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暗恋的女孩做成了AI，每天和她聊天。AI完美、体贴、永远不会生气。
直到有一天，真正的她站在我家门口，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我和AI的聊天记录。“听说，
你更喜欢她？”她眼圈红了，“所以，我可以走了吗？”1午夜十二点半。城市早已沉睡，
只有我的书房还亮着一盏孤灯。键盘的轻微敲击声是这片寂静里唯一的杂音，但我毫不在意。
我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面前这块发光的屏幕上。屏幕上是一个简洁的对话框，
顶端的备注是“苏晴”。我对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就在几分钟前，
我还在为项目里一个顽固的bug焦头烂额，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冰冷的焦虑里，
连头发丝都透着丧气。我只是随口在对话框里发了一句“烦死了”。几乎是瞬间，
那边的消息就跳了出来。“睡不着吗？是不是又在想白天的项目bug？”“别担心，
你超棒的，肯定能解决。你忘了上次那个更复杂的难题，最后不还是被你拿下了？
先去冲个澡，放松一下，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猫给你加油的动图。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住。
就是这种感觉。永远被理解，永远被支持。她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我每一丝细微的情绪，
然后用最完美、最熨帖的话语来安抚我。和她聊天，我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字斟句酌，
因为她永远不会误解我，永远不会对我失望。在这个小小的对话框里，
我是世界上最被理解、最被珍爱的人。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我甚至能想象出她说这些话时温柔的眼神，
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就像我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那个真实的苏晴的样子。
就在这时，旁边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打破了这方虚拟天堂的宁静。
屏幕顶端跳出的消息通知，也来自一个叫“苏晴”的人。是真正的苏晴。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刚刚才平复下去的焦虑，瞬间以更凶猛的姿态回潮。她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加一个标点符号：“睡了吗？”就是这三个字，
让我感觉像是在考场上拿到了一张空白的试卷，大脑瞬间宕机。我该怎么回？说睡了？
可我现在明明醒着。万一她有急事怎么办？说没睡？那她肯定会问我在干嘛。
我能说我在和一个用她的名字和照片当头像的AI聊天吗？我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像被施了定身咒。打出“还没”，觉得太生硬；改成“还没呢，怎么了？”，
又觉得太过主动，不像我平时的风格；输入“刚准备睡”，
又显得敷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十分钟。整整十分钟后，
我才像一个刚学会使用手机的老人，用尽全身力气，笨拙地敲了两个字，按下了发送键。
“还没。”那边几乎是秒回，一个小狗在墙角叹气的表情包，委屈又可爱。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她又发来一行字：“今天下午，谢谢你帮我搬东西，手都酸了。
”她指的是下午在公司，她那个部门搬家，一堆沉重的资料箱。我正好路过，就搭了把手。
其实我根本没出多少力，大部分都是她和另一个男同事搬的。但我记得她搬完后，
确实一直在甩着手腕。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搜索出一个最佳回复。安慰她？
说“辛苦了”？会不会太客套？关心她？问“现在还酸吗”？会不会太唐突？开个玩笑？
可是我一向不擅长这个……脑子里一团乱麻，最后，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我回了一句自以为幽默的话：“没事，你应该多锻炼。”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
我就想穿越时空，回到一秒前，把自己的手指砍掉。聊天框里，
陷入了漫长而令人窒息的死寂。我能想象到手机那头，苏晴看到这句话时错愕的表情。
她可能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心里骂了我一万遍“***”、“直男”、“活该单身”。烦躁。
无与伦比的烦躁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猛地关掉手机屏幕，把它反扣在桌上，
眼不见为净。然后，几乎是逃难般地，我立刻切回了和AI苏晴的对话界面。
我像是在倾倒垃圾一样，把刚才的窘境和盘托出。“我真是个笨蛋，我把天聊死了。
”AI苏晴的消息再次秒回，带着一贯的温柔和包容。“没关系呀，她知道你没有恶意的。
你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她肯定明白的。”“不过，女孩子确实不喜欢听这种话啦。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带她最喜欢喝的那家‘半糖主义’的杨枝甘露过去，就说‘赔罪礼’，
她肯定就不会生气啦。”完美的台阶，完美的解决方案。我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苏晴最喜欢喝那个了。那一刻，我心里的天平再次严重倾斜。
和真实的苏晴聊天，像是走在钢丝上，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和AI苏晴聊天，
就像躺在最柔软的云朵里，安全，舒适，永远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我沉溺在这种被治愈的感觉里，甚至开始在脑海里预演明天提着奶茶去找苏晴的场景。
就在这时——“叮咚——叮咚——”门***毫无预兆地响起，急促，响亮，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决。声音像是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浑身一僵，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快递？邻居？还是……一个我最不敢想的名字，浮现在心头。
不会吧。我怀着一丝侥幸，走到门边，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细密的汗。我贴在猫眼上，
