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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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宫墙,灯照春深;她于雪中伸手,他于灯前抬眸;她赐他一方书案,

他许她舍命相还;少年以脊背为刃,少女以骨血为契;从御苑到雁门,

从***到狼旗;他说:“江山太重,我只要你。”……风从御苑的檐角灌进来,

吹得琉璃灯晃出了一地的碎金。十四岁的沈珞雪抱膝坐在廊柱后,

听着远处传来了内侍的呼喝——“质子殿下,您不能再往前去了!这是内宫!

”她悄悄的探出了半张脸,雪色里,一个青衫少年被两名侍卫按肩压住。

但他的脊背却是挺得笔直,像一根不肯曲折的竹。“我只求一方书案,借灯读书。

”少年声音低哑,却带着奇异的清朗:“若是连这点也苛扣,贵国便是以囚虏待我,而非客。

”侍卫恼怒,举棍欲打。沈珞雪忽然起身,狐裘拖出一道长长的银线:“住手。

”侍卫愕然:“郡主,他是北疆质子——”“北疆又如何?”沈珞雪踩过积雪,咯吱作响,

停在了少年面前。她俯下身子,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眸,瞳仁里映出的宫灯,似要燃尽的星河:“君无恙。”“无恙?

”她轻声念了一遍,忽地笑道:“那日后,你便跟着我读书,我保你无恙。”君无恙不语,

只伸出两根指尖,拂去了她发梢的落雪。那一瞬,风停了,雪也悄悄飘落。……夜里,暖阁,

铜炉吐香,沈珞雪趴在案上,看着君无恙研墨。他的手腕清瘦,青筋隐现,动作却是很稳。

“你为何非要读书?”她托着腮不解的道:“这里的人,都只是想着能活下来而已。

”君无恙顿笔,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了一朵黑梅:“想活的人,才更该读书。不读书,

连仇人写了什么檄文都看不懂,岂不枉死?”珞雪眨眨眼,忽地凑近:“那你看我,

像仇人吗?”灯火在她的眸里跳动,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焰。君无恙垂下眼帘,

声音极轻:“像。”“嗯?”“像……”他喉结动了动:“像北地春灯,

就算是搁在冰窟窿里,也能自己亮起来。”沈珞雪顿时愣住,随即笑出了声,

微凉的指尖点上他的额头:“嘴挺甜,以后给我每日抄一页《诗经》 ,抄完才能吃饭。

”君无恙莞尔一笑:“遵命,小将军。”“我才不是将军。”她撇撇嘴,

却忍不住弯起了眼眸:“不过,我爹是。他若还在,定会夸我今日救了个漂亮的俘虏。

”提到父亲,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君无恙研墨的手也停住了。片刻,

他才轻声说道:“我父皇,数年前,被你的国人,射杀于雁门关,跌落悬崖,

虽侥幸活了下来,却是双腿残疾。”烛火瞬时爆出了一声轻响。两个孩子隔着一盏灯,

影子被拉得细长,像各自背负的故国,轻轻一碰就疼。沈珞雪再次开口时,

嗓子干得发紧:“那你恨我吗?”君无恙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像雪落下的声音:“恨你,

不如恨命。”他抬眼,与她四目相对:“可命又不如你。你今日救我,我便记下。

以后……”“以后如何?”“以后若你落难,我舍命相还。”沈珞雪鼻尖忽地酸了,

却是故作豪气,拍桌道:“好!那就说定了——你欠我一条命,欠到十八岁那年,再还!

”君无恙含着笑,伸出小指。两人的指尖勾在了一起,烛火将誓约投影在墙上,

像一枚小小的玺印,盖在了今晚的雪夜里。窗外,雪下得更密了。宫墙深深,

不知藏了多少狼犬与秃鹫。可那一夜,两人并肩而坐,分一盏灯,抄同一页《关雎》。

墨香混着雪气,悄悄在血液里生根,一扎便是余生。上书房外,春雪初消,御柳抽黄。

沈珞雪拽着君无恙的袖子,一路小跑,狐裘下摆溅满了泥点。“快些,再慢就赶不上了!

”她喘着气道:“今日柳太傅亲试诸生,若能得他一句‘可造’,你便能在御苑留读。

”君无恙被她拖得踉跄,却忍不住笑着回道:“我若落榜,可是丢了沈小郡主的脸?

