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出国前，重重拍着我的肩：陈明，替我看好我女朋友，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准少！
我笑着应下，兄弟的女人，谁敢动？当晚，我就把他女友带回了自己家。
1赵磊的手跟铁钳似的，重重砸在我肩上，骨头都发麻。他凑近，古龙水味混着消毒水，
眼神像要把我钉墙上。陈明，他声音压得极低，沈溪，交给你了！给我‘看’好了！
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准少！更别让那些野狗靠近！懂？我肩膀生疼，挤出笑：磊子，
放一百个心！兄弟的女人，我当菩萨供着！他盯我几秒，才松手：行，有你这话，
我踏实。拖着箱子，头也不回扎进安检口。揉着肩膀，心里啐了一口：妈的，托孤呢？
刚走到停车场，手机疯了似的震。“沈溪”。这么晚？划开接听，她哭腔浓重，
断断续续：陈…陈明…救我…能来‘迷途’酒吧接我吗？有人…缠着我…脑子嗡的一声。
赵磊威胁的脸和沈溪惊恐的声音重叠。操！真出事了！油门踩到底，车子咆哮着冲出停车场。
赵磊走不到两小时，沈溪酒吧被缠？出事了他得活剐我！那句“懂？”扎着太阳穴。迷途
门口灯光暧昧。冲进去，震耳的音乐浑浊空气扑面。角落卡座——沈溪缩沙发最里面，
脸惨白。一个花衬衫醉汉正往她身边挤，手不老实地抓她胳膊，
喷着酒气：美女…别不给面子…再喝一杯…火直冲天灵盖。几步冲过去，攥住醉汉手腕，
力道大得骨头响。哥们儿，我声音冷得像冰，这我朋友，她不想喝。醉汉扭头，
通红的眼瞪我：***谁？滚…话没完，我手上发力一拧，另一手狠推他胸口。
醉汉猝不及防，踉跄着撞翻旁边小桌，酒瓶杯子哗啦碎一地。操！醉汉被玻璃扎到，
炸毛了，嚎叫着爬起来，抡拳砸向我脸。没躲，肩膀硬扛一拳，闷痛散开。同时，
膝盖猛顶他肚子。呃！他痛得弯腰，像煮熟的虾。走！拉起发抖的沈溪，
拽着她冲出酒吧。2我把沈溪塞进副驾，自己坐进去锁门。挨拳的肩膀还疼。车厢死寂，
只有沈溪压抑的啜泣。她抱胳膊，抖得像风中叶子。我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她没接，
脸埋更深，肩抖得更厉害。没事了。***巴巴的说。好半天，她抬头，接过纸巾乱擦脸，
眼肿得像桃，声音沙哑：谢谢…陈明…吸吸鼻子，赵磊…总说外面乱，
不让我单独来…我…没想到真的…这话刺耳。赵磊控制欲比想的强。我皱眉，没接茬，
发动车：送你回家？她刚点头，手机响了。刺耳***突兀。她看了眼屏幕，脸又白几分，
抖着手划开，按了免提。赵磊声音炸出来，居高临下审问：喂？溪溪？在哪儿？
怎么这么久接？沈溪声音绷紧：刚…刚到家楼下。是吗？赵磊尾音拖长，
满是怀疑，开视频，我看看你脸色。沈溪手指攥紧手机边缘，指节泛白。深吸气，
扯出比哭难看的笑，点开视频。屏幕亮，赵磊审视的脸出现，背景候机厅。磊哥…
沈溪声音飘。赵磊眯眼，扫描仪一样盯屏幕里的她：脸色怎么差？眼睛还红？哭了？
没…没有，声音有点抖，就是…有点困。困了赶紧上去睡。语气不容置疑，
记住我说的，别乱跑，尤其晚上。有事找陈明，听见没？嗯…听见了。低低应着。
行了，快登机。到了给你消息。赵磊似乎满意了，挂视频。屏幕暗下去瞬间，
沈溪像抽干力气，瘫座椅上大口喘气，强撑的笑容垮掉，只剩疲惫麻木。
送到她租的老旧小区楼下。她解安全带，刚要下车，手机又响。房东。沈溪接起，听几句，
人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加…加一千？张阿姨，这…太突然…合同没到期…
…三天？三天内不搬就换锁？…我…电话直接挂断。沈溪握手机，像石像，呆呆坐着。
好几秒，机械转看我，眼里全是茫然无助水光，嘴唇哆嗦：陈明…我…没地方去了…
3那句话像石头砸心口。看她盛满绝望的眼，拒绝话说不出口。操！什么事儿！
