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三次后,我亲手埋了疯批王爷。在我亲手将毒药喂进九州最疯的王爷宗政衍口中时,
他正用那双染血的屠刀,为我细细雕琢一支木簪。下一秒,他的人将我团团围住,刀剑出鞘,
寒光凛冽。宗政衍却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反手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嘶吼道:谁敢动她!
本王就算死,也要她陪着!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的算计,乖巧地为他拭去唇边血迹,
心想:快了,只要他再为我续命三次,我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副破败的身体,
让他永坠阿鼻地狱。1.阿妩,过来。宗政衍的声音穿透血腥气,落在我耳中。
他刚从宫里杀回来,一身玄色王袍被血浸透,暗沉得发黑。那把名为断魂
的屠刀还在滴血,血珠顺着刀锋滚落,砸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红梅。而他,
正用这把刚砍下新帝左膀右臂的刀,专注地削着一块沉香木。刀锋锐利,木屑纷飞,
一支木簪的雏形在他手中渐渐显现。我提着食盒,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周围的亲卫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他们都知道,王爷杀人时,最忌打扰。
可我还是走到了他面前,打开食盒,端出那碗我亲手熬制的莲子羹。王爷,该用膳了。
我声音温软,将汤匙递到他唇边。他眼都未抬,只盯着手中的木簪,薄唇微启,将甜羹咽下。
那双染血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就是这双手,覆灭了我满门,将我从云端拽入泥沼,
囚于这方寸牢笼。也是这双手,曾无数次在我寒疾发作、濒死之际,将我从鬼门关拉回。
羹汤见底,我收回汤匙,心跳如擂鼓。来了。宗政衍雕琢的动作猛地一顿,
剧烈的咳嗽让他挺拔的身躯佝偻下去。噗——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溅在我素白的裙摆上,
触目惊心。有刺客!保护王爷!他最忠心的护卫长林风瞬间拔刀,厉声高喝。
数十把长刀齐刷刷出鞘,刀尖直指殿内唯一的外人——我。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宗政衍却抬起头,那双深邃的凤眸因痛苦而赤红,
他死死盯着我,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最珍爱的东西背叛后,
野兽般的疯狂与绝望。都退下!他声音嘶哑,带着血腥味。无人敢动。
林风更是单膝跪地,痛心疾首:王爷!此女心怀叵测,她给您下毒!本王说的,退下!
宗政衍猛地将手中的屠刀横在自己颈间,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皮肤,血线顺着脖颈流下,
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本王就死在你们面前!所有亲卫的脸色都变了,刀剑相撞,
最终还是不甘地收回了鞘中。宗政...衍,你真是疯得可怜。我垂下眼睑,
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所有情绪。我蹲下身,拿出帕子,一点点为他擦去唇角的黑血,
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王爷,您又调皮了。他握住我为他擦拭的手,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他死死盯着我,像要将我的灵魂都看穿:阿妩,为什么?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要落不落。我没有,王爷,
我怎么会害你……我的辩解苍白无力,可他偏偏就信了。他眼中的疯狂慢慢褪去,
转为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反手将我紧紧抱进怀里。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又杀了人,
吓到你了,是不是?他用沾满血污的脸蹭着我的脸颊,低声哄着,阿妩别怕,
本王以后不杀人了,再也不杀人了……我温顺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心中一片冰冷。这是第一次。他体内的龙息,正在被我下的牵机之毒引动,
用来修补我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宗政衍,你用这龙息之力屠我满门,如今,
也该用它来为我续命。三次,只要再有两次,我不仅能痊愈,还能将这龙息化为己用。
到那时,就是你的死期。2.宗政衍体内的龙息,是九州皇室最大的秘密。
传闻开国皇帝曾斩恶龙,沐龙血,从而获得了非人的力量与寿命,这力量代代相传,
却也愈发稀薄和狂躁。到了宗政衍这一代,龙息之力空前强大,却也让他变得喜怒无常,
嗜杀成性。三年前,他率军攻破我父镇守的北境城,一夜之间,将我沈家三百余口屠戮殆尽。
理由荒唐得可笑——只因我父亲拒绝了他提出的婚事。他将我从尸山血海中刨出,
带回了王府。那时我才知道,他要娶的人,是我。他将我囚在身边,给了我极致的荣宠,
也给了我无边的折磨。他会在我面前,笑着拧断一个只是看了我一眼的下人的脖子。
也会在我寒疾发作,痛不欲生时,耗费自己的精元,用那霸道的龙息为我驱散寒气,
延续性命。他不知道,我的寒疾,正是在北境城破那夜,被他亲手打入冰湖所致。
恨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我花了三年时间,让他对我放下所有戒备,
将我视作他唯一的软肋。然后,我开始我的复仇。牵机之毒,是我从一本古籍中找到的,
它本身并不致命,却能引出他体内的龙息,为我所用。第一次引动龙息后,
我的身体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日夜被寒痛侵蚀。而宗政衍,却因此元气大伤,
整整昏迷了三日。这三日,林风守在门外,眼神如刀,恨不得将我凌迟。但我不在乎。
我坐在床边,看着宗政衍苍白的睡颜,第一次觉得,他这副皮囊确实生得极好。眉如墨画,
鼻若悬胆,只是睡着时,也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
宗政衍,你欠我的,才刚刚开始还。他醒来时,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睁开眼,
第一件事不是追问下毒之事,而是伸手探向我的额头。还有没有不舒服?他声音沙哑,
带着初醒的慵懒。我摇摇头,顺势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王爷醒了,
阿妩就什么都好了。他笑了,那笑容冲散了他眉宇间的戾气,竟有几分少年气。饿不饿?
