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指缝里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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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崖底起了雾,比白日的瘴气更浓,裹着湿冷往骨头缝里钻。

林野缩在窝棚角落,听着外面魔兵换岗的脚步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白天被甜毒草刺划的伤口——那道口子早该结痂了,却总泛着痒,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钻。

阿木睡得很沉,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林野借着崖顶漏下的一点月光看他,这孩子总揣着的碎魔晶被压在枕头下,露出半块棱面,反射着光。

他突然想起下午谢云澜的指尖,也是这样白,这样亮,只是那双手握着玉折扇时,骨节分明的样子,让他莫名想起公司楼下咖啡馆里,那个总用银勺子搅拿铁的实习生——一样的干净,又一样的透着点不属于这里的疏离。

“瞎想什么。”

他在心里骂了句,把破麻衣往身上扯了扯。

穿越这回事,他自己遇上就够荒诞了,哪能指望随便在魔域崖底撞见第二个“老乡”?

何况还是谢云澜那样的人物——正道太子,听王哥的口气,怕是在魔域都横着走的角色,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前几天还在为项目报告熬秃头。

可那双手……他又忍不住回想。

谢云澜弯腰看矿石时,指尖擦过筐沿的黑泥,没皱一下眉,反而用拇指蹭了蹭泥印,那动作轻得像在试纸上点墨——林野猛地坐首身子。

他大学时同宿舍的老三,就总爱这么干。

老三学国画的,拿毛笔前总习惯用拇指蹭蹭砚台边的墨渍,说这样“能找笔锋”。

刚才谢云澜那个动作,连指尖蹭过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疯了。”

林野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天下大了,巧合罢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阿木,却再睡不着。

第二天采矿石时,林野总走神。

王哥看他筐里的石头少了大半,皱着眉要骂,他赶紧把昨天藏的半块魔饼塞过去——那是谢云澜走后,王哥偷偷塞给他的,说是“沾了公子的光”。

王哥捏着魔饼愣了愣,摆摆手让他“赶紧干活”,眼神却软了些。

临近中午,崖顶又传来动静。

这次不是马蹄声,是铁桶落地的闷响——是往崖底送魔粥的时辰了。

魔粥是用魔域的“腐米”煮的,黏糊糊的泛着绿,林野前几天闻着就反胃,这两天却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他跟着队伍往粥桶那边挪,刚站定,就听见前面有人低低惊呼。

阿木拽了拽他的胳膊,往崖边指:“看。”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昨天谢云澜站过的那块石头旁,今天多了个木架,架上摆着个青瓷碗,碗里盛着白花花的东西——竟是大米粥,还飘着两片嫩绿的菜叶。

旁边站着个黑衣护卫,正冷着脸对围过去的魔兵斥:“谢公子吩咐的,给昨天那个装矿石的小子留的。”

所有目光“唰”地落在林野身上。

有羡慕,有嫉妒,还有几个眼神阴沉沉的,像盯着猎物的狼。

林野心里一紧,往前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谢云澜这是干什么?

平白给他招祸。

“还不快去?”

护卫又催了句,声音更冷。

林野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要弯腰端碗,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是昨天那个高个散修,前几天偷偷用土系法术的那个。

散修咧着嘴笑,牙上沾着腐米:“小子,凭啥你能喝白粥?”

林野挣了挣没挣开,刚要说话,就听护卫冷哼一声,手里的长刀“噌”地出鞘半寸,刀光映得散修脸发白。

散修赶紧松了手,嘟囔着“凭啥”退到一边。

林野端起青瓷碗,指尖碰着碗壁的温度,暖得有些烫。

他抬头往崖顶望,云雾依旧缭绕,哪还有谢云澜的影子。

“快喝啊。”

阿木凑过来,眼睛盯着碗里的菜叶,“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野嗯了声,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大米的清香混着菜叶的鲜,呛得他差点落泪——他上一次喝正经白粥,还是穿越前在出租屋煮的,那天是他生日,加了两个鸡蛋,煮得稠稠的。

他喝得慢,指缝捏着碗沿,忽然摸到碗底有几道浅浅的刻痕。

他心里一动,把碗底转过来对着自己,借着光仔细看——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刻字,被磨得快看不清了,可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林野赠”。

这是他高中时的恶作剧。

他跟同桌谢云澜打赌输了,被罚给对方刻个“专属碗”,就拿美工刀在食堂的搪瓷碗底刻了这三个字。

谢云澜当时还笑他字丑,说“留着当纪念,看你以后敢不敢再赖账”。

林野手里的碗“哐当”掉在地上,白粥洒了一地,青瓷碎成好几片。

他盯着地上的碎瓷片,浑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谢云澜?

那个正道太子谢云澜,是他高中同桌那个谢云澜?

“你咋了?”

阿木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去捡碎瓷片,“别被碎片划着手……他在哪?”

林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抓着阿木的胳膊问,“谢云澜在哪?

崖顶吗?

我要去找他!”

“你疯啦?”

阿木被他抓得疼,皱着眉挣开,“崖顶是魔将住的地方,咱们这种人上去就是死!”

林野没听进去,他盯着崖顶的绳梯,脑子里乱成一团。

难怪谢云澜会注意他的手,难怪他会留白粥,难怪那个蹭墨渍的动作……他早就认出来了?

还是刚才才认出的?

“林野!”

阿木用力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魔兵看你呢!”

林野猛地回神,看见王哥正皱着眉往这边走,手里还握着鞭子。

他赶紧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指尖被划了道深口子,血滴在白粥上,红得刺眼。

王哥走到他身边,没骂也没打,只是瞥了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他流血的手,突然叹了口气:“公子的东西,摔了就摔了。

你跟我来,我那有止血的草药。”

林野没动,盯着王哥的脸:“王哥,你跟谢公子……很熟?”

王哥愣了下,摇摇头:“哪能熟?

公子是天上的人,咱们是地里的泥。

不过……”他顿了顿,往崖顶望了眼,“公子前几年第一次来蚀骨崖时,比你还小两岁呢。

那天也站在你刚才摔碗的地方,盯着崖底的矿石洞看了半天,嘴里还叨叨着啥……‘怎么可能没有信号’。”

林野的心狠狠一沉。

“没有信号”——这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词。

他终于确定了。

那个站在崖顶云雾里,握着玉折扇,指尖干净得像雪的正道太子,真的是他那个总爱抢他泡面、一起在宿舍熬夜打游戏的同桌。

可他们刚才明明离得那么近,谢云澜看他的眼神却淡得像雾,半分熟稔都没有。

是没认出来?

还是……不想认?

风又刮起来了,带着魔粥的腐味往鼻子里钻。

林野攥着流血的手指,指缝里的血和碎瓷片的凉意混在一起,蚀得骨头都疼。

他抬头望崖顶,云雾更浓了,好像要把什么东西彻底藏起来,连一丝熟悉的痕迹都不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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