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今天，我升职加薪，成为人生赢家。回到家，迎接我的是精心打扮的妻子，
乖巧可爱的女儿，以及一桌丰盛的晚餐。这本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画面，
一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直到我发现，我们家的墙上，挂着一套用鲜血写成的家庭规则。
而我的妻女，正微笑着，确保我遵守每一条。1我叫李航，今天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
奋斗五年，我终于从项目组长升到了部门副总监，薪水翻了一番。捏着那份滚烫的任命通知，
我几乎是跑着回家的。门一开，暖黄的灯光拥抱了我，食物的香气争先恐后地钻进鼻子。
“老公，你回来啦！”妻子林悦穿着一条漂亮的碎花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
笑容甜得像刚出炉的蜜糖蛋糕。她今天化了淡妆，耳垂上戴着我送给她的珍珠耳环，
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爸爸！”一个软软糯糯的小身影扑进我怀里。是我的女儿，小雅。
她今天穿着公主裙，头上还别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发夹。“慢点，慢点。”我笑着把她抱起来，
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爸爸，你今天看起来特别高兴。”小雅搂着我的脖子，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举起手里的通知书，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当然！爸爸升职了！
”“哇！太棒了！”林悦惊喜地捂住嘴，眼睛里全是崇拜和喜悦，“我就知道我老公最棒了！
快，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冒着热气。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
分享着各自的快乐。我讲着公司里领导的赏识和同事的祝贺，
林悦说着今天在花市淘到了几盆好看的多肉，
小雅则骄傲地展示着她美术课上得到小红花的画作。那幅画上，画着我们一家三口，
手牵着手，在草地上放风筝。太阳公公在天上笑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画上那个代表“爸爸”的小人，脸上是空白的，没有五官。我当时没多想，
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趣。饭后，小雅乖巧地回房间写作业，我和林悦一起在厨房收拾。她洗碗，
我擦干，配合默契。水声哗啦，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切都那么安逸和谐。洗完碗，
拖完地，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温情的家庭电影。十点整，林悦准时关掉电视，
催促我去洗漱睡觉。“老公，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点休息。”她体贴地给我递上睡衣。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边是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妻子，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升职加薪，妻贤女爱，家庭和睦。我的人生，简直完美得像一部电影。幸福感包裹着我，
让我沉沉睡去。然而，半夜，我被一阵莫名的口渴惊醒。2我蹑手蹑脚地起床，
不想吵醒林悦。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里挤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我摸索着走向厨房，刚到门口，就僵住了。厨房里有人。
是林悦。她背对着我，站在流理台前，身上还穿着那件碎花围裙。月光恰好照在她身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边。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一个苹果。她的动作很慢，
很稳，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那把锋利的小刀在她指间翻飞，
长长的、完整的苹果皮像一条红色的蛇，不断垂落，几乎要拖到地上。整个厨房里，
只有“沙……沙……”的削皮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心里有些发毛。
谁会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一遍遍地削苹果？“小悦？”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沙……”的声音戛然而止。林悦的身体猛地一顿。下一秒，她转过身来。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诡异的削苹果机器只是我的幻觉。
“老公，怎么了？是不是口渴了？”她把手里的刀和苹果放在台子上，向我走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吵醒的慵懒和关心。我看着她，
又看了看台子上那个被削得干干净净、已经开始氧化的苹果，
以及旁边那条长得不可思议的苹果皮，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嗯，有点渴。
”我强装镇定，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喝完快去睡吧。”林悦走过来，
替我理了理睡衣的领子，指尖的冰凉让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她好像没察觉，
又叮嘱了一句：“别喝太凉的，对胃不好。”我含糊地应了一声，逃也似的回到卧室。
躺回床上，我再也睡不着了。刚才那一幕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林悦那机械的动作，
和她脸上完美的、毫无破绽的笑容，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让我浑身不自在。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我的妻子，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个念头一旦产生，
就像一颗疯长的种子，在我心里扎下了根。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
同事们纷纷向我道贺，簇拥着我去茶水间，七嘴八舌地起哄让我请客。我笑着一一应付，
心里却始终装着事。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关于林悦和这个家的一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画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图书馆里，她不小心把书碰掉，
我帮她捡起来，然后我们相视一笑……太模板化了。像三流言情小说的情节。我们的婚礼呢？
记忆里是一片模糊的白色，有婚纱，有掌声，有很多宾客，但我看不清任何一张脸。
我的父母呢？他们来参加我的婚礼了吗？我努力回想我父母的样子，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岳父岳母呢？结婚这么久，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们。每次我提起想去拜访一下二老，
林悦总会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们去国外旅游了，还没回来呢。”“爸爸妈妈身体不好，
不喜欢见生人。”“老公，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还有这个家。
我环顾这间装修精致的房子，突然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这个家里，
没有任何一件属于我“过去”的东西。没有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没有我上学时的奖状，
没有我朋友送的礼物。所有的一切，都从我和林悦“相遇”之后开始。就好像，
在遇到她之前，“李航”这个人是完全不存在的。
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攫住了我的心脏：我的记忆，是不是假的？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下班的铃声一响，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我需要回家，我需要去验证我的猜测。
我甚至忘了同事们还在等我宣布晚上去哪儿庆祝。我怀着一种近乎奔赴刑场的心情回到了家。
