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被追杀的萧煜，只求个安身立命的活计。他却以为我贪图富贵，
强纳为妾：“三年后放你走。”三年来，他夜夜宿在别处，我默默跟府医学医制药。
直到我被推入冰湖，他赤红着眼将我抱起：“谁动的她？”后宅风波不断，我一一化解，
他暗中相助却从不言语。三年期满前，他强行要了我，日日留宿。我偷偷喝着避子汤，
他摔了药碗：“你就这么不想生我的孩子？”我垂下眼睑：“侯爷说过，只是三年。
”他松开我，声音沙哑：“好，我放你走。”可当我真的离开，他却追到我的小医馆，
看着那个与他眉眼相似的孩子：“阿晚，三年了，气消了吗？
”---第一章 冰湖腊月里的风，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
永宁侯府后园的湖面结了一层薄冰，映着阴沉沉的天。林晚只觉得后背被人猛地一推，
巨大的力道让她根本站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噗通——”刺骨的冰冷瞬间裹挟了全身，
冰水呛进口鼻，窒息感扑面而来。她挣扎着，薄冰被撞碎，边缘锋利，划破了手和脸颊。
周围似乎有惊呼声，又似乎没有，耳朵里全是水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完了。意识模糊前，
她好像看见一道玄色的身影疾奔而来，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扎入了冰湖之中。
冰冷的湖水被破开，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死死箍在一个带着同样寒意，
却莫名让人心定的怀抱里。……再醒来时，是在她那个僻静的小院里。浑身像是被碾过一样，
冷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让她控制不住地哆嗦。眼皮沉重，她费力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床边那一抹刺眼的玄色锦袍下摆，金线暗绣着繁复的缠枝纹。他来了。林晚心头一跳，
下意识地想闭眼装睡，已经来不及了。“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和他的人一样，冷硬，难以靠近。永宁侯萧煜，她名义上的夫君，
也是三年前将她强行带入这富贵牢笼的人。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萧煜没再看她，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瑟瑟发抖的几个人，那是今天在湖边伺候的丫鬟婆子。
“说。”只有一个字，却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了几分，比那冰湖水还冷。
一个管事模样的妈妈颤声回话：“回、回侯爷，老奴们当时离得远，
只、只看见林姨娘自己不小心……滑倒了……”“滑倒？”萧煜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
却让那妈妈瞬间噤声，抖如筛糠。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几个奴才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本侯最后问一次，”他语气平淡，
眼神却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地上每一个人，“谁，动的手？”无人敢应声，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萧煜抬脚，猛地踹向最先回话的那个妈妈心口！“砰”的一声闷响，
那妈妈被踹得翻滚出去，撞在墙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满室皆惊，抽气声此起彼伏。
“拉出去，发卖了。”萧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处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立刻有侍卫进来，悄无声息地将那妈妈拖了出去。剩下的仆役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奴婢……奴婢好像看见，
看见赵姨娘身边的春草……当时在、在林姨娘身后……”赵姨娘，吏部侍郎的庶女，
平日里最是娇媚，也最是掐尖要强。萧煜眼神一暗，没说话，转身走回床边。
林晚看着他走近，他浑身也湿透了，墨发滴着水，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滴在他玄色的衣襟上，洇开更深的水渍。他脸色紧绷，唇色有些发白，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沉。他俯身，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林晚忍不住轻轻一颤。“发烧了。”他陈述道，
收回手，对着旁边吓得魂不附体的丫鬟沉声吩咐，“去请府医，再用些烈酒给她擦身。
”“是，侯爷。”丫鬟慌忙应下。萧煜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晚脸上，停留了片刻。她闭上眼，
能感觉到那视线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好好伺候。”他丢下这句话，终于转身，
大步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林晚和几个惊魂未定的丫鬟。烈酒擦拭身体带来火辣辣的感觉，
驱散了一些寒意，却驱不散心头的冰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采药归家，
在河边发现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萧煜。她救了他，为他疗伤，换药。破旧的山野小屋，
