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入殓师,正在为一位刚去世的影后整理遗容,直播葬礼马上开始。我的师父,
殡仪馆馆长,却一把盖上了白布,说现在不能化。我急了:“师父,
全网几千万人等着瞻仰遗容,耽误了吉时怎么办?”他却面无表情:“你以为这是葬礼?
这是送煞!她死前怨气太重,现在碰她,你小命不保!”我不敢动,只能在一旁干等。终于,
他掐算完时间,揭开了白布。他却递给我一把小梳子。“用这个从头梳到脚,
这是她生前宿敌的骨灰做的,能镇住她的魂,免得她半夜从屏幕里爬出来。
”01我捏着那把触感温润又诡异的骨梳,手心冒出一层冷汗。梳子通体牙白,
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顶端却是一朵怒放的曼殊沙华。很美,但也邪气。“师父,
这……这是犯法的吧?”我声音发颤。秦九,我的师父,眼皮都没抬一下,
自顾自地摆弄着一排黄铜铃铛。“犯法?她不死,她宿敌的骨灰也等不到出窑。她死了,
这就是物归原主。”他的话像淬了冰,砸得我心头发麻。躺在面前的,是新晋影后林若雪。
一周前,她在自己公寓的浴缸里割腕,被发现时,血水都溢出了门缝。她正当红,
死讯直接引爆了全网。经纪公司为了利益最大化,决定办一场风光无限的直播葬礼,
让粉丝们见她最后一面。而我,作为秦九唯一的徒弟,负责为她整理遗容。“师父,
时间快到了,林若雪的经纪人已经在外面催了。”我看着墙上的挂钟,
分针正一点点逼近约定的直播时间。“让他等着。”秦九终于停下手里的活,
目光落在我身上,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苏晚,记住,我们这行,敬的不是人,是规矩。
”“有些东西,摄像头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我心里一咯噔。我跟着师父三年,
他身上总有股神秘劲儿,时常说些玄之又玄的话。可拿人骨灰做梳子这种事,
还是超出了我的认知。我试图用科学说服他:“师父,这不就是一把普通的梳子吗?
材质特殊了点而已。所谓怨气,不过是人死前大脑皮层的……”话没说完,
化妆间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忽明忽暗。我吓得一哆嗦,梳子掉在地上。躺在那里的林若雪,
妆容精致,面色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可在这诡异的灯光下,
那微笑看起来无比瘆人。“现在还觉得是普通吗?”秦九的声音幽幽响起。“她怨气结煞,
三魂七魄都钉在肉身里。这场直播,就是她借尸还魂的跳板。几千万人的目光就是她的桥,
她要顺着网线,爬到每一个看她的人面前。”我头皮发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林若雪的经纪人张哥闯了进来,他满头大汗,
脸上写满了焦躁。“秦馆长!苏晚!你们在搞什么?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盖着白布?
”他上来就要掀开白布。秦九一伸手,拦住了他,动作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张先生,吉时未到。”“什么吉时?我只知道我的违约金马上要到了!”张哥气急败坏,
“全网几千万人等着,你们担待得起吗?赶紧给我弄!”秦九冷冷地看着他:“误了时辰,
林小姐脸上不好看。丢了性命,可就不好玩了。”张哥被他看得一愣,
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嘴脸。“少跟我装神弄鬼!我花钱是请你们来办事的,
不是来听你们讲故事的!”他指着我手里的骨梳,一脸嫌恶:“这是什么玩意儿?
赶紧给我换了!用我们若雪生前最喜欢的檀木梳!”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九就替我开了口。
“这把梳子,她会很喜欢的。”他拿起骨梳,强硬地塞回我手里,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一梳梳到尾,断了她的念。二梳梳到尾,斩了她的缘。
三梳梳到尾,送她上黄泉。”“苏晚,开始吧。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手不能停,梳不能断。
”02我握着那把冰冷的骨梳,指尖都在发颤。张哥在一旁气得跳脚,
却又不敢真的跟秦九动手,只能掏出手机对着我们一顿狂拍,嘴里骂骂咧咧。“好!好!
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要曝光你们!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家殡仪馆是怎么对待死者的!
