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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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在凌枭发出信息后的第二十六个小时到来。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坐标和一串精确到分钟的时间指示,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利落。

地点是城市边缘的老工业区,一个即将被遗忘的角落。

时间,是次日凌晨三点。

凌枭几乎没有犹豫。

他花了一整天时间准备:反复检查那个坐标点周边的环境扫描图,规划了三条不同的路线,甚至模拟了可能遇到的盘问该如何应对。

这种过度的准备,是他对抗内心不确定感的方式。

他带上了一个不记名的备用终端,一些现金,还有一枚小小的、看起来像是装饰品的信号干扰器——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有限的自我保护。

凌晨的工业区,废弃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在稀薄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化学品的混合气味,偶尔有野猫窜过的窸窣声,反而衬得西周更加死寂。

凌枭按照坐标指引,来到一栋外墙斑驳、窗户大多用钢板封死的旧仓库前。

唯一的入口是一扇需要向上推起的锈蚀铁门,旁边有一个极不显眼的、似乎是后来加装的门禁面板。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金属腥味的空气,输入了通讯里附带的一次性密码。

铁门发出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向上抬起一道刚够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门内是一片更深的黑暗,涌出一股带着尘埃和……某种奇特香料气味的暖风。

“进来。

关门。”

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从黑暗深处传来,不带什么感***彩。

凌枭侧身挤了进去,身后的铁门轰然落下,切断了外界最后一点微光。

几秒后,一盏昏暗的、由无数光纤缠绕而成的吊灯在头顶亮起,勉强照亮了内部空间。

这里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一个被废弃的电子实验室和垃圾场的混合体。

各种型号陈旧、线缆***的服务器机柜堆叠在一起,发出低沉的运行嗡鸣。

工作台上散落着精密的拆卸工具、各种型号的接口线、以及一些无法辨认功能的电路板。

墙壁上钉满了各种图纸和便签,上面的字迹潦草难辨。

空气中除了尘埃和香料味,还漂浮着淡淡的焊锡和咖啡的气味。

在一个角落里,一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在显示器的幽光下显得格外顽强。

江暮就坐在工作台后那张看起来快要散架的旧转椅里。

他比凌枭想象的还要不修边幅些,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一件领口磨损的灰色毛衣,黑眼圈很重,但一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异常锐利,此刻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凌枭,像在评估一件棘手的破损物。

“凌枭。”

江暮开口,不是疑问,是陈述。

他手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电子烟,无意识地转动着。

“比我想象的来得快。”

他这话听起来不像夸奖。

“你知道我?”

凌枭保持着一只脚重心在后的站姿,随时可以后退。

江暮嗤笑一声,声音干涩。

“青岸的事之后,能拿着M-72找上门来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凌枭全身,像是在检查他是否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而且,你看起来就没变多少……还是那副……刨根问底的德行。”

这话里的信息量让凌枭心头一紧。

江暮不仅知道M-72,知道青岸的事,似乎还认识……过去的他?

“你知道那件事?

你知道那段记忆里是什么?”

凌枭向前一步,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江暮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靠进椅背,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打住。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他的眼神飘向一旁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我早就洗手不干那些了。

现在只接点数据恢复、修修老物件的活儿,混口饭吃。”

“但你能破解加密,不是吗?”

凌枭紧逼不舍,“‘记忆外科医生’的名声,在地下渠道里可没消失。”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江暮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恐惧?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似乎想掏烟,又忍住了。

“听着,凌枭,看在……看在也许我们以前勉强算认识的份上,我给你句忠告:忘了M-72,忘了7月24号。

有些记忆,被彻底遗忘才是仁慈。

拿着你的通知,当它是个系统错误,回去过你的安生日子。”

“安生日子?”

凌枭几乎要笑出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一个我自己提交的、关于我自己的记忆,我却一无所知,而且它马上就要被永久销毁!

你告诉我,我怎么当它是系统错误?

我怎么过安生日子?”

他指着周围这些废弃的机器,“你躲在这些……这些废墟里,就真的能忘记一切,过上安生日子了吗?”

这话似乎戳中了江暮的痛处。

他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冰冷。

“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玩火。

M-72的加密级别,带着官方的烙印!

碰它,等于把手伸进蜂窝里搅动!

你以为当年的事情为什么被抹得那么干净?

你以为为什么是我们……我们这些相关的人,最后都‘消失’了?”

“我们?”

凌枭捕捉到了这个词,“还有谁?

你当时也在场,对不对?

那个背影……那个声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暮猛地打断他,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语气激动,“我警告你,凌枭,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

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

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绷紧,充满了无声的对抗。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服务器机柜的嗡鸣声持续不断。

凌枭看着江暮眼中那份真实的恐惧,那不是装出来的。

但他自己的恐惧,对未知自我的恐惧,己经压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平稳但坚定的语气说:“江先生,我不是来寻求***的。

我也害怕。

但我更害怕……一辈子活在一个巨大的、关于自己的谎言里,或者空白里。

我有权知道我自己是谁,我经历过什么。

哪怕真相是刀山火海,我也得上去走一遭。”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江暮微微变幻的脸色,继续道:“我不需要你承诺什么,甚至不需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

我只需要你……用你的专业能力,帮我看看M-72的数据结构。

告诉我,它到底被锁得多死,有没有可能……只是可能……打开它。

之后的路,我自己走。”

凌枭的这番话,没有哀求,没有威胁,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固执和一种奇怪的坦诚。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江暮,等待他的判决。

江暮避开了他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在布满划痕的工作台面上敲打着,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他看起来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他长长地、带着疲惫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去。

“……你真是我见过最麻烦的家伙。”

他嘟囔着,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凌枭一眼,有无奈,有担忧,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唤起的……同类之间的感应?

“把数据接口给我。”

他终于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但少了些尖锐。

“我只看看结构。

只看结构。

看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

而且,无论你决定如何,都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来找过我。

明白吗?”

凌枭心中一块巨石稍稍落下,他立刻点头:“明白。”

他拿出那个备用的、清理干净的无痕终端,小心翼翼地将M-72记忆存档的加密数据包传输到江暮推过来的一个特殊接口设备上。

设备上的指示灯闪烁起来,发出幽微的光。

江暮熟练地操作起他那些复杂的仪器,屏幕上一串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飞速滚动。

他的表情变得专注而凝重,之前的烦躁和恐惧似乎暂时被专业态度所取代。

凌枭站在一旁,看着这个隐藏在废墟之中的“记忆外科医生”,感觉自己就像一個走上了陌生手术台的病人,将自己的过去,交给了这个充满未知的“医生”。

仓库外,远远传来一声模糊的警笛声,又迅速远去,仿佛是这个城市沉睡中一次无意识的抽搐。

手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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