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我和沈念安从小指腹为婚,她当大学老师时我还在设计院画图。日子虽不富裕,

但一碗热汤面能暖透整间出租屋。直到周叙城穿着高定西装出现在她面前,

说艺术不该困在柴米油盐里。我劝过她三次。第一次她笑着摸我刺人的胡茬,

说老陈你怎么连醋都吃。第二次她把周叙城送的画册塞回我怀里,

画里是她常穿的那条白裙子。第三次她摔了我们的青瓷碗,

说陈昱你别用二十年前的婚约绑我一辈子。搬家那天下着细雨,我摸着包里皱巴巴的火车票,

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她攥着奶糖追我跑过弄堂,喊"小昱哥哥等等我"。

如今我提着行李箱走向地铁站,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像极了那年她打翻的绿豆汤。

1 雨夜别离初春的傍晚,江城开始下雨。雨不大,但持续不断,打湿了梧桐树的叶子,

也把石板路泡得发暗。我叫陈昱,二十八岁,建筑设计院的普通职员,没升职,也没被辞退,

干着画图、改图、再改图的活儿。身高一米八二,瘦,肩背一直挺着,

衬衫是洗过很多次的浅蓝色,袖口有些毛边,领带每天早上都打得很正,一丝不乱。

我在图纸上画线的时候手很稳,说话也稳,从不争,也不吵。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我和沈念安是定过亲的。两家住一条巷子,她家在三十七号,我家在三十九号,

中间隔了个卖糖糕的老铺子。小时候她摔了跤,我背她回家,她趴在我背上说长大要嫁给我。

那时候谁也没当真,可两家老人当了真,酒席摆了,红帖写了,名字并列着贴在堂屋墙上。

她爱吃酒酿圆子,我就学着煮。试了二十几次,终于调出她喜欢的甜度和软硬。

她当小学老师,教鞭断了,我连夜用檀木削了一根,打磨光滑,刻上她名字的缩写。

她笑着说像艺术品。可最近三个月,她变了。回家越来越晚,电话不接,微信回得冷淡。

她开始提起一个叫周叙城的人,说他是艺术家,有思想,懂灵魂。我说那人朋友圈全是摆拍,

画展门票都没卖出去几张。她看我一眼,没说话,眼神像隔着一层雾。我劝过她三次。

第一次在饭桌上,我说周叙城工作室没实缴资金,也没纳税记录,像是空壳。她放下筷子,

说我不懂艺术。第二次在她校门口,我等她下班,递上热豆浆。她说我现在像个查岗的丈夫,

让她喘不过气。第三次,就是今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她家老宅,想再试一次。

这栋老房子是她爷爷留下的,青砖灰瓦,厨房在后院,狭小,只够站两个人。

我进去后先把餐桌擦干净,那是她小时候常坐的位置。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桂花糖,

摆在桌角——她七岁时最爱这个,说甜得像春天。我站在灶台边等她。她进来时穿着白裙子,

头发挽起,耳坠晃着。她看见桌上的糖,顿了一下,但没说话。“念安,”我开口,

“周叙城去年在画廊拍卖会上,和一个女赞助人靠得很近,有照片。”我打开手机相册,

翻到存好的图,“他们搂着肩膀,笑得很熟。那场拍卖最后流拍了,但他收了定金。

”她盯着照片,脸色没变,“你跟踪他?”“我去过那场活动,作为观众。我不是跟踪,

是查证。”我说,“他还欠着三家材料商的钱,工作室注册资金是零。这种人,不靠谱。

”她冷笑一声,“你就只看得见钱和账本?你知道他为了坚持创作,退了多少商业合作吗?

你知道他一幅画要改多少遍才肯展出吗?”“我知道,”我说,“可人得吃饭,也得守规矩。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说自己是艺术家,就相信他所有话。”她眼神冷下来,“陈昱,

你永远用柴米油盐去丈量别人的灵魂。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那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我声音还是低,“是跟着他去画展上被人拍照?还是看他用你的钱去撑所谓的‘理想’?

