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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离婚协议那天,苏晚星拿出一张彩票。

"林慕尘,这是用你生日买的,中了五千万。"

我冷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三年装贤妻,就等这天?"

她把彩票撕成两半,一半放在我轮椅扶手上。

"你说得对,我就是为钱。这两千五百万,就当三年工资。"

她转身那刻,我看见她瘦到脱形的背影。

轮椅上的我,握着半张彩票,突然想起管家昨天说的话——

"少爷,太太这个月又晕倒两次了,医生说她低血糖加营养不良..."

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在雨里。

三天后,家族律师拿来一份文件。

"林少,这是苏小姐三年来的支出记录,您要看看吗?"

我打开,手开始发抖。

她用自己的工资,给我买最贵的康复仪器。

她瞒着所有人,联系了八个国家的顶级医生。

她把工资卡里最后三百块,用来买我最爱吃的那家私房菜。

而那张中奖的彩票,用的号码是:我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出车祸的日期...

我猛地抬头:"去查!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可苏晚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半年后,一个叫白音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林先生,我可以照顾你。"

她温柔体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佣人们都说,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少奶奶。

而我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脏的位置越来越空。

因为我知道,苏晚星就在某个角落,看着这一切。

林家的佣人都在传,说少奶奶要走了。

我坐在轮椅上,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的女人。

苏晚星拖着行李箱,在秋雨里显得格外单薄。

三年,她从二十二岁的女大学生,熬成了面容憔悴的黄脸婆。

管家林伯走过来,欲言又止。

"少爷,太太她..."

"让她走。"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这场秋雨。

苏晚星是被她父亲送来抵债的。

三年前,苏家欠林氏两千万,她父亲跪在林家大厅,把刚毕业的女儿推到我面前。

"林少爷,只要你肯娶我女儿三年,债一笔勾销!"

那时我刚出车祸,双腿废了,未婚妻跑了,整个豪门圈子都在看林家的笑话。

我答应了。

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需要一个合法妻子,挡住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

苏晚星很安静。

安静到我经常忘记家里有这个人。

她每天五点起床,准备早餐。

七点准时出门上班,晚上八点回来。

周末会陪我晒太阳,但从不主动说话。

我问过她一次:"你不觉得委屈?"

她摇头,笑容很淡:"这是交易,谈不上委屈。"

对,交易。

一个用身份换债务的交易。

现在三年到了,合约结束,她该走了。

可是今天,她没有立刻离开。

苏晚星撑着伞,又走回公寓楼下。

她仰头看着三十二层的窗户,像是在找什么。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彩票。

手机响了。

"林少,太太说要见您最后一面。"林伯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按下轮椅的按钮,电动轮椅发出轻微的声响。

苏晚星站在客厅里,浑身湿透。

她把那张彩票放在茶几上。

"林慕尘,这是上周买的,用你的生日号码。"

我扫了一眼,冷笑:"你还真是有心机,连我生日都记得?"

"中了五千万。"她的声音很轻。

我愣住了。

她把彩票撕成两半,一半推到我面前。

"你说得对,我是有心机。这钱一人一半,就当三年的工资。"

"苏晚星,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我盯着她,眼里满是讽刺。

三年装贤妻良母,就等这一天?

她没反驳,只是把另一半彩票装进口袋。

"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放在书房。林慕尘,后会无期。"

她转身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发抖。

那双曾经白皙的手,现在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站住。"我突然开口。

她停下,没有回头。

"三年,就值两千五百万?"

"不值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林少爷,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吗?说我是上门女婿改性别版,说我是卖身还债的..."

"那又怎样?你现在有钱了。"

"对,我有钱了。"

苏晚星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林伯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

"少爷,太太这三年..."

"够了。"我不想听。

一个为钱嫁给残废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控轮椅回到书房,看到那份离婚协议。

她的签名很潦草,像是在逃离什么。

协议里有一条备注,是手写的:

"林慕尘,谢谢你让我还清债务,也谢谢你这三年的宽容。那张彩票的号码,是1018,我们的结婚纪念日;0324,你的生日;0627,你出车祸的日期。我记得你说过,如果能重来,你想回到出事前一天。所以最后一个号码是0626。"

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

我盯着那行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她记得我所有的日期。

包括我在深夜痛到失眠时,随口说的那句"如果能重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我突然想起很多细节。

每次康复训练后,桌上总会出现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我最爱的私房菜,每周五都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

书房的医学书籍,总是被翻到关于脊椎神经修复的章节。

这些,都是她做的吗?

我猛地按下内线电话。

"林伯,去查苏晚星这三年的开销,所有的,一分不落!"

"少爷..."林伯的声音很怪。

"怎么?"

"太太走之前,让我把这个给您。"

门被推开,林伯推着一个箱子进来。

箱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医疗报告和账单。

我随手拿起一张。

"S市第一医院,脊椎神经修复会诊费用:十二万。"

再拿一张。

"德国慕尼黑医学院,康复方案定制:三十万。"

还有美国、英国、日本...

八个国家,十六家顶级医院。

所有的账单,付款人都是:苏晚星。

我的手开始颤抖。

最后一份文件,是她的工资卡流水。

月薪八千,三年存款:四千二百块。

其余的钱,全部用在了我的治疗上。

那些我以为是林家出钱的康复仪器,那些我以为是医生自己研究的治疗方案...

都是她,用微薄的工资,一点点凑出来的。

而她自己,三餐靠便利店的打折便当。

"少爷,太太上个月晕倒过三次,都是低血糖..."林伯哽咽着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太不让说,她说您讨厌别人邀功。"

对,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在她第一次给我买康复仪器时,我冷冷地说:"苏晚星,不用演戏,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邀功。"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任何事。

包括她为我付出的所有。

***控轮椅冲到落地窗前,外面大雨滂沱,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电话打过去,已经关机。

"去查!动用所有关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林伯迟疑着说:"少爷,太太说了,她不会回来的。她说...她说您讨厌被人纠缠。"

是,我说过。

在她陪我晒太阳时,我不耐烦地说:"苏晚星,别老是缠着我,我不需要你的陪伴。"

她笑着说好,然后默默坐在距离我三米外的地方。

近到能第一时间响应我的需求,远到不会让我觉得被打扰。

我一直以为,她这样做是为了完成合约。

原来,她是真的在乎我的感受。

雨夜里,我握着那半张彩票。

上面的号码,记录着她对我所有的记忆。

而我对她的记忆,只有冷漠和讽刺。

手机突然响了。

是家族律师。

"林少,有件事必须告诉您,关于太太的..."

"说!"

"苏小姐这三年,挡下了林家旁系六次对您的算计,包括上个月董事会上,想要剥夺您继承权的提案,也是她连夜找到关键证据,保住了您的位置。"

"什么?"

"还有,三个月前您食物中毒,送医后查出是有人下毒。是太太提前发现,自己吃了那份饭,才帮您挡下这一劫。她在医院洗胃了一夜..."

电话从手里滑落。

我呆坐在轮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我一直活在她的保护下。

而我,把她当成贪图钱财的女人。

窗外的雨,像要把整个世界淹没。

可再大的雨,也冲不掉我心里的后悔。

苏晚星,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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