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圆珠噼里啪啦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串断了线的眼泪滚向墙角。
她蹲下身去捡,指甲刚触到那颗滚得最远的珠子,忽然听见展厅西侧传来“咔嗒”一声脆响。
那声音像极了大学课堂上钢笔落地的动静,惊得她手指一颤,圆珠又骨碌碌滑出去半米。
“小林老师,需要帮忙吗?”
实习生小唐抱着资料夹匆匆跑来,帆布鞋底碾过一片飘进窗内的梧桐叶。
枯叶碎裂的纹路让林念安想起去年修复过的一幅十九世纪水彩画,画中少女裙摆的褶皱也是这样细密而脆弱。
“没事,我自己来。”
她将最后一颗珠子攥进掌心,金属棱角硌得掌纹发烫。
展厅东侧的落地窗外,金黄的梧桐叶正乘着秋风跳圆舞曲,有一片恰好贴在玻璃上,叶脉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经络。
手机在工装裤口袋里震动,母校发来的邮件标题刺进眼帘:百年礼堂修复项目邀请函。
林念安感觉喉间泛起铁锈味,像是有人往她胸腔里塞了把碎冰。
指尖悬在“确认参加”的按钮上方三毫米处,忽然听见小唐在身后惊呼:“顾承泽学长要回来做演讲?
就是那个刚拿亚洲建筑大奖的校友?”
展览手册从资料夹里滑落,封面上烫金的“穹顶之光”主题词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林念安弯腰去捡,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碎成无数片,每一片都映着十八岁那年的深秋——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抱着建筑模型从走廊尽头跑来,胸前的第二颗纽扣在奔跑中松开,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痣。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十六层打开。
林念安对着镜面轿厢壁调整刘海时,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将碎发别到了右耳后——那是顾承泽曾说“像小鹿耳朵”的位置。
镜中人的耳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仿佛被谁用指尖轻轻捻过。
“听说这次修复项目要和顾学长的工作室合作呢。”
小唐的声音混着电梯运转的嗡鸣,“他上个月在采访里说,母校礼堂的穹顶结构是他建筑美学的启蒙……”林念安数着楼层显示屏跳动的数字,玻璃幕墙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