门一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场景。“老公，你回来啦！”林悦穿着另一条干净的围裙，
笑容依旧完美。“爸爸！”小雅迈着小短腿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饭菜的香气和家的温暖，在这一刻，却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是一种被精心编排好的，程序化的幸福。晚饭时，我看着对面言笑晏晏的妻女，
心脏跳得像擂鼓。“老公，今天在公司怎么样？同事们没有为难你吧？
”林悦夹了一块排骨到我碗里，关切地问。“爸爸，你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要分享吗？
”小雅也抬起头，满眼期待地看着我。分享一件开心的事。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家的“规矩”之一。每天晚饭时，每个人都必须分享一件快乐的事。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种增进家庭感情的好习惯。但现在，它看起来更像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做一个小小的试探。“今天……没什么开心的事。”我低着头，
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声音不大，但足够她们听清。瞬间，餐厅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小雅咀嚼的动作停下了。林悦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我能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
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变得粘稠而压抑。温度，
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我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碗里那几粒白色的米饭。一秒。
两秒。十秒。死一样的寂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过耳膜的嗡鸣。“啪嗒。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滑落，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就在我快要被这窒息的压力逼疯的时候，我放在桌边的手，故意“不小心”一挥，
碰倒了我的筷子。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没有去捡。那两道视线，
瞬间从我身上，转移到了地上的那双筷子上。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悦和小雅，
正用一种完全相同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死死地盯着那双筷子。她们的表情，
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空白。没有愤怒，没有不悦，就是一种纯粹的，
程序出错般的……卡顿。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我错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试探。我触犯了某种……禁忌。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那两道视线，如同实质，钉在地上的筷子上。
整个空间仿佛被冻结了，连空气都不再流动。我明白，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僵硬地弯下腰，
手指颤抖着，捡起了那双筷子。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筷子的那一瞬间，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
“哎呀，老公，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嗔怪，
但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她拿起纸巾，自然地帮我擦了擦手。“爸爸，饭粒都凉了，快吃吧。
”小雅也恢复了甜美的笑容，还用自己的小勺子给我舀了一勺玉米粒。
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十几秒，根本没有存在过。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我的衬衫还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我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借口累了，
躲进了书房。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个家有问题。林悦和小雅，
她们……不是正常人。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削苹果，空白的脸，虚假的记忆，
晚餐的“规矩”，掉落的筷子……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我脑中拼接，
一个恐怖的轮廓渐渐清晰。我不是生活在一个家庭里，
我是生活在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场景”里。而林悦和小雅，是这个场景的维护者，或者说，
是狱卒。我必须找到证据。我开始在书房里疯狂地翻找。这个书房也是我的，但里面的书，
大多是崭新的，管理、历史、文学……更像是用来装饰的道具，而不是被人阅读过的。
我拉开一个个抽屉，翻遍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书柜最顶层，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里，
我摸到了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我把它搬下来，心脏狂跳。箱子上没有锁，
我轻易地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些杂物，旧衣服，几本发黄的杂志。在箱子底部，
我翻出了一本家庭相册。封面是温馨的粉色，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我们仨的幸福时光”。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捏不住相册。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那是一张“我”和林悦的合照，背景是海边。照片里的林悦笑靥如花，而那个“我”，
搂着她的肩膀，也笑得很开心。但那张脸……那张脸很像我，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五官的位置，嘴角的弧度，都有些微的差异。就像一个技术拙劣的P图师，
把我的脸生硬地安在了另一个人的头上。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生日聚会，公园野餐，
商场购物……每一张照片，都是幸福家庭的模板。但每一张照片里的那个“男主人”，
脸都和我有些许不同。他们都叫“李航”，他们都是这个家的“丈夫”和“父亲”。但他们，
不是我。我……只是最新的一个“李航”。在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小的，
折叠起来的纸条。我展开它，上面是潦草而惊恐的字迹，似乎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它们不是人！”“它们不是人！”这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相册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恐惧和混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不是人……那她们是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那张纸条，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纸条的背面，还有字。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深浅不一，带着血痕。
“规则……”“1. 必须在晚上10点前睡觉。”“2. 晚餐时必须分享一件快乐的事。
”“3. 不能拒绝妻子的关心。”“4. 不能让女儿不开心。”“5. 保持微笑。
”“6. 地板不能弄脏。”“7. 永远不要问关于‘过去’的事。”“8. 永远，
永远不要试图离开。”一共有八条规则。每一条，都像一把枷锁，瞬间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