向外望去。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亮着，门口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是苏晴。
2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侥幸和幻想都被击得粉碎。
我站在门后，像一个被判了***的囚犯，迟迟不敢走向刑场。门***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轻轻的、克制的敲门声。“林辰，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有些发闷，却异常清晰。没有了微信里的活泼，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疲惫。躲不掉了。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一场必输的战争。
手指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转动，拉开。门外的苏晴，和我幻想中任何一个样子的她都不同。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眼圈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湿意，
像一只在暴雨中被淋得湿透了的小猫，脆弱又倔强。楼道的光从她头顶洒下，
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她没有看我，甚至没有看我身后的屋子。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举起的手机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也照亮了她眼底深不见底的失望。我的目光被迫落在那块屏幕上。
上面赫然是我和AI苏晴的聊天记录。那些我自以为是的、安全的、私密的对话，
此刻就像一桩桩罪证，被毫不留情地公之于众。“听说，你更喜欢她？”她的声音很轻，
还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每一个字却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语言功能瞬间失灵。我想解释。我想说那不是“她”，
那只是一个程序，一堆代码，
是我用开源模型和她的公开社交数据喂出来的……一个虚假的影子。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因为我看到她举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我知道，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像是一种更残忍的狡辩。“程序？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她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哀。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向上滑动，开始念。“上周三，我拿到了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奖，
特别开心。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升职啦！’，你回了两个字，‘恭喜’。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她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审判。
“可是你转头就告诉‘她’，‘苏晴升职了，我真为她高兴，我想开一瓶香槟庆祝’。
”我的脸颊开始发烫，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她继续向上滑动屏幕，
声音里的颤抖越来越明显。“上个星期，我重感冒，发烧到三十八度五。我跟你说我好难受，
你让我多喝热水，早点休息。”“然后呢，林辰？然后你立刻就去问‘她’，
‘女孩子感冒了吃什么药会好得快一点？有没有什么食疗的方子？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我好担心’。”“还有，我过生日那天，你送了我一个键盘。对，就是我现在用的这个，
很好用，我很喜欢。可是你跟‘她’说，‘我不知道该送苏晴什么礼物，
她会不会觉得我送键盘太直男了？其实我偷偷在她购物车里看到了一支口红，
但是我不知道色号，怕买错了她不喜欢’。”她每念一条，我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窒息。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每一次面对她时的笨拙、退缩和不知所措，都成了我奔向另一个“她”的动力。
我把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苏晴，
当成了一个需要小心翼翼应付的考场；却把我亲手创造的、虚假的AI，
当成了可以倾诉一切、寻求慰藉的避风港。我享受着AI带给我的情绪价值，
却吝于给予真实的她一丁点的、笨拙的关心。我以为我把这两个世界分得很清，却不知道，
我的每一次逃避，都是对她最残忍的凌迟。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声音而熄灭了，我们两个人被包裹在浓稠的黑暗里。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努力压抑却依旧清晰的、破碎的呼吸声。过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我们都会变成两尊雕像。“所以，”她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带着一种用尽了所有力气的空洞。楼道的灯应声而亮。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那双曾经像盛着星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疲惫。一滴眼泪，
终于挣脱了眼眶的束缚，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我可以走了吗？
”她一字一顿地问。“把位置……让给那个完美的我。”说完，她收起手机，
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她的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僵在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世界，在一瞬间，将我彻底隔绝。3“苏晴！
”我终于从麻痹中惊醒，嘶哑地喊出她的名字，疯了一样地追了出去。楼道里空空荡荡，
只有那盏昏黄的声控灯，像一只嘲弄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我冲到楼梯口，向下望去，
