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箍的裂痕悟空的金箍在一个寻常的午后裂开了一道缝。那道缝细如发丝,
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五百年的沉寂。当时他正蹲在云端啃桃子,桃汁顺着指尖滴落,
在云絮上烫出一个个小洞。突然,额间传来一阵刺痛,他伸手去摸,
摸到了一手粘稠的金色液体——那是金箍融化的痕迹。“呔!”悟空猛地跳起,
金箍棒在手中嗡嗡作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竟脱离了他的掌控,
在云面上扭曲成一条长蛇的形状。长蛇吐着信子,发出桀桀怪笑:“五百年了,
你终于要醒了?”悟空怒喝一声,金箍棒横扫过去,却被影子化作的长蛇一口咬住。
棒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里面钻动。他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原本湛蓝的天幕正在融化,露出底下一片混沌的灰色。太阳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独眼,
正死死地盯着他,瞳孔里流淌着岩浆般的红光。“师父!”悟空转身想去寻唐僧,
却发现脚下的云絮变成了粘稠的泥浆,将他的脚踝牢牢粘住。他低头一看,
泥浆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那些手都长着和他一样的五指,指甲缝里塞满了金色的粉末。
“别找了,”影子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的师父早就不是人了。你看那白马,
它背上的鞍鞯里藏着多少冤魂?你看那八戒,他的肚子里装着整个高老庄的怨念。
还有那沙僧,他颈间的骷髅项链,每一颗骷髅都在喊着你的名字。”悟空挥棒劈开那些手,
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变得透明起来。他能看见血液在血管里倒流,骨骼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远处,唐僧正坐在一块悬浮的石头上念经,他的经文变成了无数只黑色的蝴蝶,
扑向四周的山峦。那些山峦瞬间枯萎,化作一捧捧黑灰。“这不是真的!”悟空怒吼,
金箍棒变得无比沉重,几乎要从他手中脱落。他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里原本刻着的“齐天大圣”四个字正在褪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陌生的符号——那符号像一条首尾相接的蛇,在他的掌心缓缓蠕动。
影子蛇突然化作一道黑烟,钻进了他额间的金箍裂缝里。悟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重叠。他看见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
山巅开满了血色的莲花;他看见自己在大闹天宫时,打碎的不是琉璃盏,
而是无数个自己的头颅;他看见菩提老祖坐在云端,脸上戴着一张唐僧的面具。“醒过来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以为的取经路,不过是一场更大的骗局。那真经,
从来就不在西天。”悟空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蹲在云端,手中的桃子已经腐烂。
他摸了摸额间的金箍,那道裂缝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他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远处,唐僧的念经声传来,那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二章 白马的嘶吼白马在深夜里嘶吼起来,那声音不像马鸣,反倒像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
悟空被惊醒,他冲出帐篷,看见白马正用前蹄疯狂地刨着地面,它的鬃毛根根倒竖,
像无数根钢针。月光照在它的身上,映出一层诡异的青黑色。“怎么了?
”唐僧从帐篷里探出头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却异常清醒。
八戒和沙僧也陆续走出帐篷,八戒打着哈欠,嘟囔着:“这破马半夜不睡觉,瞎叫唤什么?
”悟空没有说话,他死死地盯着白马的眼睛。那匹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瞳孔里倒映着一片火海。他突然想起影子蛇说过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它好像不太对劲,”沙僧低声说,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颈间的骷髅项链。
那些骷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发出微弱的绿光。白马突然停止了嘶吼,它转过头,
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唐僧。然后,它缓缓地跪了下去,像是在朝拜。唐僧走上前,
伸手想去抚摸它的鬃毛,却被悟空一把拉住。“师父,小心!”悟空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妖气——那是五百年前,他在花果山时闻到过的妖气。
白马猛地抬起头,它的嘴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它的身体开始膨胀,
皮毛脱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鳞片。原本温顺的马脸扭曲变形,化作一张狰狞的龙脸。“龙?