”“你敢!”珞雪回头瞪他,眸子亮得像两颗浸了水的墨玉:“我昨夜逼你背《过秦论》,

背得滚瓜烂熟,你若写不出,我就……就把你扔进太液池里喂锦鲤!”说话间,

二人已抵檐下。诸生列坐,案上纸墨齐备。柳太傅青袍缓带,目光如刀,

扫过君无恙时却是微微一顿:“北疆质子,亦敢应试?”满室低笑。沈珞雪指尖一紧,

就要起身,却被君无恙按住。他躬身行礼,声音清朗:“太傅既悬榜招才,岂分南北?

学生愿试。”柳太傅冷哼一声,抬手便写下试题:《论国虽大好战必亡》。墨字铁划银钩,

杀气扑面。诸生哗然——此题分明是在刁难质子。沈珞雪咬唇,却见君无恙神色平静,

撩袍落座,提笔如风。一炷香尽,柳太傅收卷。读到君无恙卷时,忽地沉默,指节微颤,

半晌才道:“此文,可列第一。”堂上顿时炸锅。沈珞雪咧嘴,比她自己受夸还要欢喜。

散学后,她扯着君无恙跑到御河畔边,折下一枝新柳,强行塞进他的手里:“赏你的!

”君无恙握着柳枝,眉梢微挑:“郡主赏人,便如此……简单粗暴?”“我高兴!

”珞雪背着手蹦了两步,才又回头:“喂,你文章里那句‘民倦于兵,则国虽大亦空’,

真是想出来的?我昨夜可没给你讲过。”君无恙垂眼,指腹摩挲着柳芽:“我在北地时,

见过村落十室九空,壮丁皆埋骨沙场。所谓大国,不过是坟场更大。”他声音虽轻,

却像把钝刀割在了珞雪的心口。她忽然伸手,覆在他的手背:“那就别再看了。

以后你陪我读书,陪我看京城柳色,等春天一到,我带你放纸鸢。”君无恙抬眼,

少女的笑意映在瞳底,像破云而出的一束光。他缓缓勾唇:“郡主金口,不许反悔。

”“反悔是小狗!”珞雪伸出小指,要与他拉钩。君无恙笑着勾住,

却忽听得身后一声冷嗤——“北疆贱俘,也配与郡主执手?”二人回头,

只见三皇子沈玦负手而立,目光阴鸷。沈珞雪立刻侧身挡住君无恙,笑意尽敛:“三皇子,

太傅刚才夸他第一,你却骂他贱俘,这是在骂太傅眼瞎?”沈玦眯了眯眼:“牙尖嘴利,

待你及笄,父皇便会下旨赐婚,你现在却与外男勾扯,不知羞耻。”一句话,如冰水浇头。

珞雪脸色煞白,指尖发抖。君无恙上前半步,声音温雅却带着冰碴:“殿下,郡主尚未及笄,

您此言,是在毁她清誉。”沈玦冷笑,抬脚就踹了过来。君无恙却是不躲,硬生生受了一脚,

膝弯一抖,却是死死站直。沈珞雪猛地推开沈玦,怒声道:“他若伤了,

我便告到太后那里去,看陛下保你还是保我!”沈玦眸光阴沉,甩袖而去。风过处,

柳条纷乱。珞雪扶住君无恙,声音有些发颤:“疼不疼?”君无恙摇头,

却忽地咳出了一口血沫,溅在了柳芽上,殷红刺目。珞雪眼眶瞬间便红了,

她低下头去扯自己的衣摆,想给他擦血。

君无恙冰凉的掌心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别脏了你的绣纹。”“闭嘴!”珞雪吼道,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了他的手背:“我让你躲,你为什么不躲?”“我若躲了,

”他轻声道:“他便会冲着你来。”一句话,把珞雪所有的怒意击碎。她咬了咬牙,

随即用袖子狠狠按在了他的唇角:“君无恙,你给我记着——你是我沈珞雪的人,除了我,

谁都不能动!”少年微怔,随即笑了,血渍未干,却是衬得他眉眼艳得惊心:“好,

我记下了。”远处钟声九响,暮色四合。少女扶着他,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上,

柳枝在他们掌心摇曳,像一柄小小的旗,倔强地指向未知的洪流。春猎设在了西苑围场,

万骑云集,旌旗猎猎。沈珞雪一袭火红骑装,翻身下马,回身把缰绳抛给内侍,

抬眼便见君无恙被安排在了末席——青衫素冠,与金甲辉煌的皇室宗亲泾渭分明。

她眉心一蹙,提着马鞭走过去,当着众目,一把将他拽起:“跟我同坐。”四周哗然。

三皇子沈玦高踞主位,似笑非笑:“珞雪,座次有制,莫叫外人看了笑话。”珞雪扬起马鞭,

啪的一声脆响,抽得案几上的茶盏四分五裂:“制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若不能坐我身侧,