”秦九置若罔闻,只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林若雪面前。
白布下的脸庞美得惊心动魄,即使毫无生气,也足以让无数人为之倾倒。我定了定神,
拿起骨梳,从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向下梳去。梳齿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
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梳子传到我的手臂。很轻,像静电,又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一梳梳到尾,断了她的念。”我默念着秦九的话。就在梳子划过她眉心时,
我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昏暗的后台,林若雪穿着华丽的演出服,
手里却死死攥着一个摔碎的相框,玻璃碴划破了她的手心,鲜血淋漓。画面一闪而过,
快得像幻觉。我稳住心神,继续向下。梳子划过她挺翘的鼻梁,
来到她那曾说过无数经典台词的唇。“二梳梳到尾,斩了她的缘。”眼前又是一黑。这一次,
是医院惨白的病房。一个男人背对着她,肩膀耸动,声音决绝。“若雪,我们分手吧。
”林若雪跪在地上,卑微地拉着他的裤脚,哭得撕心裂肺。我心里一颤,
手里的动作差点停下。“别停。”秦九的声音及时响起,将我拉回现实。我咬着牙,
将梳子一路向下,划过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三梳梳到尾,送她上黄泉。
”当梳子抵达她心口的位置时,异变陡生。一滴鲜红的血珠,
毫无征兆地从林若雪紧闭的右眼眼角渗了出来。血珠顺着她毫无瑕疵的脸颊缓缓滑落,
在惨白的灯光下,留下一道刺眼的痕迹。“啊!血!她流血了!
”一直拿手机拍摄的张哥发出一声尖叫,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他连滚带爬地退到门口,
指着我们,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死人怎么会流泪!流血泪!
”我脑子“嗡”的一声,也懵了。入行三年,我从未见过这种景象。“愣着干什么?继续。
”秦九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我。“用这个,给她上唇妆。”我打开瓶塞,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朱砂的香气扑面而来。瓶子里是暗红色的粘稠膏体。“这是什么?
”“鸽子血,混了朱砂。”秦九淡淡道,“用来封住她的唇,免得她说出不该说的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宿敌的骨灰梳头,用鸽子血封唇。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迷信,
这是邪术。“师父,我们不能这样……”我几乎是在哀求。“我们是在救人,苏晚。
”秦九打断我,“救那些会看她直播的人。”“张先生,”他转向门口吓傻的张哥,
“你不是想直播吗?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张哥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贪婪。他虽然害怕,
但流量的诱惑显然更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手机,颤颤巍巍地对准了林若雪。
“各位宝宝,我们的若雪太美了,就像睡美人一样……现在,
我们的入殓师要为她画上最后一笔妆了……”他打开了直播。
在线人数瞬间从零飙升到一百万,两百万,五百万……弹幕像疯了一样滚动。姐姐好美!
一路走好!这是什么神仙入殓师,画得太好了吧!等等,她是不是哭了?
我好像看到有泪痕?我捏着唇刷,蘸取了那暗红色的膏体,手抖得厉害。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林若雪双唇的瞬间。她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0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空洞,漆黑,没有一丝活人的神采,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手里的瓷瓶“哐当”掉在地上,暗红色的膏体溅了一地。“啊!
”张哥的尖叫比我还凄厉,他手里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直播间里,
最后的画面,就是林若雪那双诡异睁开的眼睛。弹幕瞬间爆炸。我操!诈尸了?!
吓死我了!我他妈直接把手机扔了!这是特效吗?经纪公司搞什么鬼?
拿死人开玩笑?这不是特效!你们看入殓师和那个男人的反应!是真的!“关掉!
快关掉!”张哥连滚带爬地去够地上的手机,可屏幕已经摔坏,根本关不掉。
秦九却比他更快。他抓起旁边工具台上的一个铜制镇尺,看也不看,
反手就朝墙上的总电源砸了过去。“滋啦”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整个化妆间的灯光、直播设备,瞬间全部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我僵在原地,
一动不敢动,只觉得林若雪那双眼睛还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啪。”秦九打开了手电筒,
一束光照亮了我们面前的一小片地方。他走到林若雪身边,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根手指,
在她眼皮上轻轻一抹。那双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师……师父……”我牙齿都在打颤。“尸身惊变,常有的事。”秦九的声音很稳,
像一颗定心丸,“肌肉痉挛而已。”我知道他在安慰我。那绝不是肌肉痉挛。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里的怨毒。“那……那直播怎么办?”张哥哆哆嗦嗦地问,
声音里带着哭腔,“完了,全完了!这下全网都知道我们公司拿死人炒作了!
”“现在还想着你的直播?”秦九冷笑一声,“你该庆幸,刚才断电断得快。再晚一秒,
林若雪的煞气就会顺着几千万条线,找到每一个看过她眼睛的人。”“到时候,
就不是你的公司完蛋,是几千万个家庭跟着完蛋。”张哥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鸽血朱砂,心里一阵后怕。“师父,那现在怎么办?
唇还没封上……”“封不住了。”秦九摇了摇头,“她已经醒了。”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之前掉在地上的那把骨梳上。“你去,把梳子捡起来。”我不敢动。那把梳子,
现在在我眼里,比毒蛇猛兽还可怕。“去。”秦九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只能硬着头皮,
挪到梳子旁边,弯腰去捡。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梳子的瞬间,那把牙白的骨梳,
竟然“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一道细微的,像是女人哭泣的声音,
从裂缝里传了出来。若有若无,如泣如诉。我吓得猛地缩回手。“师父!梳子裂了!