”她没回答,转身要走。我伸手轻轻拦了一下,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腕。她一抖,

手里的青瓷碗没端稳。碗是她母亲留下的,青白釉色,薄胎,轻巧。她七岁那年摔过一次,

碎了口,后来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托人从景德镇找师傅补好。她当时抱着碗说,

这颜色像春天第一片叶子。碗落地时没弹,直接裂开,碎成几片。我蹲下去捡。

左手食指被一片锋利的瓷边划过,血立刻涌出来,滴在一块青白瓷片上,像一颗红痣。

我没包扎,也没抬头。“这碗,”我说,“是你七岁摔坏的,我补的。

你说它像春天第一片叶子。”她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厨房很静,

只有雨打屋檐的声音。三秒后,她绕开我,走向门口。“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她背对着我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也给不了我心动的感觉。”我慢慢站起来,

擦掉手上的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包住伤口。我没再拦她。她走了,

去参加周叙城的画展开幕。我走出老宅,雨下大了。回到租住的小屋,我打开行李箱。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墙上贴着几张设计草图。我从衣柜底层翻出一件旧毛衣,

是她早年织的,颜色发灰,针脚歪歪扭扭。她说第一次织东西,送给我。我叠好,

放进箱子最底下。然后打印辞职信。设计院的工作不好找,这岗位***了六年。

可我不打算留了。我把图纸、印章、笔记本装进文件袋,塞进行李箱。又翻出一张明信片,

背面写着一行字:“江城春天,终究没等到你回头看我一眼。”我没寄,直接夹进笔记本里。

提着箱子出门时,楼道灯坏了。我一步步走下楼梯,雨水从屋檐滴落,打湿了肩头。

地铁末班车还有二十分钟。我没打伞,也没回头。

沈念安是我在巷口糖糕铺子旁看着长大的女孩,从小到大没吵过架,也没红过脸。她说话轻,

笑得暖,板书工整,批作业会画小星星。她不是坏人,只是不再需要我了。

周叙城我没见过正脸,只在她手机相册里瞥过一眼。听说他说话时总用食指敲桌子,

西装看着贵,但肩线皱,香水味浓得刺鼻。他在画展上讲话,声音拖得老长,像在朗诵诗。

沈念安说那是“有气质”。可再有气质,也改不了他欠钱不还的事实。雨一直下。

我走进地铁站,刷卡进闸。车厢空,灯光冷。我坐在角落,箱子放在脚边。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念安发来的消息:“碗碎了,别再补了。”我没回。地铁启动,驶向城市边缘。

窗外的光一格格闪过,映在玻璃上,像过去的影子。我闭上眼。手上的伤口还在疼,

但不重要了。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2 深城初遇地铁到站时,天还没亮。

我拎着箱子出站,雨水顺着发尾往下淌,衬衫贴在背上,冷得发僵。站口的灯坏了半边,

剩下的一盏忽明忽暗,照着地上一摊积水。我没打伞,也没停下。往前走了一段,

才看见路边有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进去买了包烟和一张地图。烟是便宜的,

抽起来喉咙发涩。我站在门口,把地图摊在膝盖上,用打火机的光一点点看。

深城的城中村在东南角,离地铁线远,公交末班早。我沿着地图上的虚线走,

走了三个多小时,天边刚泛灰,脚底磨出了泡。找到那间隔断房时,中介已经等得不耐烦。

门开在走廊尽头,铁皮隔出来的一小块,不到十平米。墙皮裂了缝,天花板有水渍,

角落里摆着一张床,床脚垫着半张旧图纸。我蹲下摸了摸,图纸是去年江城新区的规划草图,

边角被水泡过,字迹模糊。“这房潮得很,一般人住不了。”中介说,“加两百,

不然你得自己换防潮垫。”我没还价,掏出钱,押一付一。他数完就走,钥匙扔在门框上。

我关上门,把箱子放床边,打开。旧毛衣还在最底下,叠得整整齐齐。我拿出来,

放在枕头下面。然后从包里翻出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深城,第一天。

”手机信号一直断断续续,原定接洽的人没回消息。我坐在床沿,抽了半支烟,天亮了。

第二天我去了一家小咖啡馆,老板说要改装修,朋友推荐了我。我花三天画了初稿,

用的是最基础的动线分析和采光模拟。交图那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翻了两页,

突然把整杯咖啡泼在图纸上。“你这设计太土,”他说,“像江城老巷子,谁要看这个?