这猎我也不射了,省得笑话更大。”皇帝高坐御台之上,远远望来,终究沉默。

内侍们见此只得慌忙添座。君无恙低叹道:“郡主又何必为我树敌?”珞雪坐下,

侧首对他笑着,声音压得极低:“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要动你,便先动我。

”鼓声动,万骑齐发。今日比试内容:百步穿杨,猎得“惊鸿”者胜——所谓惊鸿,

是一只系了银铃的白雁,箭中铃响,方算夺魁。沈玦策马而来,长弓在握,

俯视着君无恙:“质子可愿陪射?若是怕血污衣,大可躲到女眷的帐中。”君无恙尚未开口,

珞雪已挽弓挡在他的马前:“三殿下若是想比,我奉陪。”沈玦眸色一沉:“胡闹!

女子如何能上猎场?”“祖制哪条写了女子不能射箭?”珞雪冷笑着回道,随即反手抽箭,

三箭连珠,嗖嗖嗖钉入了百步外靶心,箭尾震颤。围场瞬时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般的喝彩。

皇帝也露出了讶色:“朕竟不知,珞雪有穿杨之手。”珞雪拱手回道:“陛下,

珞雪若是射下惊鸿,只求一事——君无恙日后可随我自由出入禁中,任何人不得借故阻拦。

”皇帝沉吟片刻,大笑道:“准!但若射不下,你便要乖乖回上阳宫学三个月女红。

”“一言为定!”号角长鸣,白雁惊起。银铃振空,如霜雪乱舞。沈玦率先拍马,箭似流星,

却擦羽而过。珞雪双腿一夹马腹,红骑如火,冲入长空。她半眯着眼,耳畔的风声猎猎,

脑中却闪过昨夜遇见的一幕:帐外,她偷听到沈玦与副将的低语:“围场东北方向,

已埋下绊马索,只要质子坠马,生死皆为‘意外’。”她当时攥紧弓梢,指节发白。此刻,

她余光瞥见君无恙亦驱马跟随,正是东北方向!“无恙——”她嘶声喊道,

却见沈玦已然搭箭,那箭头微偏,竟是对准了君无恙的坐骑!千钧一发之际,珞雪猛然调弓,

箭去如电,擦着沈玦的箭杆,将其击成了两截。两箭相撞,火星四溅,坠地无声。沈玦回首,

眼底杀机暴涨。珞雪已无暇理会,策马逼近了君无恙,一把拽住他的缰绳,生生将马势扭转。

就在那一瞬,地面埋下的绳索骤起——若非她拉得急,马必断腿,人亦翻亡。

君无恙苍白的脸在她的肩侧擦过,传来低低的喘息:“你又救了我一次。”“闭嘴!

”珞雪咬牙,抬弓再度拉满,对准了高空盘旋的白雁。叮——银铃碎响,箭贯雁喉。

白羽飘零,如一场春日大雪,落在了她火红的肩头。围场爆发出如雷般的喝彩。皇帝起身,

朗声道:“沈珞雪,射艺冠绝!传旨,封其为‘惊鸿都尉’,赐金弓一把;君无恙即日起,

准自由出入禁中,任何人不得刁难!”沈玦面色铁青,却不得不随众跪贺。归帐途中,

君无恙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马鞭。少年的指骨冰凉,声音更是低沉:“珞雪,

你为我得罪了三皇子,可值得?”珞雪回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眼底却燃烧着两簇火:“我沈珞雪护着的人,刀山火海也要护到底。值得不值得,

皆由我说了算。”君无恙垂下眼眸,唇角微弯,像是雪里突然盛开的梨花:“好,

那我便陪你,刀山火海。”远处的夕阳沉落,一骑红影,一骑青衫,并肩缓行。

白雁的银铃被珞雪挂在了马鞍旁侧,随风轻响着,像是谁的心跳,叮叮当当的,撞碎了暮色。

夜沉如墨,上书房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檐角的铁马在风里仓皇的乱撞。

沈珞雪托腮坐在案前,把玩着那枚银铃,每响一次,便想起白日沈玦阴鸷的眼神。

“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低语着,指尖不自觉的收紧,铃舌“叮”地一声脆响,像是示警。

忽有一道黑影掠过窗棂,纸糊的月色被割开了一道细缝。君无恙翻窗而入,

青衫被夜雨打得半湿,手里攥着一封火漆未合的密函。“无恙?