本王让厨房给你做你最爱的水晶肴肉。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我按了回去。王爷,
您身子还没好,躺着别动。我端过一旁的温水,喂他喝下,林风说,您这次是中了埋伏,
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宗政衍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眸看我。他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埋伏,
他只是在给我一个台阶,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他顺着我的话说:是啊,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不过已经处理干净了。他握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阿妩,
别怕,本王不会有事。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讥讽。他当然不会有事,至少现在不会。
龙息霸道,这点毒素和损耗,他休养一阵便能恢复。可我等不及了。
我必须在他彻底恢复之前,进行第二次。3.机会很快就来了。半月后,是宫中的秋日宴。
宗政衍是摄政王,权倾朝野,小皇帝不过是他手中的傀儡,这样的宴会,他自然要携我出席。
我特意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衬得我本就病弱的脸色更加苍白。宗政衍看着我,
眉头紧锁:穿这么素净做什么?本王的王妃,当着九州最耀眼的颜色。说着,
他便要命人去取他给我搜罗来的那些名贵衣衫。我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头:王爷,
我只想穿这件。这是我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也是我从沈家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
宗政衍看着我眼中的坚持,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叹了口气,
伸手将我鬓边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好,都听你的。马车驶入皇城,
宫宴设在金碧辉煌的太和殿。我跟在宗政衍身后,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畏惧,
有憎恶,有好奇,也有怜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的目光,
落在主位上那个身穿龙袍的小皇帝身上。宗政昭,宗政衍的亲侄子。也是我计划中的,
第二枚棋子。宴会过半,宗政衍被几位老臣缠住,商议着边境的战事。我借口更衣,
离开了大殿。不出所料,在我走到御花园的假山旁时,
一个穿着内侍服的小太监拦住了我的去路。王妃娘娘,我们陛下有请。我跟着他,
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殿内,年仅十五岁的小皇帝宗政昭背着手,站在窗前,
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皇叔母,他转过身,开门见山,你想杀了他,
对吗?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何出此言?你不必伪装。
宗政昭冷笑一声,三年前北境之事,朕都清楚。宗政衍是篡位的乱臣贼子,
也是你的灭门仇人。你我,有共同的敌人。我看着他,不置可否。朕可以帮你。
宗政昭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朕知道一种秘术,可以将他体内的龙息彻底引爆,
届时他会经脉寸断而死,神仙难救。而你,不仅能报仇,朕还可以许你沈家清白,
让你做朕的皇后。他以为,这是足以让我动心的筹码。我笑了,笑得悲凉。陛下,
您凭什么觉得,您能斗得过他?就凭这个!宗政昭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兵符,
这是当年高祖皇帝留下的,可以调动城外十万禁军。只要你配合朕,在明晚的祭天大典上,
将这杯酒让他喝下……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瓷瓶。事成之后,江山你我共享。
我接过瓷瓶,指尖冰凉。宗政昭以为我答应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不知道,我等的,
就是这个时刻。我需要的不是他死,而是他体内的龙息。而这瓶所谓的秘药,
正是我进行第二次计划,最完美的催化剂。好,我答应你。
4.祭天大典设在城外的祭天台。高台之上,宗政衍一身玄色冕服,
上面用金线绣着张扬的龙纹,威严而肃穆。他作为摄政王,代替年幼的皇帝主祭。我在台下,
与一众皇亲国戚站在一起,手中紧紧攥着那个瓷瓶。繁琐的仪式进行到一半,
宗政衍走下高台,接过宗政昭递来的御赐之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杯酒上。
宗政昭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期待。宗政衍接过酒杯,却没有喝,而是转身,
一步步朝我走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杯代表着至高皇权的御酒,递到了我的面前。
阿妩,陪本王喝一杯。我心头一跳。他知道了?不,不可能。他若知道,
此刻我早已是一具尸体。我抬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试探,
只有一如既往的,偏执的爱意。他只是想与我分享他的荣耀。我压下心中的波澜,
伸出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将那瓷瓶里的药粉,悄无声息地抖落进宽大的袖口。然后,
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做完这一切,我将空杯递还给他,
唇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王爷,这酒……话未说完,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阿妩!宗政衍的嘶吼声响彻整个祭天台。他一把将我抱起,
那双永远沉稳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太医!传太医!宗政昭也愣住了,他没想到,
我会自己喝下那杯毒酒。他更没想到,那酒里根本没毒。真正的毒,是我在来之前,
就服下的另一种烈性毒药。而他给我的那瓶药,不过是一种能将毒性催发到极致的引子。
我现在,是真的在走向死亡。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宗政衍不顾一切,再次动用龙息为我续命。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是宗政衍癫狂的咆哮和宗政昭惊慌失措的辩解。皇叔!不是我!
是她自己喝的!给本王闭嘴!宗政衍一脚将宗政昭踹翻在地,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你整个皇室陪葬!他说着,抱着我冲入临时搭建的营帐。
林风紧随其后,脸色惨白:王爷,不可!您上次的损耗还未补回,再强行催动龙息,
您会……滚出去!宗政衍将所有人关在门外,将我平放在床榻上。他俯下身,
双手覆在我的心口,金色的光芒自他掌心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我的体内。
那光芒温暖而霸道,所到之处,我体内的剧痛被一点点抚平,破败的经脉被迅速修复。
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在飞速衰弱,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而我,
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第二次了。宗政衍,你的力量,正在变成我的力量。
付费点我贪婪地吸收着那股力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就在我以为一切顺利时,宗政衍的动作却猛地一顿。他死死按着我的心口,
那双赤红的凤眸里,翻涌起我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他俯下身,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沈妩,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体内的,
是什么?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发现了。龙息同源,他为我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