”咖啡顺着桌沿滴到地上,墨线晕开了一小片。我没动,低头把图纸一张张捡起来,

用袖口擦了擦。纸湿了,但线条还能看清。“线没糊,”我说,“还能改。”他没理我。

我抱着湿透的图纸走了。那天晚上,我在台灯下重画了三版,加了空间情绪说明,

写了一段话:“设计不是模仿潮流,是让人在里面活得舒服。”第二天一早,

我把新稿放在他店门口,没敲门,也没留名字。第三天,我盯上一个创意园区的投标项目。

图纸要得急,我熬了两个通宵,把结构、动线、消防通道全核了一遍。交稿前一晚,

我把U盘插在电脑上检查最后一遍,中途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电脑还开着,

U盘和桌上的纸质稿全没了。我坐了十分钟,没报警。这种事在深城不稀奇。我翻出草图本,

开始凭记忆重画。笔握得太久,手指发抖,左手无名指不自觉地蹭着指根,那里有圈浅印,

以前戴过戒指。我没停,一直画到天快亮。交稿前,

我在新图纸角落发现一点褐色污渍——和那天咖啡馆泼出来的咖啡颜色一样。

我拿着U盘去园区监控室,调了昨晚的录像。画面里,一个穿灰夹克的年轻人溜进来,

拿走了东西。他在一家设计公司实习,公司名字我记住了。我没举报。把录像拷了一份,

存进新买的U盘。这是深城的第一课。第四天清晨,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旧厂房改造项目的负责人。他们要四十八小时内出概念方案,必须现场勘查。我没问报酬,

直接答应。六点整,我到了纺织厂。大门锁着,我从侧边翻进去。院子里全是碎玻璃和锈铁,

主楼楼梯歪斜,踩上去吱呀响。我一层层走,

拿笔记录承重墙位置、采光方向、屋顶破损情况。手绘了十几张速写,

包括楼梯转角的光影、天台的排水口、老电梯井的结构。勘查完快中午了。我从天台往下走,

在出口处看见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穿一件香槟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手里拿着相机。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你画的那个剖面角度很特别。”她说,

“一般人不会注意梁柱和光线的夹角。”我点头,没说话。“你是设计师?”她问。

“接了个项目。”我说,“要交方案。”她走近两步,看了看我手里的速写本,

“你打算怎么改这里?”“保留结构,不做大拆。”我说,“加轻质隔层,利用高窗引光。

老机器可以留下,做陈列。”她“嗯”了一声,低头翻了翻我的图,“有想法。

”远处传来脚步声,另一个穿工装的人喊她名字。她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谢谢。

”我突然说。她回头,“不用,你画得挺认真。”我看着她走远,收起本子,下楼。

回到隔断房已经是晚上。我把速写摊在床上,对照电脑改方案。雨又开始下,

打在铁皮屋顶上,声音很响。我喝了口凉水,继续画。凌晨两点,方案做完。我检查一遍,

发到项目组邮箱。刚点完发送,手机响了。是一条通知:旧厂房项目初审通过,

请准备三天后答辩。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起身走到门口。门没锁,我拉开,

雨水从屋檐滴下来,打在我肩上。我站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外面。深城的天是灰的,

云压得很低。街角的路灯闪了一下,又灭了。我转身回屋,把打印好的方案放进文件袋。

窗外雨没停。3 光影交错天刚亮,我就把方案打印出来装进文件袋,拎着出了门。

雨还在下,但没昨晚那么急,打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轻了。我走的时候门没锁,

钥匙留在床头,像我在这座城市里留下的所有痕迹一样,不指望谁记住。

地铁站口那盏灯已经修好了,光是白的,照在地上一片亮。我站在便利店门口抽了半支烟,

火光照着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圈出来的创意园区。昨天刚通过初审,今天就得进场准备布展,