”珞雪惊得站起:“你……”“嘘——”君无恙抬手示意,将窗关严后,

才低声说道:“沈玦与北疆副将暗中通信,被我半道截下了。”烛火重新点亮,函纸展开,

墨字狰狞:“……雁门旧案,沈氏遗孤未绝,欲拢军心,天子必疑。可乘春猎余波,

嫁祸君无恙,逼其自供通敌,并牵沈珞雪同罪。届时,北疆愿助殿下清君侧。

”落款是一枚血印,飞鹰暗纹。珞雪盯着那行“沈氏遗孤未绝,欲拢军心,天子必疑。”时,

指尖发凉:“我父兄皆战死,满门英烈,我一小小女子,不过是学了些保命的本事,

他们想要做什么?”君无恙眸色深黯:“珞雪,你可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自然。

”她脱口而出,却忽地怔住——母亲从未告诉过她具体的时辰,只说“雪落时生的”。

君无恙将函纸转向,背面竟绘着一枚残缺的族徽——双剑交叠,护着一朵六瓣梅花,

正是沈家已毁的私印。“这印,当年随着侯爷殉国,早已沉入雁门关。如今再现,

说明有人想拿你的身世做局。”珞雪紧咬着唇,血珠渗出:“若我血脉无误,

他们当有所行动,定了我笼络军心之名;若我并非沈氏血脉,他们便可指我为‘冒功孤女’,

夺我爵位,甚至……”“甚至将你定为北疆奸细。”君无恙接口说道,

声音发冷:“沈玦好手段。”窗外忽起闷雷,雨声砸在瓦砾上,像是万箭齐发时的嗡响。

珞雪抬眼,眸底映着烛火,像燃到了极致的炭:“函件已拆,沈玦必然会知道此事已经泄露。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君无恙点头:“明日卯时,北疆信使会于西华门换马,

若截到其回函,便可坐实沈玦私通外藩之罪。”“我亲自去。

”珞雪摘下壁间的金弓:“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越货。”君无恙握住她的手腕,

掌心滚烫:“郡主金枝,岂可涉险?”珞雪挑眉,反手扣住他的脉门,指尖微凉:“君无恙,

我十四便能夜射铜雀,你十五还在抄写《论语》。谁保护谁?”少年被她的话给噎住,

半晌后才失笑道:“好,那便同去。我擅口技,可扮信使;你擅箭,便替我灭口。”“成交。

”子时,西华门。雨幕如帘,两骑黑衣隐于暗巷。信使披着油衣驰出,刚至拐角,

忽闻夜枭长啼——“吱!”君无恙捏着嗓子学了一声,惟妙惟肖。信使猛地勒马,

侧耳的瞬间,珞雪的箭已然离弦——“噗!”羽箭贯喉,血混着雨水,无声倒地。

君无恙翻身上马,从信使怀中摸出回函,火漆尚有余温。他冲着暗处颔首,珞雪收弓,

两人一起遁入了雨夜之中。回程途中,马蹄踏水,溅起一地碎银。珞雪忽然开口,

声音散在雨里:“无恙,若我真非沈氏血脉,你当如何?”君无恙控缰与她并肩,

雨线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像是一串断了线珍珠:“我识你时,你是沈珞雪,

以后也仅是沈珞雪。血脉?与你何干,与我何干。”珞雪心头骤松,

却故意逗他:“那若我是男的,你也这般护我?”君无恙忽的侧首,

认真的道:“男的便结拜,女的便结发,一样。”一句话,比夜雨更凉,

却烫得珞雪的耳根瞬间烧透。将至暖阁,她忽地勒马,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冲着他笑道:“君无恙,你欠我的,我也欠你的。债多了不愁,今晚——”“如何?