烦躁抓把头发，我硬着头皮开口：…我那客厅沙发能睡。先凑合两天，我帮你找房，
找到马上搬。看她亮起又迟疑的眼，赶紧补：赵磊问起，就说…你那边水管爆了，
淹地板，房东紧急维修，临时借住几天，明白？沈溪用力点头，眼泪又涌，
劫后余生：谢谢…陈明！太麻烦你了…麻烦？心里苦笑，麻烦刚开始。
拎她小行李箱进我不宽敞的公寓。她像闯进别人领地的小动物，局促站门口。你…睡卧室，
我睡客厅。指里面。不不不！立刻摆手摇头，我睡沙发！很打扰了…少废话。
直接推她行李箱进卧室，让你睡就睡。收拾下，洗洗睡。她看我，眼圈又红，
低低谢谢，小心进卧室关上门。同居开始。沈溪小心过分。早上起来，
客厅收拾干干净净，垃圾桶倒了。下班回来，桌上总摆着做好的家常菜。不用这样，
不自在，我自己随便弄。没事，低头擦桌，声音轻轻，住这不好意思了，
做饭应该的。这天晚上，她穿薄居家短袖在厨房洗碗。水龙头哗哗响，她抬手够高处碗碟，
宽松袖口滑落一截。我端杯子去接水，
眼角瞥到她露出的手臂外侧——几道发青发紫、边缘模糊的淤痕，在白皙皮肤上刺眼。
脚步顿住，杯子差点没拿稳。不是新伤，颜色还深。她察觉我视线，触电般猛放下手臂，
飞快扯下袖子盖严实。转身背对我，洗碗动作又快又急，水流声更大，极力掩饰。空气凝固。
厨房顶灯光线惨白，照她单薄背影晃眼。喉咙发干，憋着的疑问冲出来：…沈溪。
洗碗动作僵住，水还在哗哗流。那伤…声音有点哑，赵磊…他以前也…这样管你？
厨房只剩水流噪音。她背对，肩膀缩了下。很久，
才听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他…是为我好。她飞快关水龙头，胡乱擦手，
逃也似的离开厨房，仓促：我…先洗澡了。那句“为我好”，像冰冷石头沉甸甸压心口。
看关上的浴室门，第一次对赵磊这“兄弟”，产生强烈冰冷的怀疑。
那淤青形状…真只是“管”出来的？4沈溪“临时借住”因找房不顺，加我没太上心催，
拖了下来。保持微妙平衡：她缩小存在感包揽家务；我尽量晚归避尴尬独处。
赵磊视频查岗日常，沈溪每次都像考试紧张应对。这天晚上十点多，
我加班完拖散架身体推家门。客厅没开大灯，沙发旁落地灯昏黄光晕。沈溪蜷沙发一角，
抱膝盖，头埋臂弯，肩一抽一抽。怎么了？我换鞋走过去。她猛抬头，脸全泪痕，
眼红肿像核桃，妆花了。看我，想掩饰，胡乱用手背抹脸，越抹越花。没…没什么…
声音浓重鼻音。到底出什么事？我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皱眉。状态绝对不正常。
她吸鼻子，眼泪又涌，声音崩溃哭腔：…公司…我项目…被Linda抢了！
她…她跟经理睡了！诬陷我数据造假！经理…让我明天不用上班了…Linda？
有点印象，沈溪提过，部门特会来事、风评不好的女人。凭什么？火大，你有证据？
他们不能这么干！证据？沈溪惨笑，泪流更凶，Linda改原始数据！
经理只听她的！他们一伙的！我辛辛苦苦三个月项目…什么都没了…还背黑锅…
像抽干力气，瘫沙发靠背，眼神空洞看天花板，为什么…都欺负我…我做错什么…
看她绝望样子，“赵磊知道吗”到嘴边咽回。告诉他？
除了换来“早说外面人心险恶”说教和更严密“看管”，有什么用？别哭了。
我抽纸巾递她，哭没用。项目资料？原始数据备份？跟Linda工作邮件往来？
她茫然看我：资料…电脑里…邮件…有些…都找出来！我站起身，现在！拿电脑！
沈溪愣下，跌撞跑去卧室拿来笔记本。我们挤在不宽敞沙发，落地灯昏黄光下，
梳理项目时间线，翻邮件记录，找Linda构陷蛛丝马迹。
我把自己可怜职场斗争经验全用上，教她怎么邮件措辞抓漏洞，整理有利时间证据链。
时间流逝，窗外城市灯光稀疏。沈溪情绪平复，专注盯屏幕，手指滑动触控板。
身上淡淡干净皂角香，混一丝泪水微咸。不知多久，感觉肩膀一沉。侧头，
沈溪脑袋靠我肩上。呼吸均匀绵长，长睫毛挂细小未干泪珠，昏黄光线下微颤。
安静像易碎瓷娃娃。陌生强烈保护欲混杂难言心悸，毫无预兆撞进胸腔。心跳猛漏一拍，
