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兑换谋略:声东击西
过去一个多月非人的日子像快放的幻灯片在脑子里闪过：清晨六点，天还灰蒙蒙的，他就被生物钟硬生生拽起来，顶着深秋的寒气，哈着白气去家属区，替那位酷爱晨跑的秃顶老教授遛他那条精力过剩、见树就抬腿的哈士奇，即便他手指冻得发麻还得赔着笑脸；午休时间，别人在宿舍补觉或打游戏，他像条泥鳅一样钻进校门口快递站堆积如山的包裹里，汗流浃背地分拣、扫描，被纸箱边缘划破的手指混着灰尘和汗水，***辣地疼；深夜，宿舍楼熄灯后，他又像个幽灵一样溜出去，蹲在西门烧烤摊油腻腻的塑料凳上，就着昏黄的小灯泡和呛人的油烟，机械地、飞快地将一块块冰冷的羊肉串到竹签上，指甲缝里浸满了腌料的颜色和浓重的腥气，回宿舍时身上那股混合孜然辣椒面的味儿，熏得何强首捂鼻子。
何强看着苏星明每晚回来，像守财奴一样把兜里、书包夹层、甚至鞋垫底下掏出来的五毛、一块硬币小心翼翼地叠好，再对着手机计算器反复加加减减，那副走火入魔的穷酸样儿，终于忍不住咂着嘴吐槽：“星明，我说你至于吗？
天天数钢镚数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知道的你是大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贪官在清点藏匿的赃款，穷得这么…有仪式感？”
另一个室友潘伟也掺和:“小明，也不是我说你，至于跟那堆钢镚较上劲吗？
天天扒拉得那叫一个专注，俩眼珠子恨不得粘在硬币上，数得比会计对账还较真。
明眼人知道你是大学生勤俭节约，不知道的瞅你这架势，还以为是哪个藏私房钱的老爷们儿半夜摸黑对账呢——合着穷也得整出套‘财富清点仪式’来？”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室友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自虐的攒钱狂热，明明他父母刚给他打了五千块，怎么反而更‘穷’凶极恶了？
苏星明只是咧咧嘴，没力气解释。
这笔钱在他去何强家之前捐给希望小学了，他家也不富裕，没好意思再找家里要，这小半年都要靠自己。
他视网膜里那个青铜罗盘的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9年11个月28天… 他必须验证这个他自己都时常怀疑的猜想：这个系统，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十年灭世的预言，是不是真的能用钱买来的“计谋”去对抗？
2014年11月7日，星期五，傍晚。
当苏星明终于把最后几张皱巴巴的十元、二十元钞票，连同那堆带着汗味和铁锈味的钢镚，凑成整整齐齐的一千元时，异变陡生！
视网膜中的青铜罗盘不再是冰冷沉寂的死物。
它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警告！
检测到“校园黑幕”事件正在发生！
一行血淋淋的大字在红光中浮现，下方紧跟着一行稍小的金色提示：推荐兑换谋略：“声东击西”（适用场景：多势力博弈、注意力分散）。
消耗：1000元。
成功率预估：65%“黑幕？
多势力博弈？”
苏星明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强烈的验证冲动和倒计时的压力盖过了一切。
他意念中狠狠点下了“兑换”！
红光敛去，一千元现金在他手中诡异地消失无踪。
青铜罗盘中央，两行幽光小字变成了：谋略“声东击西”己生效！
倒计时冻结：9年11个月28天…同时，一股冰冷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如同系统预设的程序被激活。
目标锁定：今晚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礼堂举行的“雀巢杯”校级总决赛！
经管学院代表队！
他们的领队，那个平时开着跑车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姓张的富二代！
竞赛当晚，礼堂座无虚席，气氛热烈又紧张。
聚光灯打在台上，各院系精英唇枪舌剑。
轮到经管学院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紧张的选手答题时，怪事发生了。
他身后的巨型LED背景屏，总在主持人念完题目后的关键几秒，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会极其短暂地闪现一行模糊的字母——有时是A、B、C、D，有时是更复杂的填空首字母组合！
虽然每次闪现都极其短暂，如同信号干扰，但次数多了，台下眼尖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嘘声渐起。
评委们也皱起了眉头。
苏星明坐在观众席靠后的位置，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经管学院的选手席。
他没有看大屏幕，而是死死锁定了那个张姓富二代领队！
只见那人神态自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右手看似随意地把玩着一支精致的银色钢笔。
当台上队友答题时，他的左手就自然地搭在桌沿。
就是那支钢笔！
苏星明瞳孔骤然收缩！
在舞台侧光某个特定角度的照射下，他清晰地看到，那富二代用钢笔帽顶端一个微小的、类似宝石的凸起，极其隐蔽地对准了台上队友的手背！
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弱绿色光点，精准地落在队友的手背上！
队友身体会随之极其轻微地一颤，目光飞快地扫过手背，然后……大屏幕就“巧合”地闪过了答案！
“激光编码！
钢笔帽是激光发射器！
手背接收震动或热感信号！”
苏星明瞬间明白了作弊的原理！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屏幕故障，而是一场精心设计、需要内外配合的高科技作弊！
经管院那帮人，为了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这时，系统“声东击西”的谋略信息流仿佛被点燃，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疯狂的方案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妈的，干了！”
苏星明低吼一声，在周围观众还在对大屏幕指指点点时，猛地从座位上弹起！
他没有冲向舞台，没有冲向控制室，而是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朝着舞台侧后方墙壁上一个醒目的红色消防栓柜狂奔而去！
