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哥死死按在地上。他端着一碗毒酒,眼里的讨厌样子快把我淹死了。“沈念安,
你这条贱命,本来就该是明珠的。”我妈,高贵的侯爵夫人,冷冷地看着我:“喝了它,
你欠她的。能替明珠去死,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假千金沈明珠,
正用我能听见的音量,娇滴滴地对她未婚夫说:“念安妹妹只是回乡下养病,会没事的。
”我笑出了血。一口喝光毒酒,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们发誓。如果有下辈子,
我一定让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再睁眼,我回到了刚被接进侯府的第一天。
01描金的房梁很熟悉,空气里飘着贵得要命的熏香。还有那种让我窒息的轻蔑眼神,
跟上辈子一模一样。“乡下长大的,就是没规矩,站都站不直。
”一道又尖又贵气的女声刺了过来。我妈,永安侯爵夫人,正坐在主位上。
她用绣着金丝牡丹的手帕捂着鼻子,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李妈妈,
带她下去洗干净,换身体面衣服。别让她这身穷酸气,熏到明珠。”她话刚说完,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我面前。是我哥,沈子轩。他长得挺帅,但脸上的厌恶藏都不藏,
开口就是一句:“一股穷酸味,离明珠远点。”他身后,
那个穿鹅黄裙子的少女探出半个身子。她就是沈明珠,占了我十六年身份,
最后还要我替她死的假千金。她拉着沈子轩的袖子,声音柔柔的:“哥哥,别这么说,
念安妹妹刚回来,肯定不习惯。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妹妹这么近。”她说着,还真退了两步,
好像我身上有瘟疫。真是一朵绝世白莲花。上辈子我被这架势吓傻了,只会低头哭,
随他们摆布。可现在,我只想笑。一个仆人上来,粗鲁地想拉我胳膊。我侧身躲开,
平静地看向沈明珠。沈明珠被我看得一愣,又挤出个自以为温婉的笑,
亲自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件叠好的粉色衣裙。“念安妹妹,
这衣服是我前年做的,料子是旧了点,但总比你身上的好。你别嫌弃,先凑合穿吧。
”她把这件自己早就***的旧衣服,用一种赏赐的态度,递到我面前。周围的下人,
眼里都是看好戏的样子。上辈子,我对着这件衣服感恩戴德,觉得这位“姐姐”人美心善。
这辈子,我看着那衣服,慢慢笑了。我伸出干农活磨粗了的手,接过了那件华服。
沈明珠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侯夫人的眉头,也松开了些,好像对我这种“识时务”挺满意。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我捧着那件贵衣服,
仔细地把我那双从乡下带来的、沾满泥灰的手擦干净。指尖、指缝、手心,一点没放过。
那粉裙子上,全是黑手印,脏得没法看。我做完这些,才抬头,对着沈明珠那张气歪了的脸,
平静地说:“谢谢姐姐。”“不过这料子有点糙,当抹布倒是正好。”整个大厅,
死一样地安静。沈明珠的脸气得一阵白一阵红,浑身都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怎么能这样!”“够了!”沈子轩一声吼,上来就要扇我耳光。我没躲。
我只是抬眼看着他。眼睛里没恐惧,没哀求,只有看死人一样的冷漠。他的手掌,
在我脸边一寸的地方,停住了。02沈子轩的手到底没打下来。不是心软了,是我爹,
永安侯,正好从门外进来。“像什么样子!大喊大叫的!”永安侯不高兴地骂道。
沈子轩马上收回手,恭敬行礼:“父亲。”侯夫人也站起来,柔声解释:“侯爷,您别生气。
是这个刚回来的丫头不懂规矩,拿明珠赏的衣服当抹布。子轩也是气坏了。
”永安侯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眉头皱得更深。他最在乎脸面和规矩。我这么做,
在他眼里就是上不了台面。“先带下去,找个婆子好好教教她侯府的规矩!
”他烦躁地挥挥手,懒得再看我一眼。于是,我被分到府里最偏僻的小院。派给我的,
是府里最懒最刁钻的张婆子。上辈子也是她。她克扣我的饭菜,拿走我妈赏的首饰,
还总在人前人后笑话我。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我病得很重,发高烧,求她找个大夫。
她却说:“一个乡下来的贱丫头,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死了倒干净,省得在府里碍眼。
”那晚,我差点真死在那个冬天。这辈子,她又来这套。第一天,送来的是剩菜剩饭。
第二天,干脆就是一碗发馊的饭。张婆子把那碗馊饭重重地摔在桌上,抱着胳膊斜眼看我。
“乡下丫头就配吃这些猪食!还挑三拣四?我告诉你,有得吃就不错了,爱吃不吃!