还……还在哭!”秦九的脸色也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
捡起那把裂开的骨梳。“江颜的魂,被她的怨气冲散了。”江颜,
就是林若雪那个宿敌的名字。“她太恨了。”秦九看着手里的梳子,喃喃道,
“恨到连仇人的骨灰都镇不住她。”“那……那我们怎么办?”我彻底慌了神。
“还有一个办法。”秦九站起身,目光在房间里逡巡。“要找一件东西,
一件她生前贴身戴着,又沾满了阳气的东西,来做新的‘镇物’。”“阳气?”“比如,
得道高僧开过光的佛珠,或者,受人敬仰的长辈赠予的护身符。”秦九解释道。
张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跳了起来。“有!有!若雪有个翡翠平安扣!
是圈内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陈老送给她的!她一直当宝贝一样戴着,说是能保平安!
”“东西在哪?”秦九立刻追问。“应该……应该在她的首饰盒里!
”张哥指着角落里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那是林若雪的私人物品,跟着遗体一起被送了过来。
我立刻跑过去打开盒子。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名贵的珠宝首饰,唯独不见那个翡翠平安扣。
我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没有!师父,里面没有平安扣!”我急得快哭了。
秦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师父,
我记得……我记得林若雪在一次采访里说过,那个平安扣,她洗澡的时候都会摘下来,
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什么地方?”“她的……她的衣柜里。”04张哥一听,
立刻冲向墙边那排临时搬来的衣柜。那是林若雪公寓里的衣柜,原封不动地运了过来,
说是要一起烧给她。他手忙脚乱地拉开柜门,里面的衣服顿时倾泻而出,堆了一地。“找!
快找!”他像疯了一样在衣服堆里翻找。秦九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手电筒的光束打在林若雪那张平静得诡异的脸上。我心里越来越慌。黑暗中,
只有张哥粗重的喘息声和翻动衣服的“哗啦”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割一刀。“找到了!我找到了!”张哥突然发出一声狂喜的叫喊。
他从一堆昂贵的礼服里举起一个东西,手电光照过去,那是一枚通体翠绿的平安扣,
水头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我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快!师父!快用这个!
”我催促道。秦九却摇了摇头。他接过平安扣,放在手电光下仔细端详,然后,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不对。”“什么不对?”我和张哥异口同声地问。
“这不是陈老送她的那枚。”秦九说。“怎么可能!”张哥不信,“若雪就这么一个平安扣,
我亲眼看她戴过无数次!”“陈老送她的那枚,是古玉,玉质温润,颜色是沁出来的。
而这一枚,”秦九将平安扣凑到我们眼前,“是新坑的料子,光泽是浮在表面的,是假的。
”我凑近一看,果然,这枚平安扣虽然翠绿,但绿得有些邪乎,光线下甚至泛着一丝贼光。
张哥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假……假的?怎么会是假的?那真的去哪了?”秦九的目光,
缓缓落在了林若雪的身上。“只有一个可能,她死前,把真的换掉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林若雪躺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她的右手,
死死地攥着。“在她手里?”我声音发颤。秦九点点头。“掰开她的手。”这个任务,
自然又落到了我的头上。我走到林若雪身边,看着她那只紧握的拳头,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只手,苍白,冰冷,青色的血管在皮下隐约可见。我伸出手,颤抖着去掰她的手指。
她的手攥得极紧,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掰开她一根手指。就在这时,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突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
甜腻中带着一丝腐朽的气息,闻得我头晕脑胀。“屏住呼吸!”秦九提醒道。
我连忙捂住口鼻,继续用力。一根,两根……当我掰开她第三根手指时,我看到她的掌心里,
果然躺着一枚平安扣。但那枚平安扣,竟然是黑色的!通体漆黑如墨,
上面还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诡异符文。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我。
这根本不是什么平安扣!“师父!你看!”我惊叫起来。秦九的脸色也变了。他快步走过来,
一把夺过那枚黑色平安扣。“是‘替死扣’!”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怒,
“她不是想借尸还魂,她是想找个替死鬼!”“什么替死鬼?”我完全不明白。“这场直播,
就是她的祭坛。她用自己的死,设下了一个局。她要从几千万观众里,选一个‘幸运儿’,
让那个人的魂魄替她去死,而她,则可以占据那个人的身体,重获新生!”我听得浑身冰凉。
这是何等恶毒的用心!“那……那现在怎么办?”“毁了它!”秦九说罢,
就要将那枚黑色平安扣往地上砸。可就在这时,异变再生。那枚平安扣,
竟在他掌心“嗡”地一声震动起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秦九闷哼一声,
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手一松,平安扣掉在了地上。更可怕的是,躺在那里的林若雪,
嘴角竟然向上咧开,露出了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我的后颈突然一凉。
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在了我的皮肤上。我僵硬地转过头。一张惨白的脸,
就那么贴在我的身后,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是林若雪!她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