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火辣辣的刺痛感在沈甜甜左脸颊炸开，耳边嗡嗡作响，脑袋一阵发懵。
她不是应该在市里的“十佳乡镇企业家”颁奖典礼上吗？
镁光灯闪烁，她刚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奖杯……怎么会……“哭！
就知道哭！
你个败家赔钱货！
我老赵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一道尖利刻薄的老妇嗓音像锥子一样刺破耳膜。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不耐烦的、沈甜甜到死都忘不了的声音：“行了妈，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啥？
沈甜甜，我告诉你，这镜子是晓兰托了好大关系才买到的上海货，现在被你打碎了，你说怎么办吧！
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沈甜甜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低矮的土坯房，糊着旧报纸的墙壁，墙角放着的老式木头箱子，还有……眼前一老一少两个正对她横眉怒目的男女。
老的，是她那极品婆婆，赵母。
少的，是她的前任丈夫，那个软耳朵、没主见、心里还揣着个白月光的妈宝男——赵卫国！
这不是她刚结婚没多久，还在赵家老屋住着的时候吗？
刹那间，前世无数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脑海！
她是怎么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伺候婆婆小姑，却被当成免费保姆；赵卫国是怎么偷偷跟那个叫李晓兰的女知青勾勾搭搭，最后用她辛苦攒下的钱，双双考上大学，远走高飞，留给她一屁股债和一顶人尽皆知的绿帽子；她又是怎么拖着病体，在城里从扫大街做起，受尽白眼，艰难拼搏，好不容易熬出头成了女企业家，却因为常年郁结于心，刚站上巅峰就猝死……一切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而眼前这一幕……沈甜甜想起来了。
就因为那个李晓兰故意放在凳子上、没放稳的镜子，在她转身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摔碎了，赵卫国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光！
前世她懦弱，只知道哭，反而坐实了错误，被赵母逼着签下了一份不平等的“赔偿协议”，成了她后来被赵家死死拿捏、榨干血汗的开端。
“瞪什么瞪？
说你两句还不服气了？
这镜子你必须赔！
拿不出钱，就回你娘家要去！
要不就去给晓兰磕头道歉！”
赵母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甜甜脸上了。
赵卫国见他妈生气了，更是表现欲十足，指着沈甜甜的鼻子骂：“没听见妈的话吗？
你个惹事精！
除了给我添堵你还会什么？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我就不该娶你！
赔钱货！”
那根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沈甜甜的眉心。
熟悉的羞辱感袭来，但这一次，沈甜甜心底涌起的不是恐惧和委屈，而是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去他妈的赔钱货！
去他妈的窝囊废！
老娘上辈子受够了！
就在赵卫国骂骂咧咧，习惯性地又想抬手对她指指点点时——沈甜甜猛地一偏头，躲开他的手指，紧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腰肢一拧，右手高高扬起，带着重生归来的所有愤懑和不甘，狠狠地扇了回去！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掴在了赵卫国那张尚且年轻、带着几分虚伪斯文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赵卫国脑袋一歪，整个人都懵了，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世界，瞬间安静了。
赵母的骂声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
赵卫国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完全变了个人的妻子。
她以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今天居然敢动手打他？！
沈甜甜甩了甩被打得发麻的手掌心，心里一阵痛快。
她抬起下巴，那双以前总是盛满怯懦和泪水的杏眼里，此刻燃烧着冰冷又灼人的火焰，亮得惊人。
“赵卫国，”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讥诮，“这一巴掌，还给你！”
“你说我赔钱货？
我嫁到你们赵家，彩礼你们家抠搜得就给了两床破被子，我娘家倒贴了三转一响里的缝纫机！
你们家地里的活、家里的活，哪样不是我干的？
你妈你妹的衣服是不是我洗的？
饭是不是我做的？
你赵卫国下班回来热汤热饭是不是我伺候的？”
她往前一步，气势逼人。
“我赚的工分钱是不是都上交给你妈了？
我嫁过来时带的那点压箱底的钱，是不是也被你妈变着法子的掏走去给你那个好妹妹置办嫁妆了？”
“你说我败家？
我败你赵家什么了？
我连买盒雪花膏都要看你妈脸色！
倒是你，口袋里那几个钢镚，够给你那‘好同学’李晓兰买几次雪花膏、送几块的确良手帕啊？”
沈甜甜语速又快又清晰，像一把冰冷的刀子，首接把赵家那点遮羞布捅了个对穿！
赵卫国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砸懵了，特别是听到“李晓兰”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脸上瞬间闪过一阵心虚和慌乱：“你…你胡说什么！”
赵母也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就要嚎：“哎呦喂！
反了天了！
儿媳妇敢打男人了！
还敢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啊！
老天爷啊你快看看吧……闭嘴！”
沈甜甜猛地扭头，眼神锐利如刀，吓得赵母的干嚎瞬间噎了回去。
