殷勤的。顾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周然待了快一个小时才走。他走后，
沈未晞继续对着电脑修改她的项目书。顾屿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状似无意地问，
你这同学，挺热心的哈。沈未晞眼睛没离开屏幕，嗯，他是我们学习小组的组长。哦组长啊。
顾屿拉长了声音，那确实应该多关心组员。沈未晞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语气怎么怪怪的？有吗？顾屿一脸无辜，我就是随便问问。这奶茶看起来不错。
沈未晞看了看手里没动过的奶茶，递给他，你想喝？给你吧，我不太想喝甜的。
顾屿愣了一下，接过奶茶。吸管都已经插好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嗯，
味道还行。心里那点莫名的不爽，好像被这口甜滋滋的奶茶冲淡了一点。他咬着吸管，
看着又埋头工作的沈未晞，心里琢磨，这姑娘，到底是真迟钝，还是装不知道？
4 第四章 出院前夕住院第七天，顾屿拆了线，医生说第二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沈未晞的手腕也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的创可贴可以撕掉，只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迹，
医生说继续涂抹祛疤膏很快就能消失。晚上，顾屿提议庆祝一下即将脱离苦海，
让赵胖子点了些不油腻的外卖，比如粥和清淡的小菜，还有一份水果拼盘，送到病房。
他还特意问沈未晞，一起吃点儿？算是……病友聚餐。沈未晞看了看那堆食物，点了点头。
赵胖子看着坐在一起喝粥的两人，眼神在顾屿和沈未晞之间来回瞟，笑得一脸暧昧。屿哥，
可以啊，住个院还住出革命友谊来了。顾屿踢了他一脚用没受伤的右脚，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沈未晞低着头，小口喝着粥，没说话。赵胖子凑近顾屿，压低声音，
哥们儿打听过了，沈妹妹可是A大计算机系的系花，虽然性子冷了点，但追的人可不少。
那个经常来的高个子，叫周然，是她们系的才子，听说对沈妹妹有意思。顾屿心里哼了一声，
系花？才子？听着还挺配。他瞪了赵胖子一眼，就你话多。赵胖子嘿嘿笑着，不再多说，
埋头吃饭。吃完饭，赵胖子收拾了垃圾就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顾屿和沈未晞。
顾屿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住院这一周，简直像过了半年。他转头看向沈未晞，
我明天就出院了。沈未晞正在整理东西，动作顿了一下，嗯，恭喜。你……什么时候出院？
顾屿问。医生说明天再观察一下，没问题的话，后天也可以出院了。哦。顾屿应了一声，
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有点……舍不得？这个念头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他赶紧甩甩头，肯定是住院住出幻觉了。那个……顾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咱们这也算共患难了，要不……加个微信？
以后……嗯……万一有什么后遗症还能交流一下病情。他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这什么烂借口。沈未晞抬起头，看着他，浅棕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很清澈。她没说话，
只是拿起手机，点开二维码，递了过来。顾屿赶紧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添加联系人：沈未晞。他看着那个卡通猫咪的头像，和“沈未晞”三个字，
心里莫名有点小激动。他发送了好友申请。几乎下一秒，申请就被通过了。
顾屿发了个咧嘴笑的表情包过去。沈未晞回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
顾屿看着那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忍不住笑了。这姑娘，还挺反差萌。第二天，
顾屿的家人来接他出院。他拄着拐杖，跟沈未晞道别。我走了啊，你……好好养着。
沈未晞站在床边，点点头，嗯，你也是。顾屿看着她，想再说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最后只是挥了挥手，在家人的搀扶下，离开了病房。走出医院大门，呼吸到新鲜空气，
顾屿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但心里某个角落，又觉得空落落的。他拿出手机，
点开那个猫咪头像，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想了半天，还是没发。算了，
刚出院就骚扰人家，显得自己太急切。回家休养的日子比医院更无聊。不能出门，
只能在家办公，活动范围仅限于客厅和卧室。顾屿时不时会点开沈未晞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很简单，偶尔转发一些技术文章，或者分享几首安静的纯音乐，几乎没有自拍，
也没有太多个人情绪的表达。果然是个闷葫芦。顾屿心想。出院第三天，他实在没忍住，
给沈未晞发了条消息。顾屿：出院了吗？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沈未晞才回复。沈未晞：嗯，
今天上午办的出院。顾屿：手腕和脸怎么样了？沈未晞：好多了。你呢，腿还疼吗？
顾屿：还行，就是痒，估计在长骨头。沈未晞：嗯，那是正常现象。对话再次趋于平淡。
顾屿抓了抓头发，这网上聊天比当面还难。又过了两天，
顾屿在朋友圈看到沈未晞转发了一个A大技术讲座的海报，主讲人好像是个业界大牛。
他灵机一动，给沈未晞发消息。顾屿：我看到你转的那个讲座海报了，
我们公司好像也有人去，听说讲的都是干货。沈未晞：嗯，我们系很多同学都报名了。
顾屿：你去吗？沈未晞：去的。顾屿：那啥……我对这方面也挺感兴趣的，
能不能……帮我搞张票？或者我以你们学校家属的身份混进去？消息发出去，顾屿有点紧张。
这借口找得，他自己都觉得拙劣。这次沈未晞回得挺快。沈未晞：讲座是公开的，不用票，
校外人员登记也能进。顾屿：太好了！那我到时候也去听听，提升一下自己。沈未晞：哦。
顾屿：你坐哪儿？到时候说不定能碰见。沈未晞：不清楚，可能跟同学一起。顾屿看着屏幕，
有点泄气。这姑娘，怎么就不上道呢。他决定豁出去了。
顾屿：那个……讲座完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感谢你住院期间的水杯之恩和喷剂之情。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顾屿等啊等，等到快睡着了，手机才终于响了一声。
他赶紧抓起来看。沈未晞：好。只有一个字。顾屿盯着那个“好”字，愣了好几秒，
然后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忘了自己还伤着一条腿，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5 第五章 讲座之约讲座那天，
顾屿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开始折腾。穿什么衣服成了头等大事。太正式了显得刻意，
太随意了又不够重视。最后选了一件浅灰色的卫衣和一条深色休闲裤，
看起来清爽又不会太刻意。拐杖是没法扔了，但他把脸洗得干干净净，胡子刮得溜光，
还偷偷用了点他姐留下的发胶抓了抓头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嗯，除了那根煞风景的拐杖，
整体造型还算及格。他提前到了A大报告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
他找了个靠过道的位置坐下，方便出入，也方便……看人。心跳有点快，
像当年第一次参加项目答辩。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场。顾屿伸长脖子，
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讲座快要开始的时候，他看到了沈未晞。她和林薇，
还有那个周然，一起从门口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蓝色牛仔裤，
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脸上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干净又清爽。
在一群穿着随意的学生中间，显得格外扎眼。顾屿赶紧举起手，朝她挥了挥。
沈未晞也看到了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她跟旁边的林薇说了句什么，然后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林薇和周然也跟了过来，
眼神里都带着探究。顾屿赶紧站起来拄着拐杖，嗨，好巧。沈未晞看了看他身边的空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