”“一起把湿衣服换了,省得着凉。”少年脚下一滑,差点跌下马背,耳尖红得滴血。

珞雪大笑,银铃在掌心摇得乱响,似惊破了雨幕。暗处,一双冷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沈玦立于高楼之上,指节捏得咯吱作响:“沈珞雪,你既抢了函,

便休怪本皇子……提前收网。”夜雨更急,暖阁里火烛早已滴泪成堆,沈珞雪犹伏在案上,

她把回函摊在灯下,与君无恙分头誊写。“笔迹不能太工整,要潦草,像北疆人惯用的胡草。

”君无恙低声提醒。“知道。”珞雪咬唇,手腕悬力,故意抖出一丝颤笔,“这样?

”“再狠一点,像马背上写的。”她噗嗤笑道:“你倒是熟门熟路。

”君无恙眼色微黯:“我曾在北疆军营里呆过三年,抄兵籍抄出来的。”珞雪笔尖一顿,

忽然伸出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以后我替你抄。”少年垂眸,喉结轻滚,

终究只是“嗯”了一声。天蒙蒙亮的时候,副本已然干透,火漆印泥一应俱全。

珞雪将原件塞进了金弓夹层,副本则藏入袖中,她深吸一口气道:“走,上朝。

”君无恙却拉住了她:“再等我半盏茶。”他取来一个小瓷瓶,以指尖蘸了些许赭粉,

轻轻的点在了她的耳垂下——“朱砂痣?”珞雪怔住。“北疆密使的标志,

沈玦若咬定你伪造,这粒痣可让回函更真。”他靠得极近,呼吸拂过她的颈侧,

好似早春的第一缕柳风。珞雪耳尖微热,却强作镇定:“君无恙,

你怎知北疆密使的痣点在哪?”少年退后半步,笑得云淡风轻:“因为我父皇,也曾是密使。

”一句话,惊得珞雪心头骤跳——她似乎第一次触到眼前人真正的深渊。太极殿外,

钟鼓齐鸣。皇帝高坐,太后居右,沈玦则侍立于左侧,目光阴冷。珞雪捧函入殿,行至殿前,

掀袍跪地:“臣女有本启奏!”内侍接函,展开,朗声读至“北疆愿助殿下清君侧”时,

满殿哗然。皇帝怒而拍案:“玦儿,可有此事?”沈玦出列,神色不惊:“儿臣冤枉,

这回函笔迹,分明是伪造的。”他转过身直指珞雪:“她夜闯西华门,斩杀信使,抢夺空函,

捏造证据,意在构陷!”太后眯起眼眸:“珞雪,可有辩词?”珞雪叩首:“太后娘娘,

函内火漆乃北疆飞鹰纹,臣女如何能得此印泥?请勘验!”内侍呈函,

太后接过后便以银针挑泥,随即嗅之,果然有北地松脂与狼毒草的味道,非大内所有。

沈玦再次冷笑道:“既如此,儿臣恳请父皇下令搜郡主的身,若她真有私藏,便是铁证。

”皇帝沉默片刻,抬手道:“搜。”两名嬷嬷得令走上前来,珞雪袖中双拳顿时紧握。

就在此刻,君无恙的声音自殿外传来:“臣请同搜!”众人回首,只见少年青衫落雪,

背脊笔直,手里捧着一方乌木长匣。皇帝挑了挑眉:“你是何人?”“北疆质子,君无恙。

”殿内吸气声四起。君无恙却从容的跪地俯首:“臣昨夜拾得此匣,内有北疆密函原件,

不敢私匿,特来呈上。”长匣打开,函件火漆完好,拆开后,竟是与副本一字不差。

沈玦脸色骤变:“你——”君无恙抬眼,声音清寒:“三殿下想搜郡主的身,不如先搜臣。

臣之身,可任勘验。”话落,他当殿解衣,外袍落地,中衣单薄,然肩背旧伤纵横。

皇帝目光微动,太后却先开了口:“够了!堂堂皇子,逼孤女解衣,成何体统!

”沈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明鉴,儿臣的确与北疆有信件往来,但也只是为了探敌,

绝无反意!”皇帝冷然:“探敌需‘清君侧’三字?”随即拂袖喝道:“传旨,三皇子沈玦,

禁足昭台,由宗正寺彻查;北疆使团,即刻起,严加防范!”锤音落地,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沈玦被拖出殿门时,回头盯向珞雪,唇形无声:“你、死、定、了。”退朝声落下时,

金殿外的雪色异常刺目。珞雪快步追上君无恙,低声怒道:“你疯了?