七天时间,要从空地搭出一个完整的空间模型。园区门口已经有施工队在卸材料。

我报了名字,保安递给我一张临时通行证。主展厅在C区,推开门的时候风从背后灌进来,

吹得图纸哗哗响。地面还没清理完,角落堆着前一个展览留下的展板,全是亮片和荧光色,

跟我要做的东西完全两回事。我铺开速写本,开始画布展动线。刚画到第三张,

一个穿香槟色衬衫的女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测量仪。她看了会儿我的草图,

蹲下身比对地面标线。“你这个采光模拟用的是上午十点的数据?”她问。我点头。

“再加一组下午三点的。”她说,“高窗的光线角度会变,现在这个布局,

到下午主展区会有死角。”我没说话,翻开笔记本重新算。她没走,在旁边坐下,

掏出平板调出一组数据。三分钟后,她递过来一张图表,

是不同时间段的光照强度和色温变化,精确到分钟。我看了眼,

正好补上了我没考虑到的部分。“谢谢。”我说。她抬眼看了我一下,“不客气,

我是许宛然,项目组派来对接美学部分的。”我嗯了一声,没多问。她也没再说别的,

起身去检查展墙结构。中午前,合作方的人来了。西装笔挺,拎着公文包,

站在我面前说:“陈设计师,我们决定换主视觉风格。现在这个‘锈铁与光’的概念太灰,

不符合品牌调性。”我合上笔记本,“方案已经通过评审,合同也签了。

”“但我们有最终决定权。”他把一份新设计稿放桌上,全是金属反光材质和动态投影,

“我们要的是未来感。”我翻开自己的方案,指着其中一页,“老厂房的梁柱是承重结构,

不能拆。窗户是旧式高窗,光线是斜的。我用的材料都是可回收的,墙面保留原始肌理。

这不是风格问题,是空间本身在说话。”他冷笑,“你说的是废墟美学。”“我说的是真实。

”我把文件袋收好,“要换可以,得重签合同,走变更流程。现在离开展还有六天,

你们自己算时间。”他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转身走了。下午三点,

许宛然拿着激光测距仪在主展区来回走。突然她停下,站到展台正前方。

“这里视野被梁挡了。”她说,“主展品放正中间的话,观众进来第一眼会被结构切开视线。

”我走过去看,确实如此。她比划了一下,“把展台往右转十五度,避开梁,

反而能形成引导动线。你看——”她在地上画了条弧线,“人进来,视线顺着梁走,

自然就被带到展品前。”我盯着那个角度看了很久。她说得对。“就按这个调。”我说。

她愣了下,像是没想到我会直接同意。我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了杯咖啡递给她,

“喝点热的。”她接过,笑了笑,“你不是嫌我多管闲事?”“你是对的。”我说,

“我不懂灯光。”她低头吹了吹热气,没再说话。接下来三天,我们几乎没怎么休息。

我改模型,她调灯光参数。晚上十一点,展厅只剩我们两个人,她突然说:“你知道吗,

你画速写的时候,总先把阴影打出来,再勾线。”我停下手里的笔,“习惯而已。

”“像在先找问题。”她说,“再解决。”我没接话。阴影确实是先出现的,生活里也是。

第五天晚上,主视觉墙完成。我坚持用了那张天台速写的照片,放大到三米高,

边缘保留手绘笔触。旁边只写了一行字:“残缺中生长的美。”许宛然站远看着,

看了一会儿说:“这个名字得改。”“叫什么?”“昱光。”她说,“你叫陈昱,

光从缝隙里照进来,不就是昱吗?”我看了她一眼。没反对。第六天,媒体开始预热。

有人来拍,问这是不是新锐设计师的宣言。我没回答。他们拍了那面墙就走了。开展前一天,

所有东西都到位。我站在展厅中央,从入口走到出口,又走回来。灯光试了最后一遍,

许宛然按下开关,光从高窗洒下来,刚好落在主展品上,像一道斜切的河。“可以了。

”我说。她松了口气,坐到角落的椅子上。我走过去,把最后一版图纸收进文件夹。

“明天会有很多人来。”她说。“我知道。”“有人会骂你。”“我也知道。”她抬头看我,

“那你怕吗?”“不怕。”我说,“我只是把看到的,画出来了。”开展当天,

人比预想的多。评委、媒体、同行,挤满了展厅。我站在入口处,听见有人说:“这谁啊?

城中村出来的吧,也敢谈空间美学?”我没动。许宛然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开幕致辞后,

主持人让我讲几句。我摇摇头,只说:“放视频吧。”大屏亮起,三十秒。

镜头从雨夜的铁皮屋顶升起,掠过湿透的图纸、凌晨的电脑、手绘的速写本,

最后落在展厅的光影里。没有音乐,只有雨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放完,现场静了几秒。

然后,掌声响起来。一位老评委走上台,宣布:“‘昱空间设计’获得本届新锐空间奖。

”许宛然侧头看我,眼睛亮了一下。我低头,左手无名指轻轻蹭了下指根,那里有圈浅印。

庆功宴安排在园区顶层的露台。天快黑了,城市亮起灯。我走到栏杆边,摸出烟,刚点上,

许宛然走过来,从我嘴里抽走,塞了颗薄荷糖。“展览结束了。”她说。“嗯。

”“你接下来做什么?”我没回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江城的号码。我拿出来,

看到来电人名字,停了几秒,还是接了。“陈昱?”是沈念安的同事,“她被周叙城骗了,

钱全没了,这几天没来上班,电话也不接……我们有点担心。”我靠着栏杆,

烟灰落在鞋面上。“我知道了。”我说,“谢谢告知。”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

看远处许宛然在和评委说话,灯光照在她肩上。风有点凉。我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往回走。

