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玻璃幕墙切割阳光,反射出冰冷锐利的光;夜晚,霓虹与LED屏幕交织成混沌的光海,将每个人的面容涂抹得模糊不清。
江清许的工作,就是为这片光海规划更“高效”的流向——用冰冷的线条与算法,梳理城市的脉络。
他常感到一种抽离。
人群如数据流,建筑是几何体,连雨落下,也仿佛只是程序设定的粒子效果。
直到那个雨夜。
暮春一场急雨,带着不合时宜的寒意。
江清许为躲雨,拐进一条被摩天楼阴影覆盖的老巷。
巷子深处有家店,木刻招牌斑驳——“镜辞书斋”。
店名嵌了那两个字,让他心头一动。
他推开那扇漆皮剥落的沉重木门。
门内门外,恍若两个世界。
时间的流速变得粘稠。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油墨与淡淡霉味混合的沉静气息。
灯光暖黄,勉强照亮高及天花板的书架,阴影蜷缩在深处,藏着无数沉寂的故事。
店里没有人。
他踱步进去,手指拂过书脊,感受不同年代纸张的糙细。
在最里层一个僻静的角落,他看见一面巨大的黄铜边框立镜。
镜面不如现代玻璃清晰,带着水纹般的氤氲,映出他疲惫的身影与身后幽深的书架,一切如隔薄雾。
就在这时,镜中他身影旁,悄然多了一人。
江清许猛地回头。
她站在不远处一个书架旁,穿着月白改良旗袍,外罩浅灰针织开衫。
身形纤细,面容素净,肌肤是久不见日光的白,眼神清冽如深秋潭水。
她静静看着他,不惊不询,仿佛他只是如期而至的客。
“需要帮忙吗?”
声音不高,微带沙哑,如羽拂心,却留下清晰的触感。
“……随便看看。”
江清许收回目光,掩饰性地看向手边的书,指尖却无意识地蜷了一下。
他报出名字:“江清许。”
说完自己也诧异,这不像他。
“伍镜辞。”
她轻轻颔首,名字与店名重合,仿佛她本就是这书斋的一部分。
那晚,他在书斋逗留近一小时,最终买了一本泛黄的、关于城市民间传说的杂记。
付钱时,雨仍未歇。
伍镜辞没有多话,安静包好书,递来时指尖与他短暂相触,冰凉,却让他心头一烫。
离开时,雨势稍缓。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