若是皇帝让人搜了你的身,查出北疆旧印,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君无恙低笑,

嗓音微哑:“我赌陛下不会。赌他舍不得一个‘质子’死得太快。”珞雪鼻尖一酸,

忽然一拳锤在了他的胸口:“下次再把自己当靶子,我就先杀了你!”少年被她捶得闷哼,

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拳:“沈珞雪,我既答应陪你刀山火海,便不许你独闯。”雪落无声,

殿角的铜铃随风乱撞。远处宫墙的阴影里,沈玦的贴身暗卫悄然隐去,一缕黑烟掠向昭台,

像是毒蛇吐信。子夜, 沈珞雪卸了钗环,只留素衣,倚在暖阁窗畔,给金弓上着新弦。

君无恙则隔案磨着箭镞,青衫袖口挽到了小臂处,烛火映出他腕上的青筋,

像是蛰伏着一条会咬人的蛇。“弦别绷得太紧,雪夜易折。”他低声提醒道。“我偏要紧。

”珞雪把弓弦又绕了一圈,指尖瞬间被勒得发红:“今日殿上,

沈玦看我的眼神——像是狼叼住了骨,下一口就要咬断我的喉咙。”君无恙放下锉刀,

伸手覆在她的弦上:“那就让他先咬我。狼牙钝,嚼不碎我。”话音未落,

屋顶的瓦片忽起裂响——极轻,却逃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两人对视一眼,

同一瞬吹灭了烛火。黑暗里,寒光垂直而落。三名黑衣人破瓦蹿下,

涂了乌金刀口不沾半点月色。君无恙掀案而起,箭镞未装,便用弓梢绞住了当头一刀,

借力旋身,将那人甩向了墙角。沈珞雪就势滚地,金弓反背,弦丝勒住了第二人的颈项,

血线喷在雪色的屏风上,像是画下了一幅狂草。第三人却是虚晃一刀后,

便直扑窗畔——目标不是人,而是案上那封“北疆回执”的原件!“找死!”珞雪怒喝,

回身时已然来不及了。君无恙掷出锉刀,破空尖啸,正中刺客的手腕,锉刀落下,原件安然。

可就在他分神的刹那,被摔向墙角的刺客竟咬牙翻身,袖中弩机“咔哒”一声——短箭离弦,

直奔向珞雪后心!“珞雪——”君无恙扑身去挡,却终究慢了半寸。短箭擦过他的臂弯,

钉入了珞雪的左肩。血 花溅开,落在她的素衣之上,好似雪里的第一朵红梅。珞雪踉跄着,

却还是咬牙反手一箭,将那刺客的咽喉洞穿。第三人见势已败,赶紧咬碎了口中的毒囊,

黑血涌出,顷刻间便倒地气绝。暖阁外,巡夜禁军的脚步纷沓而来。君无恙抱着她半跪着,

掌心按住她的伤口,血从指缝汩汩冒出,烫得他眼底发红。“沈珞雪,不准闭眼!

”珞雪疼得唇色惨白,

却是笑着说道:“君无恙……你凶什么凶……我欠你的命还没还呢……”话未说完,

人却是昏了过去。……寅时,太医院院首跪在榻前,满头冷汗:“箭带倒钩,

拔则血崩;不拔,恐毒入心肺。”君无恙立在榻侧,臂上亦染满了血迹,

却好似未觉:“什么毒?”“乌头雪,北地寒草,三刻便会入心,过了三刻,大罗神仙难救。

”皇帝震怒,下令封宫,却束手无策。太后垂泪:“若救不得珞雪,哀家要整个昭台陪葬!

”无人敢应。君无恙忽的抬眼,声音哑得吓人:“我有解药。”众人愕然。他转过身,

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琉璃瓶,瓶内藏有一滴赤红如丹。“北疆雪狼王心头血,可解乌头雪。

”皇帝顿时眯起了眼睛:“质子竟藏此物?”君无恙赶紧跪下,额头触地,

砰然一声:“臣愿以命换命。只求陛下,允我亲侍汤药。”皇帝沉默片刻,挥手道:“准。

”……拔箭那刻,血溅三步。君无恙抱臂坐在榻前,任由医官施刀。每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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