许宛然看见我,端了杯热茶过来。“喝点?”她问。我接过,说了声谢。展厅里的灯还亮着,

玻璃幕墙映出城市灯火,像一片浮在空中的河。我站在光影交界处,没再提那个电话。

但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稳了。

4 旧影重逢手机从耳边放下,我把它翻过来,屏幕朝下扣在掌心。雨还在下,

露台的灯映在湿地上,像碎玻璃。许宛然站在我对面,手里端着茶,没说话。我点了下头,

把烟掐灭。第二天一早,我坐上了回江城的动车。不是因为那个电话,也不是因为沈念安。

江城老城区有个旧街区改造项目,我中了标,今天要去现场勘查。车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

深城的高楼慢慢退成远处的灰影,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屋檐、青砖墙和晾在竹竿上的衣裳。

我靠在窗边,袖口蹭了蹭拇指根,那里有一圈浅浅的印,不疼,也不痒。到了站,

我提包下车。空气里有股熟悉的潮味,混着梧桐叶和雨水的气息。我沿着老路走,

路过那家卖酒酿圆子的小摊,摊主换了人,锅还是那口,蒸汽扑在铁皮棚上,往下滴水。

我拐进公告栏那条街。这里是老城区的中心,

墙上贴着各种通知:停水、社区活动、寻人启事。我站在公告栏前,掏出本子,

准备抄录周边建筑结构信息。正低头写,一张纸飘下来,落在我脚边。我弯腰捡起,

是张泛黄的照片。画面里,我和沈念安站在江堤上,她穿着白衬衫,我穿着学生装,

身后是夕阳下的江面。照片边角卷了,像是被反复拿出来看过。我还没来得及收起,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抽走了它。我抬头。她就站在我面前。沈念安穿着米色风衣,

领口有些磨损,头发扎得松,几缕贴在脸颊上。眼底有青,嘴唇干,像是很久没睡好。

她盯着那张照片,手指慢慢收紧,指节发白。“你瘦了。”她开口,声音轻,像怕惊动什么。

我没应,只是看着她。三年不见,她老了,不是年纪,是神情。以前她说话时总带着点笑意,

现在连嘴角都绷着。她抬眼看我,“你……怎么会在这?”“项目。”我说,

“我接了老街区的改造设计。”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寒,

照片在手里抖了一下。“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她说。“工作而已。”我往后退了半步,

拉开距离,“不是特意来的。”她像是被这句话钉住,站在原地没动。然后,

她忽然往前迈了一步,手抬起来,像是要碰我的袖子。我本能地侧身,

手肘撞上身后的公告栏。“哗啦”一声,玻璃裂开,一块碎片弹出来,划过衬衫袖口,

手臂一凉,血渗出来,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她吓了一跳,手停在半空,眼神慌乱,

“你……你受伤了?”我低头看伤口,不深,但血在流。我没伸手去按,也没说话。

她想上前扶,我轻轻避开,“不用。”她僵住。就在这时,脚步声从街口传来。

许宛然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她穿着浅灰大衣,肩头有点湿,应该是走了一段路。她看到我,

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我手臂,眉头一皱。“怎么弄的?”她问,声音不高,但带着责备。

我没答。她已经脱下外套,裹在我手臂上,动作利落,绑得紧实,刚好压住伤口。

“你怎么总让人操心?”她又说了一句,语气熟稔,像日常对话。然后她转向沈念安,微笑,

“你是沈老师吧?陈昱提过你。”沈念安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许宛然没等她回应,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走吧,得去诊所处理一下。项目资料我带来了,

在车里。”我点点头,没挣开她的手。我们转身往街口走。雨没停,伞不大,

她把伞往我这边偏,自己半边肩膀露在外面。走出几步,我回头。沈念安还站在原地,

照片被她捏在手里,边缘已经皱了。她没追,也没喊。风吹起她的衣角,

她像根钉在地上的桩。直到我们拐过街角,她才慢慢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