”我没跟她吵,也没闹。我只是静静看着那碗饭,在心里算着时间。我爹每天处理完公事,
会在申时三刻回府,一定会经过通往我院子的那条青石板小路。我端起那碗馊饭走了出去。
刚到小路拐角,就看见我爹那身绣着四爪蟒的朝服。我低下头,加快脚步,假装没看见他,
直直撞了过去。“砰”的一声。我撞在他身上,手里的碗掉在地上,馊饭洒了一地,
那股酸味一下就散开了。我立刻跪下,头贴着地,身体抖个不停。“父亲恕罪!
女儿不是故意的!女儿……女儿只是太饿了……”我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永安侯是什么人?他这人最要面子。我土气他能忍,但别人说他侯府虐待亲闺女,他忍不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官还当不当了?他的脸一下就气成了猪肝色,不是气我,
是气这背后明显的刁奴欺主。“放肆!”他一声大吼,“我侯府的脸,
都被你们这些刁奴丢尽了!”他身后的管家马上领会,大声喊:“来人!
去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对二小姐!”很快,张婆子被拖了过来。她吓得脸都白了,
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沈明珠和沈子轩也听见动静赶了过来。
“父亲,这张妈妈在府里伺候好多年了,可能是一时糊涂,您就……”沈明珠想求情。
我跪在地上,慢慢抬头,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一句话不说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恨,
只有冰冷的死寂。沈明珠后面的话,被我这个眼神硬生生吓了回去。“拖下去,
重打二十大板,赶出侯府!”永安侯讨厌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脏东西,下了决定。
张婆子凄厉的惨叫声很快传来。我借我爹的手,在府里立了第一个威。我爹甩袖走之前,
终于正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很复杂。我一直跪在原地,等所有人都走了,才慢慢站起来,
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我的目光越过院子,落在远处那个仓皇离开的鹅黄色身影上。沈明珠,
你开始怕了吗?03立威之后,我的日子好过了一点。至少,没人敢明着给我送馊饭了。
沈明珠也安分了几天。再见我,脸上的笑都僵了。但她显然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人。
半个月后,她亲自来我的小院,笑眯眯地递给我一张烫金请柬。“念安妹妹,
过几天我在府里办赏花宴,京城的贵女们都会来。母亲说,也该让你见见人,多学学规矩了。
”她语气温柔体贴,好像真心为我好。“你可一定要来啊,不然,姐姐一个人会很没意思的。
”赏花宴。我捏着请柬,上辈子的记忆涌了上来。就是在这场宴会上,她设计我被毒蜂蛰,
半张脸肿得不像样,烂了整整三个月。从那以后,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再也抬不起头。
她引诱毒蜂的工具,是一种西域特制的香膏。那香膏刚闻是淡淡的花香,
可一碰到体温和阳光,就会散发出一种让毒蜂发疯的气味。“好啊。”我对着她,
露出一个又怕又感激的笑,“谢谢姐姐,我一定去。”沈明珠满意地走了。赏花宴那天,
我故意穿了件半旧的素色裙子,脸上还带着几分上不了台面的紧张。沈明珠是宴会的主人,
穿着一身织金的华服,在人群里像星星捧着月亮,特别耀眼。她看见我,
马上亲热地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哎呀,妹妹,你怎么穿得这么素。
”她皱着好看的眉,一脸心疼,“这样怎么见人呢?来,姐姐这里有好东西。
”她从随身香囊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盒。打开盖子,一股熟悉的淡花香飘了出来。
来了。“妹妹,这香膏是西域进贡的,特别珍贵。涂上一点,能让皮肤水嫩透亮,
气色都好很多。”她用指尖剜了一小块,温柔地要往我手背上涂。“姐姐对我真好。
”我受宠若惊地伸出手。她指尖刚要碰到我,我脚下一歪,身子朝她倒了过去。“啊呀!
”我惊叫一声,手下意识地扶向她。那一大块香膏,正好全蹭在了她华丽的织金裙子上,
留下了一大片油印。“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道歉,脸上全是害怕。
“你!”沈明珠的脸都绿了,看着心爱的裙子被弄脏,气得说不出话,又不好发作,
只能咬着牙说:“没……没事。”她匆匆找借口去换衣服,我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半个时辰后,宴会正热闹。一阵“嗡嗡”声由远到近,越来越大。“啊!是蜂子!好多蜂子!
”一个贵女尖叫起来。花园里瞬间乱成一团。那群黑压压的毒蜂跟长了眼似的,绕开所有人,
疯了一样扑向刚换好衣服回到人群的沈明珠!“啊!救命!滚开!
