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都市古玩街的午后,阳光斜照在斑驳的石板路上。江浔坐在小马扎上,
脚边摊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上面用墨笔写着“八字测算”。
布角压着本泛黄的《三命通会》残卷。旁边的古董摊人声鼎沸,他这里门可罗雀。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收摊。一辆黑色宾利无声地停在街口。车门打开,
先落地的是一双鞋跟纤细的黑色皮鞋。一个女人走下車,径直来到摊前。她放下几张纸币。
“算一卦。”江浔抬头。女人穿着剪裁利落的炭灰色西装,容貌极盛,气质却清冷如霜。
她的眼神平静,带着审视。“生辰。”江浔言简意赅。女人报出一串数字。声音清冽,
像山涧敲冰。江浔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掐动。这是他动用能力时的习惯。几秒后,
他停顿了一下。“你最近有个重要的合作,对方在合同第七页附加条款里埋了坑。
”他语速平缓,“还有,你总梦到一座桥,青石板的,桥断了,你站在断口前。
”女人的表情变了。那双平静的眸子骤然收缩,身体微微前倾,
声音压得更低:“怎样才能化解?”江浔正要开口,说些“谨慎签约,
避开东南”的常规建议。女人却紧紧盯着他,清晰而冷静地说:“我们结婚吧。
”江浔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今天动用能力的次数太多,出现了幻听。“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女人重复,语气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我叫沈栖迟。栖云集团,
我的。”江浔的大脑短暂空白。他摆摊半年,算过姻缘财运,听过感激也挨过骂,
头一回遇到直接求婚的。还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沈小姐,
”他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婚姻不是儿戏。而且,我只算命,不卖身。”沈栖迟微微蹙眉,
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你的能力,能帮我规避风险。我能提供你需要的资源,钱,
或者……”她的目光扫过他膝盖上那本残卷,“研究你祖传古籍的资金和支持。
”江浔心头一动。钱他需要,但这本《三命通会》的奥秘,他更想探究。仅凭残卷,
他的能力时灵时不灵,且限制极大。“为什么是结婚?”他问出关键。沈栖迟沉默片刻。
“我信命,更信人。婚姻关系是最牢固的契约绑定。而且……”她顿了顿,
“我的直觉告诉我,必须这么做。”江浔看着她。透过那双清冷的眸子,
他似乎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被严密隐藏的焦虑,甚至是一丝……孤注一掷。
他再次悄悄催动能力,看向沈栖迟。模糊的片段闪过。不是清晰的未来,而是一种感觉。
一道柔和却坚定的光,与他自身命格里那道挥之不去的、代表早夭的灰暗气息缠绕在一起,
竟将那灰暗稍稍驱散了一些。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他心头巨震。改命?他的命,
难道能因她而改变?“我需要考虑。”江浔没有立刻答应。这事太荒唐,他得捋捋。“可以。
”沈栖迟递过一张纯黑名片,只有名字和一串号码。“明天中午之前,给我答复。
”她站起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走向那辆宾利。江浔捏着那张质感极佳的名片,
看着车子无声滑入车流。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冷清的摊位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磨损的袖口,又望向女人消失的方向。八字测算。他今天,
好像给自己算来了一个不得了的***烦。或者说,一个难以置信的……契机?收摊回家。
他那位于老城区的出租屋狭***仄。桌上还摊开着《三命通会》的复印笔记,
上面满是关于“命格交融”、“气运相生”的晦涩记载。他反复回想那道光的感觉。
不是他平时看到的那些预示吉凶的碎片,更像是一种本质的吸引与调和。手机震动,
房东发来催租信息。现实的压力,和那虚无缥缈却撼动他根本的“改命”可能,交织在一起。
这一夜,江浔失眠了。2第二天上午,江浔拨通了那个号码。“我同意。”他说,
“但不是结婚。我们可以签订一份顾问契约。”电话那头,沈栖迟似乎并不意外。“可以。
细节面谈。一小时后,栖云大厦顶楼见我。”栖云大厦高耸入云,是云都市的地标之一。
江浔穿着他最好的一套衣服——依旧与这里格格不入——在前台引导下,
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楼。总裁办公室宽敞得惊人,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
沈栖迟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正在签署文件。“坐。”她抬了抬眼。
