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躺在医院那张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白色病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窗外的天色由灰暗转向漆黑，一如我即将走到尽头的人生。
我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一次都没有亮起过。
我叫林国栋，一名退休的外科医生。
我这辈子，救人无数，却没能救得了自己。
更讽刺的是，我本有机会活下去。
一年前，医院通知我，找到了与我配型成功的肾源。
那是我漫长透析生涯里唯一的光。
可就在我准备接受移植手术时，我的大儿子林峰和小儿子林涛，带着他们的妻子，一起来到了我的病房。
他们不是来庆祝的，而是来请求我放弃的。
大儿媳陈曼的父亲，那位身家过亿的富商，也患有同样的病，并且，那个肾源，也与他奇迹般地配型成功。
“爸，您听我说，”大儿子林峰握着我的手，语气恳切，“陈叔叔的公司正在一个关键的上升期，他不能倒下。
他答应我，只要您能把这次机会让给他，他会立刻提拔我做分公司的副总，还会给林涛投一笔钱，让他自己开个工作室。
这关系到我们两家人的未来啊！”
小儿子林涛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爸。
您都退休了，每天也就是养养花，散散步。
可我们不一样，我们还在打拼。
陈叔叔好了，我们才能好。
我们好了，以后才能更好地孝敬您，不是吗？”
我看着他们，看着我一手带大的两个儿子。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算计，唯独没有对我这个父亲的半分心疼。
我一生清贫，没能给他们留下万贯家财，这似乎成了我的原罪。
他们觉得，用我后半生的健康，去换取他们的前程，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交易。
“爸，您是医生，您最清楚，肾源以后还会有。
可我们的机会，错过了就没了。”
“是啊，爸，就当是为了我们。
您辛苦了一辈子，不就是盼着我们有出息吗？”
他们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盘绕。
我看着他们身后，两个儿媳妇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期盼和贪婪。
最终，我这个做了一辈子好人的父亲，还是点了头。
我签下了放弃移植的同意书。
陈曼的父亲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