只有他们两人，烛火摇曳，他发着高烧，死死攥着她的手，
呓语着她的名字“阿晚”……他伤好后，她本欲悄悄离开，却被他的侍卫拦住。
他坐在高位上，神情淡漠，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件物品。“救命之恩，本侯自当报答。
金银珠宝，田产地契，随你挑选。”她跪在下面，声音不大，却清晰：“民女不要金银，
只求侯爷赏个安身立命的活计，能让民女凭双手养活自己。”他当时是怎么看的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诮，仿佛看穿了她的“欲擒故纵”。后来，他便强行带她回京，一顶小轿，
抬进了永宁侯府的后院，成了他的第四房妾室。新婚那夜，他没来。第二天，
他派人传来话：“安分待着，三年后，本侯放你走。”于是，她就在这最偏僻的院落里，
安分了三年。他果然信守承诺，从不踏足她的院子，甚至似乎忘了有她这么个人。
侯府里美人众多，正室夫人王氏，出身高贵，性子却有些直率莽撞，
被下头几个各有背景的妾室算计是常事。赵姨娘娇媚，李姨娘清高，周姨娘柔弱，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乐得清静，凭着早年跟乡下郎中学的医术，
又找了机会去府医那里帮忙，偷偷学了两年，整日里不是看医书，就是捣鼓药材，
只盼着三年之期一到，带着自己攒下的银钱和医术，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可今天这一出……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他为何会恰好出现？又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林晚昏沉沉地想着，药劲上来，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第二章 赏赐冰湖落水事件后，
林晚病了好几日。萧煜那日雷霆手段，发卖了那个妈妈，又重重罚了赵姨娘身边的丫鬟春草，
连带赵姨娘也被禁足一个月，扣了三个月月例。侯府上下震动。谁也没想到，
这个三年来几乎像个隐形人、毫无存在感的林姨娘，
竟能让一向不管后宅琐事、对妻妾争斗睁只眼闭只眼的侯爷，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正室夫人王氏来看过一次，带着补品，说了几句场面话，眼神却在她脸上逡巡了几圈，
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妹妹好生将养着，侯爷既然发了话，
这事必定不会再发生。”王氏语气还算温和，但眉宇间掩不住烦躁。她娘家势力大，
但自己在这后宅里，被几个小妾明枪暗箭地算计，也着实心累。
林晚低眉顺目地应了：“劳烦夫人挂心，妾身无碍。”王氏叹了口气：“这后院里，
就是是非多。你……唉，罢了，你好自为之吧。”送走了夫人，
其他几位姨娘也陆陆续续派人送了东西来。赵姨娘禁足中，送来的是一对玉镯，成色极好，
却透着股不甘不愿的意味。李姨娘送了几卷难得的医书孤本，倒是投了她所好。
周姨娘则送了自己绣的精致香囊，针脚细密，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林晚一一收了，
客客气气地道了谢，让人打了赏。她心里明镜似的，经过这一遭，
她再想躲在角落里安然度日，恐怕是难了。萧煜那无意间流露的“偏爱”，
像一块扔进平静池塘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也引来了无数暗处的目光。这日，
她身子好些了，正靠在窗边看李姨娘送来的医书，丫鬟通传，侯爷身边的长随来了。
长随捧着两个锦盒，恭敬道：“林姨娘，侯爷赏您的。”打开一看，一盒是上好的血燕窝，
另一盒，竟是一套打造精巧的金针，并几本罕见的针灸典籍。林晚微微一怔。
血燕窝是补身之物，赏赐寻常。可这金针和医书……他怎么会知道她需要这个？是了，
她平日去府医那里，他或许……是知道的。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波澜，轻声谢了恩。
长随又道：“侯爷还说，姨娘既喜医道，日后若需要什么药材典籍，可直接去府医处支取，
无需再通过夫人那边。”林晚心中又是一动。这算是……给了她一点小小的特权？
“妾身知道了，多谢侯爷。”长随退下后，她抚摸着那冰凉的金针，
针尖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他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还是……因为那点微末的救命之恩，生出的一点怜悯？她猜不透。傍晚，天空飘起了细雪。
林晚喝了药，正准备歇下，院门外忽然传来请安的声音。“侯爷万福。”她心口一跳，
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帘被掀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煜走了进来。
他换了常服，墨色锦袍，领口镶着一圈玄狐毛，更衬得面容冷峻。他似乎喝了些酒，
眼底带着些许倦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屋子里炭火烧得足，暖烘烘的。
他解下大氅随手扔给丫鬟，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身子可好些了？”他在桌边坐下，
自己倒了杯热茶。“劳侯爷挂心，好多了。”林晚站在一旁，垂首回答。“嗯。
”他应了一声，抿了口茶，房间里一时寂静下来，只听得见炭火偶尔噼啪的轻响。
“赏你的东西，可还合用？”他又问。“合用的，谢侯爷赏赐。”她依旧低眉顺眼。
萧煜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似乎在斟酌词句。“府里人多，是非也多。
”他声音低沉，“你……自己警醒些。若再有人寻衅，可派人直接告知于本侯。
”林晚猛地抬头看向他，有些难以置信。他这是在……给她撑腰？触及她惊讶的目光，
萧煜似乎有些不自在，别开了脸，语气重新变得冷硬：“本侯不想落个苛待救命恩人的名声。
