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顾言之选择的，是扶住他摇摇欲坠的青梅。
而不是我这双，马上要为他绣出传世嫁衣的手。
他甚至说：“如烟，月月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太爱我了。”
我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笑了。
顾言之，你看清楚。
今天废掉的，不只是我的手。
还有你顾家，百年基业。
1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柳如烟跪在泥泞里，右手掌心被一根银针贯穿，鲜血淋漓。
那根针，是她吃饭的家伙。
更是她身为苏绣第一传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现在，它废了。
“如烟，你别这样，我害怕。”
一道娇弱的女声响起，沈月月躲在顾言之怀里，瑟瑟发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言之紧紧抱着她，看向柳如烟的目光里满是责备。
“柳如烟，你闹够了没有！”
“月月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柳如烟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没看顾言之，视线死死钉在沈月月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
咄咄逼人？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正在为顾家老太太的寿宴，赶制一副《百鸟朝凤图》。
这不仅是送给未来婆婆的寿礼，更是决定她能否拿下“绣神杯”金奖，重振柳家绣坊声威的关键之作。
沈月月端着一碗燕窝羹进来，说是替顾言之送来的。
然后，那碗滚烫的燕窝羹就“不小心”洒在了即将完工的绣品上。
百年难寻的云锦，瞬间被污。
她冲上去想抢救绣品，却被沈月月“无意”中推倒在地。
手掌按在了一早被她扔在地上的废弃银针上。
针尖淬了她为绣品染色用的毒性矿料，只为固色，沾之即伤。
钻心的剧痛传来。
她看见沈月月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和怨毒。
可当顾言之闻声赶来时，沈月月又变回了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言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如烟姐姐突然推我，我才……”顾言之看都没看柳如烟一眼，立刻冲过去抱住了沈月月。
就好像，那个被毁了心血、废了右手的人，不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疯子。
现在，他竟然还质问她，为什么咄咄逼人。
柳如烟的心，像是被这冰冷的雨水浇透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