一份文件被助理送到江浔面前。《特别安全顾问聘用协议》,期限一年。
报酬丰厚得超乎想象,职责是“运用传统知识,为甲方的重大决策提供风险预警”。
“顾问需要随叫随到,必要时需陪同出席特定场合。”沈栖迟放下笔,“为方便起见,
你需要搬进我的别墅。”江浔皱眉。“同居?”“是工作场所的延伸。”沈栖迟纠正,
“你可以保留独立房间和完全隐私。这只是为了效率。”江浔快速浏览合同。条款清晰,
并无陷阱。他拿起笔,签下了名字。“很好。”沈栖迟收起一份合同,
“下午会有人帮你搬家。”搬家过程很快。江浔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几件衣服,
就是那些古籍和笔记。沈栖迟的别墅位于城西的麓湖片区,幽静奢华。他被安排在一楼客房,
房间宽敞明亮,带独立卫浴。晚上,沈栖迟回来得很晚。她换下西装,穿着家居服,
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些居家的柔和,但那份清冷依旧。两人在餐厅吃饭,气氛沉默。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确定要找你?”沈栖迟忽然开口。江浔抬头。“你信我算的命。
”“不止。”她用筷子轻轻拨动碗里的米饭,“那个梦,困扰我很多年。断桥……我查过,
我母亲家族祖籍附近确实有那样一座桥。但它很多年前就废弃了,我从未见过。直到你点破。
”她看向江浔:“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我,需要一双这样的眼睛。”江浔沉默。
他的能力是秘密,从未对人言明。此刻,他选择保持沉默。沈栖迟也不追问。“明天上午,
陪我去见一个客户。”这就是工作的开始了。江浔点头。夜里,
江浔在陌生的房间再次尝试窥视自己的命格。那灰暗的气息依旧盘踞,
但边缘似乎真的……松动了一丝。而当他试图看向沈栖迟的未来时,
却只看到一片朦胧的光晕,其中有暗流涌动,看不真切。能力在她身上,效果大打折扣。
3见的客户是城东一块地皮的开发商,姓王,肥头大耳,笑容油腻。谈判过程枯燥,
主要在价格和条款上拉锯。江浔安静地坐在沈栖迟侧后方,像个背景板。王总很健谈,
不时吹嘘自己发家史,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沈栖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觊觎。
江浔悄悄催动能力。
关于王总的未来片段零星闪现:酒局、模糊的合同页、一个藏在抽屉里的录音笔……还有,
一丝与沈栖迟那位叔叔沈建明相关的微弱联系。不是直接的危机,但透着不坦诚。中途休息,
沈栖迟去洗手间。王总凑近江浔,递过名片,压低声音:“小兄弟,跟着沈总混,有前途啊。
以后多联系?”江浔接过名片,没说话。王总嘿嘿一笑:“听说小兄弟会看相?给我瞧瞧?
”江浔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总最近肠胃不适,少饮为妙。另外,合作贵在诚信。
”王总脸上的笑容一僵。沈栖迟回来,谈判继续。最终,沈栖迟没有当场拍板,
只说要再考虑。回程车上,沈栖迟问:“看出什么了?”“这人不可全信。”江浔说,
“他可能和沈建明副总有过接触。”沈栖迟眼神微凝。“知道了。”几天后,
沈栖迟收到消息,王总那块地皮产权有些历史遗留问题,正在暗中寻找其他接盘侠。
她果断放弃了那次合作。“你避免了一次不小的损失。”她对江浔说。江浔没说话。
这只是开始。沈栖迟开始带他出席更多的内部会议。江浔依旧沉默,但沈栖迟会在决策前,
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他通过微小的点头或摇头,给出提示。沈建明,沈栖迟的叔叔,
集团副总,对江浔的出现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一次高层会议后,沈建明拦住江浔。“小伙子,
有些圈子,不是挤进来就能站稳的。”沈建明皮笑肉不笑,“靠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长久不了。”江浔平静地看着他。“沈副总最近睡眠不好?眉心发黑,恐有小人近身。
”沈建明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走了。江浔在他转身的瞬间,捕捉到一丝强烈的恶意,
指向沈栖迟。以及,一个即将到来的商业晚宴场景。山雨欲来。
4栖云集团周年庆晚宴在自家五星级酒店宴会厅举行。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江浔换上了沈栖迟为他准备的定制西装,人靠衣装,竟也显出几分清隽气质。
他跟在沈栖迟身边,依旧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沈栖迟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她从容周旋,
举止得体,但江浔能感觉到她精神的高度集中。沈建明带着几个人走过来,
其中有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是竞争对手宏远集团的老总,赵宏远。“栖迟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