”原来如此。林晚刚刚提起的心，又缓缓落了回去。是啊，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妾身明白，不会给侯爷添麻烦。”她重新低下头，声音恢复了平静。
萧煜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疏离客套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站起身：“歇着吧。”说完，再次大步离开，如同他来时一样突兀。雪还在下，
渐渐覆盖了他离去的脚印。林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懂她为何不愿留下，如同她不懂，他今日这突如其来的“维护”，究竟有几分真心。
第三章 出手冰湖之事后，侯府后宅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暗流涌动得更甚。
林晚清楚地感觉到，投向自己院子的目光多了，探究的，嫉妒的，不善的。她更加深居简出，
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府医那里，辨认药材，研读医书，练习针灸。
府医张老头是个医术不错却不得志的老郎中，见她有天分又肯学，倒也乐意指点。
萧煜那日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明面上的刁难少了，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不断。
今日送来的点心味道有些怪异，她嗅了嗅，便让丫鬟悄悄处理掉了。
明日晾晒的药材莫名混进了几株相克的。后日散步时，
差点被忽然松动滚落的瓦片砸到……林晚不动声色，一一化解。她不想惹事，
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早年漂泊，父母双亡，她独自求生，
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和自我保护。这日，她去给夫人请安。刚到院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王氏带着怒意的声音：“……岂有此理！竟敢克扣我院里的份例！
打量我好性儿是吧！”林晚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屋内，王氏正对着管事妈妈发火，
赵姨娘、李姨娘、周姨娘都在，各自坐着，神色各异。见她进来，王氏勉强压了压火气，
摆了摆手让管事妈妈下去。“给夫人请安。”林晚规规矩矩地行礼。“起来吧。
”王氏揉了揉额角，显然心烦意乱。赵姨娘拿着团扇，轻轻扇着，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夫人姐姐何必动气，许是下头的人一时疏忽了。倒是林妹妹，
今日气色看着好多了，侯爷前儿赏的血燕窝，想必是极补人的。”这话听着是关心，
实则是在点出林晚独得了侯爷赏赐，挑拨之意明显。林晚只当没听出来，
淡淡道：“谢赵姐姐关心，侯爷赏赐，不敢浪费。”李姨娘捧着茶，轻轻吹了吹，没说话。
周姨娘则柔声道：“夫人姐姐莫气坏了身子，库房那边若是不得力，换个人管着便是了。
”王氏哼了一声：“换？说得轻巧，那里头盘根错节，是那么好动的？”林安静静听着，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周姨娘放在膝上的手，她指尖微微捻着帕子，一个小动作，
暴露了她此刻并非表面那么平静。又坐了片刻，众人告退。出了夫人院子，
赵姨娘扶着丫鬟的手，慢悠悠走到林晚身边，压低声音，带着讥讽：“妹妹真是好手段，
不声不响的，就能让侯爷为你出头。看来这三年之约，妹妹是不打算守了？”林晚停下脚步，
转头看她，眼神平静无波：“赵姐姐慎言，侯爷一言九鼎，妾身亦不敢忘。
”赵姨娘被她不软不硬地顶回来，脸色微变，冷哼一声，扭着腰走了。林晚看着她的背影，
眉头微蹙。赵姨娘嚣张，但心思浅显，反倒是那个不声不响的周姨娘，
还有清高自许的李姨娘，更让人看不透。过了几日，夫人那边果然闹出了更大的动静。
王氏查出了克扣她份例、中饱私囊的库房管事，竟是和周姨娘娘家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关系。
王氏怒不可遏，直接发落了那管事，又冲到周姨娘院里，当着下人的面狠狠申饬了她一番，
说她治下不严，纵容亲戚，罚了她半年月例，让她闭门思过一个月。周姨娘哭得梨花带雨，
连连喊冤，说全然不知情。王氏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信。林晚得知消息时，
正在翻看一本药材账册。她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那库房管事她也见过几次，是个精明人，
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抓住把柄？而且，偏偏牵扯上是背景相对最弱、平日最是柔顺的周姨娘？
她放下账册，去了府医处，状似无意地问张老头：“近日府里可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或是……哪位主子身子不适，用了特别的药？”张老头捋着胡须，想了想：“特别的？哦，
前儿周姨娘身边的丫鬟倒是来要过一剂安神汤，说是姨娘受了惊吓，夜间难眠。”安神汤？
林晚心思微动。周姨娘刚被夫人申饬，受惊是正常的。可她总觉得，这时间点太过巧合。
她借口要帮张老头整理药材，在他那里多待了一会儿，果然，没多久，
就看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溜进府医院子后角的药渣堆放处，
快速地将一包东西混入了日常清理出的药渣里。林晚眼神一凛，等那丫鬟走了，她立刻过去，
小心地翻找出那包新倒的药渣。仔细辨认，里面除了安神汤的药材残渣，
竟还混有少量极其隐蔽的……红花的痕迹！红花，活血化瘀，对孕妇却是大忌！
林晚心头巨震。周姨娘根本没有怀孕，她用红花做什么？除非……这药不是给她自己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