”八戒惊叫一声,手中的九齿钉耙下意识地举了起来。“不是龙,”悟空沉声说,“是蜃。
”话音刚落,那“白马”突然化作一团白雾。白雾中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声,
像是有无数人在里面挣扎。唐僧脸色苍白,双手合十,开始念起紧箍咒。但这一次,
紧箍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白雾翻腾得更加剧烈。“别念了!”悟空大喊,
他发现自己的金箍开始发烫,额间的裂痕再次出现。他挥起金箍棒,朝着白雾狠狠砸去。
棒身穿过白雾,却没有碰到任何实体,反而激起了一阵更加浓郁的妖气。白雾渐渐散去,
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漂浮着无数张人脸,那些人脸都在痛苦地扭曲着。
悟空看见其中一张脸很熟悉——那是唐太宗的脸。他正张着嘴,似乎在喊着什么,
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唐僧的声音颤抖着,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这是被蜃吞噬的生灵,”悟空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它伪装成白马,
一路跟着我们,就是为了吞噬更多的灵魂。”漩涡突然开始收缩,那些人脸发出绝望的尖叫。
悟空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他眼睁睁地看着漩涡变成一个光点,
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原地只留下一堆白骨,那白骨的形状,正是一匹马的骨架。“师父,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悟空说,他的金箍还在发烫,“这蜃只是个开始,
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我们。”唐僧没有说话,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堆白骨,
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八戒和沙僧也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第三章 八戒的肚子八戒的肚子在一个清晨突然变得透明起来。透过他的肚皮,
能看见里面装着的不是五脏六腑,而是一个缩小版的高老庄。高老庄里人影绰绰,
那些人都在忙碌着,仿佛在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呆子,你这是怎么了?”悟空凑过去,
用金箍棒戳了戳八戒的肚子。金箍棒穿过肚皮,在缩小版的高老庄里激起一阵涟漪。
八戒哭丧着脸,他想捂住肚子,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变得透明起来。“俺老猪也不知道啊,
”他说,“昨晚吃了太多馒头,今早起来就这样了。”唐僧和沙僧也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八戒肚子里的高老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不是翠兰吗?
”沙僧指着高老庄里一个正在梳妆打扮的女子说。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红嫁衣,正对着镜子傻笑。镜子里映出的,却是一张猪脸。
“俺的翠兰啊!”八戒哀嚎一声,他想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突然,
高老庄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他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向八戒的肚皮外面。
那些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眼睛异常清晰——那是一双双充满怨毒的眼睛。
“是你害了我们!”一个声音从八戒的肚子里传来,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你把我们都变成了你的食物,现在又想把我们带到西天去,让佛祖也看看你的罪孽吗?
”八戒吓得连连后退,他的肚子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高老庄里的景象开始扭曲,房屋倒塌,
树木枯萎,原本喜庆的红色变成了诡异的血色。“别吵了!”八戒抱着肚子大喊,
“俺老猪知道错了,你们放过俺吧!”但那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凄厉。
高老庄里的人开始互相残杀,鲜血染红了整个村庄。八戒的肚子越来越大,
几乎要撑破他的衣服。“悟空,快想想办法啊!”唐僧焦急地说。悟空皱着眉头,
他挥起金箍棒,朝着八戒的肚子轻轻敲了一下。一道金光闪过,八戒的肚子突然平静下来。
高老庄里的景象也凝固了,那些人都保持着厮杀的姿势,像一座座雕像。“暂时没事了,
”悟空说,“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呆子,你必须面对你的过去。”八戒瘫坐在地上,
冷汗湿透了他的衣服。“俺……俺该怎么办?”他颤抖着问。悟空没有回答,
他看向远处的山峦。那些山峦的形状正在发生变化,它们像一个个巨大的胃,正在缓缓蠕动。
他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第四章 沙僧的项链沙僧的骷髅项链在一个黄昏突然开始发光。
每一颗骷髅的眼眶里都射出一道绿光,将周围的景象照得如同鬼域。那些绿光在空中交织,
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这是……什么?”八戒吓得躲到悟空身后。悟空盯着那个阵法,
他的眉头紧锁。“这是往生阵,”他说,“据说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也能让人坠入无间地狱。
”沙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颈间的项链,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它们要出来了,
”他低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话音刚落,阵法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
那些手都抓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个模糊的身影。那些身影缓缓走出阵法,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痛苦的表情。“是他们……”沙僧的声音开始颤抖,
“是我当年在流沙河吃掉的取经人。”那些身影慢慢靠近,他们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悟空发现,那些人的脸上都带着和唐僧一样的表情——慈悲中带着一丝诡异。“沙僧,
你欠我们的,该还了,”一个身影说,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一样刺耳。沙僧没有反抗,
他只是闭上眼睛,等待着审判。“等等!”悟空突然大喊,“你们不是真正的取经人!
”那些身影愣了一下,然后齐齐地看向悟空。“你说什么?
”“真正的取经人不会带着这么重的怨气,”悟空说,“你们是谁?
为什么要附在这些骷髅上?”那些身影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他们嘶吼着扑向悟空。
悟空挥起金箍棒,与他们战在一处。但那些身影仿佛没有实体,金箍棒穿过他们的身体,
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师父,念紧箍咒!”悟空大喊。唐僧犹豫了一下,
然后开始念起紧箍咒。但这一次,紧箍咒不仅没有伤到那些身影,反而让悟空的头痛欲裂。
他的金箍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金色的液体不断涌出。“没用的,”一个身影冷笑,
“这紧箍咒是你们的枷锁,不是我们的。”悟空感到一阵绝望,他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就在这时,沙僧突然睁开眼睛,他猛地扯下颈间的骷髅项链,将它们扔向那些身影。
“你们走吧,”沙僧说,“我会向佛祖忏悔我的罪孽,不需要你们来审判。
”骷髅项链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道绿光。那些身影被绿光包裹,发出痛苦的尖叫。渐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