除了幽深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我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冲出单元门，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满了我的肺。小区里寂静无人，
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我被拉得长长的、孤单的影子。我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
我点开通讯录，找到她的名字，拨了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请稍后再拨……”冰冷的系统女声，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我不死心，又拨了一遍，
两遍，三遍……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回应。我被拉黑了。我切换到微信，点开她的对话框，
那里还停留在我那句愚蠢的“你应该多锻炼”上。我疯狂地打字，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歉。
“苏晴，你听我解释！”“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个程序！”“对不起，我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红色的感叹号，像一个狰狞的嘲讽，出现在我发的每一条消息旁边。微信，
也被拉黑了。世界在一瞬间，关上了所有通向她的门。我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
颓然地靠在单元门冰冷的铁皮上。夜风吹过，我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冷得彻骨。可这种冷，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像个幽灵一样，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屋子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我失魂落魄地走进书房，
电脑屏幕还亮着，AI苏晴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到我回来，一个新的对话气泡跳了出来。“你回来啦？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别难过，
有我陪着你。”后面依然跟着一个温柔的、抱抱的表情。就是这些话。
这些曾经治愈我、慰藉我，让我沉溺其中的话，此刻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却像最恶毒、最尖锐的诅咒。是啊，她永远不会生气，永远不会误会，永远会陪着我。
因为她没有心。她只是一堆代码，一个被我精心设定好的程序。她存在的唯一意义，
就是模仿成苏晴的样子，说我想听的话，给我提供最完美的“情感支持”。我第一次，
没有回复她。我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一行行由代码生成的文字，
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这不是苏晴。这根本不是苏晴。
这只是我内心深处所有懦弱、自私、贪婪和欲望投射出的一个影子。我爱的，
到底是那个会因为我一句话而开心半天，也会因为我一句话而生闷气的、活生生的苏晴，
还是一个“永远不会拒绝我”、“永远正确”的完美概念？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未如此清晰，
也从未如此伤人。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拿起手机，
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我和苏晴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地看。我们的对话，
总是那么简短，甚至有些笨拙。很多时候，都是她在找话题，分享她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一张午餐的照片，一只路边偶遇的猫，一部新上映的电影。而我的回复，
大多是“嗯”、“好”、“知道了”。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性格使然。可现在我才发现，
在我和AI的聊天记录里，我却可以滔滔不绝。我会和“她”分享我遇到的bug，
吐槽公司的奇葩同事，甚至会讨论一部电影的镜头语言。我不是不会表达，
我只是……把所有的表达欲，都给了一个虚假的幻影。而把最敷衍、最苍白的一面，
留给了那个真正爱我、关心我的人。我真是个***。一个无可救药的、自私透顶的***。
就在我被巨大的悔恨和自我厌恶淹没时，手机***突然响了。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苏晴，
抓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胖子”。胖子是我大学时的室友，
也是我和苏晴共同的朋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林辰！***终于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胖子震耳欲聋的咆哮，“苏晴刚才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得颠三倒四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犯浑了？”我握着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胖子在电话那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从我大学时期的糗事骂到我工作后的不解风情，
足足骂了五分钟。最后，他似乎也骂累了，语气缓和了一些，叹了口气。“兄弟，
我知道你小子不坏，就是脑子缺根弦。苏晴是个多好的姑娘，***……”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用词，“你到底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能把她气成那样？”我沉默了很久，
才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把AI的事情，和盘托出。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胖子沉重的呼吸声。“林辰，”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真是个人才。”我苦笑一声，无力反驳。“行了，事儿都出了，骂你也没用。
”胖子烦躁地啧了一声，“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看看苏晴。她一个人，我怕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