“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离婚？
正好！”
沈甜甜看着赵卫国，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赵卫国，这话是我沈甜甜说的！
这窝囊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跟你过了！
带上你那个宝贝镜子碎片，和你心里那朵白莲花，给我滚远点！”
她说完，根本不再看那对目瞪口呆的母子，猛地转身，冲进里屋，飞快地从炕柜最底下翻出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几件衣服，用一块旧布皮一裹，挎在胳膊上就往外走。
“你…你真要走？
你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赵卫国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吼道。
他根本不信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女人真有胆子离开。
沈甜甜脚步在门口顿住。
赵卫国心里一丝得意，看吧，她还是怕的。
然而，沈甜甜只是回过头，用一种极度轻蔑、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嗤笑一声。
“赵卫国，记住今天。
以后等你和你那真爱喝西北风的时候，别跪着来求我。”
“还有，镜子不是我打碎的，是李晓兰故意放的。
也就你这种蠢货，会把鱼眼睛当珍珠。”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跨出赵家那低矮的门槛，将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婆婆尖酸的咒骂彻底甩在身后。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照着尘土飞扬的农家小院。
沈甜甜深吸了一口八十年代带着泥土和柴火气息的空气，感受着脸颊依旧火辣的痛感，心底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绝。
离开赵家这个火坑，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她该去哪？
回娘家？
那个重男轻女，只会让她忍气吞声、甚至可能把她再卖一次的娘家？
绝无可能！
沈甜甜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村口的方向。
她记得，村口那棵大槐树下，住着那个据说“克死”了三任未婚妻、脾气又冷又硬、没人敢招惹的退伍糙汉——秦厉。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猛地窜进她的脑海。
去找他！
赌一把！
沈甜甜攥紧了手里的包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朝着村口的方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破釜沉舟、奔向新生的激动。
赵卫国，李晓兰，赵家……你们等着瞧！
我沈甜甜，回来了！
火辣辣的刺痛感在沈甜甜左脸颊炸开，耳边嗡嗡作响，脑袋一阵发懵。
她不是应该在市里的“十佳乡镇企业家”颁奖典礼上吗？
镁光灯闪烁，她刚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奖杯……怎么会……“哭！
就知道哭！
你个败家赔钱货！
我老赵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一道尖利刻薄的老妇嗓音像锥子一样刺破耳膜。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不耐烦的、沈甜甜到死都忘不了的声音：“行了妈，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啥？
沈甜甜，我告诉你，这镜子是晓兰托了好大关系才买到的上海货，现在被你打碎了，你说怎么办吧！
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沈甜甜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低矮的土坯房，糊着旧报纸的墙壁，墙角放着的老式木头箱子，还有……眼前一老一少两个正对她横眉怒目的男女。
老的，是她那极品婆婆，赵母。
少的，是她的前任丈夫，那个软耳朵、没主见、心里还揣着个白月光的妈宝男——赵卫国！
这不是她刚结婚没多久，还在赵家老屋住着的时候吗？
刹那间，前世无数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脑海！
她是怎么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伺候婆婆小姑，却被当成免费保姆；赵卫国是怎么偷偷跟那个叫李晓兰的女知青勾勾搭搭，最后用她辛苦攒下的钱，双双考上大学，远走高飞，留给她一屁股债和一顶人尽皆知的绿帽子；她又是怎么拖着病体，在城里从扫大街做起，受尽白眼，艰难拼搏，好不容易熬出头成了女企业家，却因为常年郁结于心，刚站上巅峰就猝死……一切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而眼前这一幕……沈甜甜想起来了。
就因为那个李晓兰故意放在凳子上、没放稳的镜子，在她转身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摔碎了，赵卫国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光！
前世她懦弱，只知道哭，反而坐实了错误，被赵母逼着签下了一份不平等的“赔偿协议”，成了她后来被赵家死死拿捏、榨干血汗的开端。
“瞪什么瞪？
说你两句还不服气了？
这镜子你必须赔！
拿不出钱，就回你娘家要去！
要不就去给晓兰磕头道歉！”
赵母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甜甜脸上了。
赵卫国见他妈生气了，更是表现欲十足，指着沈甜甜的鼻子骂：“没听见妈的话吗？
你个惹事精！
除了给我添堵你还会什么？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我就不该娶你！
赔钱货！”
那根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沈甜甜的眉心。