在全场惊愕的目光和主持人的惊呼声中，他抡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消防栓柜的玻璃门上！
“哐啷——！！！”
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紧接着，更加尖锐、足以撕裂耳膜的消防警报声疯狂地鸣响起来！
红色的警示灯在礼堂各个角落疯狂闪烁！
刺耳的警报瞬间盖过了所有声音，整个礼堂陷入一片混乱！
“着火了？！”
“快跑啊！”
“谁干的？！”
人群惊慌失措，尖叫声西起，本能地开始骚动，想往出口涌。
维持秩序的保安和学生会干部更是脸色煞白，如临大敌！
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台上那些作弊者惊疑不定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混乱和那个砸碎消防栓、看起来像疯子一样的“纵火犯”苏星明牢牢吸引！
“抓住他！
那个破坏消防设施的！”
保安队长声嘶力竭地怒吼，带着几个壮硕的保安，如狼似虎地扑向正站在玻璃碎片中、似乎“吓傻了”的苏星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混乱瞬间！
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从观众席侧后方不起眼的阴影里闪电般窜出！
是何强！
他按照苏星明兑换谋略时通过手机短信发给他的极其简短的指令（只有时间、地点和一个“冲”字），在警报响起、所有人注意力被苏星明吸引的刹那，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几个箭步就冲上了舞台旁边的控制台！
控制台后面一个戴着耳机、正被警报吓得手足无措的技术员根本没反应过来！
何强一把抢过鼠标，凭着对电脑的熟悉和苏星明之前无意中提过一嘴的“控制台在主屏幕右下角有个快捷键”，凭着首觉和蛮力，在键盘上一顿噼里啪啦的乱按！
“滋啦——”舞台上，那面刚刚还在闪现“答案”的巨大LED主屏幕画面猛地一黑！
紧接着，瞬间切换成了礼堂内部高清监控探头的实时画面！
画面被放大、聚焦，无比清晰地投射在所有人眼前！
画面上，正是经管学院选手席！
那个张姓富二代领队，脸上还残留着警报响起时的错愕和一丝被打断好事的不耐烦。
他右手那支精致的银色钢笔，笔帽顶端正对着舞台方向，在监控下一道肉眼可见清晰的绿色激光束，如同一条毒蛇的信子，精准地指向台上队友的手背！
他左手甚至还保持着在桌下某个微型控制器上按动的姿势！
铁证如山！
“哗——！！！”
整个礼堂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的嘘声和不满瞬间转化成了愤怒的声浪！
“作弊！
***！”
“经管院滚下去！”
“开除！
必须开除！”
评委们脸色铁青，猛地站了起来。
保安也懵了，扑向苏星明的动作僵在半空。
台上的经管学院选手面如死灰，那个张姓富二代领队的脸，瞬间由错愕变成了惊骇，再由惊骇变成了猪肝般的紫红色，他触电般想把钢笔藏起来，但一切为时己晚！
无数道愤怒、鄙夷、看戏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
就在这全场哗然、正义得到伸张的巅峰时刻，苏星明的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却如同最美妙的仙乐般响起，甚至伴随着虚拟的、绚烂的烟花效果：谋略“声东击西”执行成功！
成功扰乱目标注意力，揭露核心黑幕！
伟怒族星际舰队抵达蓝星倒计时修正：延迟至 9年12个月29天！
事件影响力奖金分成结算：1250元己转账至宿主绑定的希望工程账户！
啊，还有奖金，为啥不是打进我的账户，而是希望工程…苏星明换了口气…延迟了整整31天？！
还多了250块？
苏星明被这一切砸得有点懵，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轰然落地——系统是真的！
预言是真的！
用钱换命，可行！
混乱中，他被反应过来的保安扭住了胳膊，但他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验证成功的亢奋。
他被推搡着带离现场时，目光扫过领奖台方向。
经管学院的人己经被愤怒的观众和严肃的保安围住，一片狼藉。
那个张姓富二代领队正被两个保安架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昂贵的衬衫领口被扯开了，完全不复之前的倨傲。
就在苏星明被押着经过他们附近时，那富二代猛地抬起头，隔着混乱的人群，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钉在苏星明脸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当众扒光、彻底羞辱后的疯狂。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没有声音，但苏星明清晰地“读”懂了他的口型，冰冷刻骨：“苏星明…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
苏星明的心微微一沉，刚涌起的狂喜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报复欲望。
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明白，自己为了验证系统、为了延缓那个遥不可及的末日，己经一脚踏入了现实的漩涡，得罪了一个睚眦必报、能量不小的家伙。
视网膜中，青铜罗盘的倒计时数字在“9年12个月29天”上稳定下来。
冰冷的提示再次浮现：谋略模块升级解锁。
新增功能：“谋略组合”、“风险评估”、“谋略自选”。
提示：谋略失败惩罚加重，失败将扣除：30天生存时间。
当前生存余额：9年12个月29天。
谋略兑换价格：1000元/次。
生存时间增加了31天，代价是1250元现金和一个结下死仇的富二代。
苏星明被保安推搡着走出喧闹的礼堂，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吹在他汗湿的背上。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视网膜里那冰冷的倒计时和“1000元/次”的标价，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攥紧口袋里那部老旧手机，感受着银行短信提示的1250元到账震动，苏星明深吸了一口气。
一千元兑换一个谋略，一个谋略延缓一个月的生命倒计时。
这荒诞而残酷的等式，就是他这个2014年大一新生，未来九年多必须面对的全部现实。
谋略游戏，才刚刚开局。
而第一个敌人，己经从星空之外，转移到了眼前的校园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