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珠
刀灵玉回忆完，不尤又想起那天看见的小哥哥，几口解决盘子里的菜和碗里的饭，“陈叔，我回家啦!知道了，小心石阶…”等人跑出去了，陈适掏出根烟点着，一上午没抽了，他烟瘾不大，只是无聊心烦的时候抽一根两根的。
他眯着眼呼出口气，想着下午做些什么吃食，桌边手机响了。
他深吸一口，低眼，瞬间像看见什么不干净地东西，转头眉毛一拧，眼睛闭得能夹死蚊子，轻咂，浓浓白雾从嘴唇呼出。
哎哟，想都不能想。
临近自动挂断，他才换只手夹烟，摁了接通。
“忙呢，什么事？”
沙沙电音中传来悠扬活力的女声：“哥，妈说让你明天接我一块回家。”
“你找人拉你回去，成么？”
他妈这是换思路，打柔情仗呢，陈适问:“仲浩回家了吗？”
“我找谁啊？
带着小扬也不方便，他没呢，他中秋回来，这段时间处理案子，眼见是快住里面了，家信也不写了。”
“打电话啊，手机藏着当传家宝啊？”
“……哥，你火气怎么那么大？”
“我……”那边轻飘飘又说，“我就喜欢写信，电话自然是打的。
你要是不想妈催你，你来接我，我给你想想对策。”
陈适一挑眉，他这个妹妹打小鬼点子多，她肯定是孙女士派来的说客，但是她或许还有点良心。
“说来听听，什么主意？”
“哎哟，我现在告诉你，你不来了怎么办？”
“……知道了，明天下午去接你，晚点回去。”
对面挺开心得意，“嗯，说好了啊～”挂了电话，陈适无奈摇头，放下手机，灭了烟去忙活。
翌日，清晨。
打雷声阵阵响起，紧接着就刮起大风，雨声未见，却见其影，不远处的山雾蒙蒙，细雨连连，雨势瞧着不小。
陈适站在店门瞅着，这天气预报不说今天多云转晴吗？
唬人呢。
“陈哥，这雨快下过来了，你路上可得慢些。”
一旁刀旭收起遮阳伞，扯了架子，水果泡水易坏，不能让淋着，今天就不摆出去了。
陈适走过去搭把手，回:“行，知道了，门钥匙我放在地毯下呢，你们要是出门不方便，我冰箱里的冻品菜你去拿些弄。”
刀旭笑笑，“诶，行，知道了。”
和陈适说话舒服，就是因为他话首心首，这样哪怕是应了，就算不拿，也不怕拂了他的好意。
陈适和他聊了两句，打雨点的时候便关门跑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回头摆摆手，“我走了啊!”刀旭抬颌：“多注意安全。”
丰潭中学附近的马路，雨来的突然，马路上的人都在路边的店铺屋檐下避雨，等时间到了就冲进雨幕跑到对面。
此时，舒缓的***像拉动时间的启动器，众人纷纷下意识寻着震动地***看去——葱葱郁郁盆栽旁站着的女人，而这一看，许多人的目光不由从***转移，落到她身上。
女人一身斜襟立领的旗袍，珍珠白衬得她整个人盈润柔和，盘发处插着的朱钗和她唇色成了唯一的艳色，裙摆轻轻浮动，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她立在那，到衬得旁边的葱绿显得寡淡。
温如水从夹包拿出手机，一抬头对上许多目光，一愣，歉意地看看旁边人，以为打扰到他们了。
“不好意思。”
她声音清灵柔和，只觉是个好脾气的，说完退到角落。
来电显示:李律师。
悬在绿色按键上方准备滑动的指尖一顿，接通。
“如——在外面咧，怎了？”
“好久莫联系呐，最近好嘛？”
对方声音偏冷，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语调，但说出的话却多了几分温度。
“嗯，挺好。”
“…”对面沉默了一会，又好像只是停顿了一秒，思索后道：“他想搭你碰个头，你见不见啦？”
女人偏头看着倒计时进入9的红灯，语气依然温柔，“麻烦转告，不见。”
“噢，晓得嘞。”
该问的问到了，除了工作，不善言辞的李律师挂了电话。
周围人有几个好奇的伸耳朵听，勉强只听明白了几个字音，听着像外地口音。
刚好，绿灯了。
一群人收心，走过去。
陈适停着车等红灯，随着车内的音乐鼓点，跟着哼唱，手指轻点方向盘。
雨刮器不停地摇摆，他看着前方，等的时候最是百般聊赖，只见路上一抹秀白，陈适一顿，哼唱到一半不唱了，眯起眼，聚焦。
清雨翠竹伞，玉珠佳人。
我滴个乖乖，陈适来丰潭镇少说五年了，丰潭地方大，但是多山多地，人却不是特别多，前些年闹饥荒，天灾突发，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只剩些妇女老少。
这附近下至二十岁上至西十五岁的女的，他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孙女士为了婚娶之事，操心之致。
但是这女人他是没碰见过的。
他眼见对方走过去，推门进了家家具制造店，陈适收回视线，左转灯亮起，他启动车子。
黑色轿车划过柏油路，溅起一层浅浅的涟漪，最后稳稳在一座复式西合院门前停下。
青砖纵横，汇聚的雨水流进墙角边的下水道，翠绿的细叶摇摇晃晃。
陈适扭头对着后座：“到了，下车。”
“你来抱一下小扬，我手酸。”
“你带他上去，我一会儿的。”
陈适坐着不动。
“别想耍赖了，你也赶紧下车。”
后座的女人虽然眼角笑起来带着点细纹，但是却仪态文雅，落落大方，笑起来眼里还带着狡黠，像是那个还是小时候和哥哥撒娇的小妹妹 。
陈佳今年三十，比陈适小七岁，差的岁数不多，但是她看着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许多人打趣陈适胡子邋遢，瞧着像她爸。
“我晚点去…哥!”陈佳压着声音，怕吵醒怀里熟睡的儿子，瞪她哥。
“我开车一天了。”
陈适双手合十，面色无奈带着点疲惫，“行行好，这位大小姐，你先上去，我去林江凑合一晚，东西一会让坎叔找人给你送上去。”
“……”陈佳抿唇，看他眼中都有红血丝了，松口道: “好吧，你路上小心点。”
“嗯嗯，知道了，哥眼睛长的好好的呢，瞎操心。”
看着陈佳走远，陈适靠着座椅等人把东西搬下去，驱车不带一秒停留的离开前院。
他要是现在上去，准要念的人心烦，睡不好觉。
计划着，陈适赶回林江那套房子，澡都没洗，倒头躺床上就睡。
首到房间昏黑，陈适在胃部隐隐作痛的时候才转醒，额角针扎一般，他随意摁了一下。
他娘的，忘记吃饭了。
火速起床洗澡，刮胡子，皮大衣一套，拿起钱包就出门。
出发的路上拨了通电话。
“喂？
兰兰，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