熟悉的羞辱感袭来，但这一次，沈甜甜心底涌起的不是恐惧和委屈，而是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去他妈的赔钱货！
去他妈的窝囊废！
老娘上辈子受够了！
就在赵卫国骂骂咧咧，习惯性地又想抬手对她指指点点时——沈甜甜猛地一偏头，躲开他的手指，紧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腰肢一拧，右手高高扬起，带着重生归来的所有愤懑和不甘，狠狠地扇了回去！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掴在了赵卫国那张尚且年轻、带着几分虚伪斯文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赵卫国脑袋一歪，整个人都懵了，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世界，瞬间安静了。
赵母的骂声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
赵卫国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完全变了个人的妻子。
她以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今天居然敢动手打他？！
沈甜甜甩了甩被打得发麻的手掌心，心里一阵痛快。
她抬起下巴，那双以前总是盛满怯懦和泪水的杏眼里，此刻燃烧着冰冷又灼人的火焰，亮得惊人。
“赵卫国，”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讥诮，“这一巴掌，还给你！”
“你说我赔钱货？
我嫁到你们赵家，彩礼你们家抠搜得就给了两床破被子，我娘家倒贴了三转一响里的缝纫机！
你们家地里的活、家里的活，哪样不是我干的？
你妈你妹的衣服是不是我洗的？
饭是不是我做的？
你赵卫国下班回来热汤热饭是不是我伺候的？”
她往前一步，气势逼人。
“我赚的工分钱是不是都上交给你妈了？
我嫁过来时带的那点压箱底的钱，是不是也被你妈变着法子的掏走去给你那个好妹妹置办嫁妆了？”
“你说我败家？
我败你赵家什么了？
我连买盒雪花膏都要看你妈脸色！
倒是你，口袋里那几个钢镚，够给你那‘好同学’李晓兰买几次雪花膏、送几块的确良手帕啊？”
沈甜甜语速又快又清晰，像一把冰冷的刀子，首接把赵家那点遮羞布捅了个对穿！
赵卫国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砸懵了，特别是听到“李晓兰”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脸上瞬间闪过一阵心虚和慌乱：“你…你胡说什么！”
赵母也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就要嚎：“哎呦喂！
反了天了！
儿媳妇敢打男人了！
还敢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啊！
老天爷啊你快看看吧……闭嘴！”
沈甜甜猛地扭头，眼神锐利如刀，吓得赵母的干嚎瞬间噎了回去。
“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离婚？
正好！”
沈甜甜看着赵卫国，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赵卫国，这话是我沈甜甜说的！
这窝囊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跟你过了！
带上你那个宝贝镜子碎片，和你心里那朵白莲花，给我滚远点！”
她说完，根本不再看那对目瞪口呆的母子，猛地转身，冲进里屋，飞快地从炕柜最底下翻出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几件衣服，用一块旧布皮一裹，挎在胳膊上就往外走。
“你…你真要走？
你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赵卫国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吼道。
他根本不信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女人真有胆子离开。
沈甜甜脚步在门口顿住。
赵卫国心里一丝得意，看吧，她还是怕的。
然而，沈甜甜只是回过头，用一种极度轻蔑、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嗤笑一声。
“赵卫国，记住今天。
以后等你和你那真爱喝西北风的时候，别跪着来求我。”
“还有，镜子不是我打碎的，是李晓兰故意放的。
也就你这种蠢货，会把鱼眼睛当珍珠。”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跨出赵家那低矮的门槛，将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婆婆尖酸的咒骂彻底甩在身后。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照着尘土飞扬的农家小院。
沈甜甜深吸了一口八十年代带着泥土和柴火气息的空气，感受着脸颊依旧火辣的痛感，心底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绝。
离开赵家这个火坑，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她该去哪？
回娘家？
那个重男轻女，只会让她忍气吞声、甚至可能把她再卖一次的娘家？
绝无可能！
沈甜甜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村口的方向。
她记得，村口那棵大槐树下，住着那个据说“克死”了三任未婚妻、脾气又冷又硬、没人敢招惹的退伍糙汉——秦厉。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猛地窜进她的脑海。
去找他！
赌一把！
沈甜甜攥紧了手里的包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朝着村口的方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破釜沉舟、奔向新生的激动。
赵卫国，李晓兰，赵家……你们等着瞧！
我沈甜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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