”沈明珠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她平时最在乎的仪态全没了,在地上疯了似的打滚,
拍打身上的毒蜂,好看的衣服被撕得不像样,头发也散了,狼狈得很。沈子轩第一个冲过去,
用外衣裹住她,吼着让下人赶走蜂群。混乱中,他抬起头,
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住安稳坐在角落的我。他把哭嚎的沈明珠交给丫鬟,大步向我走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快把我的骨头捏碎了。他低下身,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不是你搞的鬼?”04我抬起头,
对上沈子轩那双要吃人的眼睛。我脸上露出刚刚好的无辜和害怕,眼眶里很快蓄满了泪,
身体也跟着抖起来。“哥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哭着说,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好可怕……那些蜂子……”我这演技,
是上辈子被冤枉了无数次练出来的。沈子轩盯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可我只有害怕,纯粹的,不带一点杂质的害怕。他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恨恨地甩开我的手,
转身去安抚他那个被蛰得满脸是包的宝贝妹妹。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侯府对外说,
是花匠失误,才引来了蜂群。但从那天起,侯府所有人都用一种更戒备、更讨厌的眼神看我。
我不在乎。很快,就到了太后寿宴。这是我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寿宴前三天,
沈明珠派人给我送来一份琴谱,说她要在寿宴上跳舞,让我给她伴奏。
她还假惺惺地对我说:“妹妹,我知道你学过琴,这次机会难得,能在太后和皇上跟前露脸。
你可千万要好好弹,我们姐妹同心,一起为侯府争光。”我接过琴谱,心里冷笑。又是这招。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给了我一份错的曲谱,让我在皇上面前弹出不和谐的调子。
不但害得她舞跳得一团糟,还连累整个侯府被骂“御前失仪”。那之后,
我爹第一次动手打我,骂我是“灾星”。这一次,琴谱是对的,但曲子有问题。
这首《霓裳羽衣曲》,听起来是首喜庆的曲子。但我上辈子死后,灵魂飘着的时候,
无意中知道一个秘密。这首曲子的某个变调版本,是前朝太子造反用的暗号,早就是禁曲了!
沈明珠不知道这个秘密,她只以为这是一首能让她大出风头的曲子。而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寿宴前一晚,沈子轩找到了我。他站在我房门口,表情冷酷。“沈念安,我警告你,
明天你是给明珠伴奏的。要是敢出一点差错,或者动什么歪心思抢她风头,
我回来就打断你的腿!”我低下头,听话地回了声:“是,哥哥。
”他看着我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眼里的鄙视更深了,冷哼一声走了。太后寿宴,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沈明珠穿着一身发光的舞衣,美得不像话。我坐在屏风后面,伸手抚琴。
当她随着音乐跳舞,引来一片喝彩时,我的指尖,悄悄一转。好好的曲子,
一下变得又怪又急。正是那首禁曲的变调!歌舞声停了。大殿上,所有人的笑都僵在脸上。
高坐龙椅的皇上,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沈明珠的舞步全乱了,她惊慌地看着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永安侯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
想都不想,一巴掌重重扇在我脸上。“啪!”一声脆响。我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嘴角渗出血。“逆女!灾星!你想害死我们整个侯府吗?”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哭,也没躲。我从琴案上爬起来,直直跪在大殿中央,从怀里掏出那份琴谱,
高高举过头顶。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楚地传遍了整个大殿。“皇上明鉴!臣女笨,
不认识禁曲!”“这曲谱……是姐姐亲手交给我的,说是太后最爱听的曲子,
让我必须照着弹,一个音都不能错!”“臣女不知道这里面有诈啊!”我抬起头,
泪水划过红肿的脸,目光直直射向早就吓傻的沈明珠。人证物证都在。
太子看向沈明珠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永安侯像被雷劈了,呆呆站在那。我看着他们,
看着这一张张惊慌的脸,慢慢地,对着打我的爹,一字一句地问:“父亲,您打我,我不怨。
可我只想问一句,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害我?”“难道……就因为我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吗?
”05我这句话,像一块大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里,掀起了大浪。大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永安侯和沈明珠身上。真假千金这事,京城里早就传开了。
现在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捅出来,事情就不一样了。永安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明珠更是摇摇欲坠,哭着喊:“父亲,母亲,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污蔑我……”皇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最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家事不清,御前失仪!永安侯,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俸禄一年!
自己回去把家务事处理干净!”一场寿宴,就这么散了。侯府的马车里,
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一回到府里,侯夫人就冲了过来。她没看我脸上的伤,
而是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沈念安!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毁了明珠,毁了侯府才甘心吗?”“母亲,”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她尖叫起来,“明珠就是你的姐姐,你就是侯府的二小姐,
这就是真相!”寿宴风波后,沈明珠为了自保,竟开始偷偷散布谣言,
说我根本不是侯府的血脉,是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想借这个机会把我彻底赶出侯府。
流言越传越厉害。终于,侯夫人顶不住压力,也可能是想借机坐实沈明珠的身份,
居然真的同意在宗族长老面前,开祠堂,滴血验亲。她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得意:“好,既然你非要自己找难看,那我就成全你!验!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到底是谁的种!”我冷笑一声,干脆地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