狂跳起来。我像被烫到，弹射般猛往旁挪一大截！沈溪失去依靠，脑袋晃下，迷糊半睁眼，
睡意茫然：…嗯？…弄完了？没…快了。声音发紧，不敢看她，你…先睡，
剩下的我弄。她揉眼，没完全清醒，含糊谢谢，摇摇晃晃起身回卧室。客厅只剩我，
电脑屏幕幽幽光。肩上残留她发丝触感温度，我心跳迟迟不平。烦躁抓头发，
盯屏幕密密麻麻文字，一个字看不进。操！陈明，***想什么？！
5沈溪工作危机在我“场外指导”和她据理力争下勉强过去。项目被Linda抢，
经理收回辞退话，给不痛不痒警告，双方找台阶。沈溪沉默呢很久，没哭，
眼神多了些坚硬外。我们继续“室友”生活，心照不宣守模糊界限，
空气飘荡着说不清的因子。这天傍晚，天色阴沉吓人，
乌云像浸透墨汁棉被沉甸甸压城市上空。红色暴雨预警不是闹着玩。刚停好车，
豆大雨点噼啪砸下，瞬间连成狂暴雨幕，天地白茫茫。风像发疯野兽嘶吼撞楼宇。冲进家门，
客厅没开灯，卧室门缝透一点光。沈溪没像往常厨房忙碌。沈溪？我喊了一声。
卧室传来虚弱模糊回应，浓重鼻音。推卧室门。沈溪蜷缩床上，裹厚被子，
露小半张烧通红脸，眉头紧锁，呼吸重急。怎么了？我走近，手背贴着她额头。滚烫！
发烧了？她费力睁眼，眼神涣散，声音沙哑：…冷…好冷…这温度，
少说三十九度往上！我心头一紧。家备用药箱只有感冒冲剂，退烧药早吃完。鬼天气，
外卖送药指望不上。等着！丢下两字，我转身冲出门。狂风暴雨瞬间吞噬。伞撑不住，
刚出单元门被风掀翻卷走。冰冷雨水像鞭子抽脸身，视线模糊。抹把脸，咬咬牙，
一头扎进瓢泼大雨。最近药店小区对面。平时五分钟路，狂风暴雨艰难。雨水灌领口袖口，
浑身湿透冰冷刺骨。我趟积水快没小腿肚马路，冲进药店像个河里捞出鬼。退烧药！快！
我喘着粗气，声音发抖。店员吓一跳，赶紧拿药。付钱手抖拿不稳手机。我抓过药，
又扎回雨幕。来回不到二十分钟，到家嘴唇我发紫牙齿打颤，雨水顺头发衣服下淌，
地板积小滩。顾不得换衣，冲厨房烧水，翻箱倒柜找体温计。回卧室，沈溪烧更迷糊。
沈溪，起来，量体温，吃药。我扶她靠我怀里。浑身滚烫软绵。量体温，39.6℃。
心头一沉。喂退烧药，倒温水小口喝。冷…陈明…好冷…意识迷糊往我怀里缩，
滚烫脸颊贴湿透冰凉胸口，寻可怜凉意。她的身体柔软滚烫，带病中脆弱气息，
毫无防备的紧贴。冰水浸透衣服贴皮肤，她体温透湿冷布料清晰传递，两极端温度碰撞，
我浑身一僵。水珠顺下巴滴她额前碎发。她烧迷糊，闭眼，长睫毛被泪水濡湿黏一起。
滚烫呼吸拂脖颈，低低无助呓语：…别走…冷…陈明…只有你帮我…
怀里滚烫全然依赖柔软身体，耳边脆弱极致带哭腔呼唤。混杂心疼怜惜更深层悸动复杂情绪，
鬼使神差地，我手臂收拢些，低头，视线不受控落她烧嫣红唇瓣…那么近…瞬间——嗡！嗡！
嗡！嗡！口袋手机像定时炸弹疯狂震动！我像被高压电击中，猛从昏头昏脑惊醒！
心脏嗓子眼跳到天灵盖！条件反射，一把将怀里迷糊沈溪推开！她失支撑软倒回枕头，
难受的嘤咛。手机还在疯狂震动嘶鸣，屏幕“赵磊”闪烁像着。我手忙脚乱湿裤子擦几下手，
才划开通话，心脏快蹦出胸腔。屏幕亮了起来，赵磊带长途飞行疲惫却锐利如鹰脸出现。
背景机场到达厅嘈杂人流。目光像探照灯穿透屏幕精准捕捉我——头发湿贴头皮滴水，
脸涨红，呼吸急，衣服湿淋淋贴身上狼狈不堪。他的眉头瞬间拧死结，眼神像冰锥直刺，
声音冷掉渣：陈明？顿下，视线扫我湿透狼狈样，
移向身后卧室昏暗光线床上模糊人影轮廓，字字牙缝挤出：***脸怎么红成这样？
跟被蒸了似的？沈溪呢？你们…在干什么？6赵磊那眼神，隔着屏幕都能把我冻僵。
他根本不信什么“水管爆了”的鬼话。干、干什么？我嗓子眼发紧，声音劈叉，
沈溪发烧了！39度6！我刚冒雨去给她买药！我指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和衣服，
你看我这落汤鸡样！刚进门！赵磊眯着眼，视线像X光在我脸上和身后床上扫射，
试图找出破绽：发烧？这么巧？她人呢？让她起来说话！命令的口吻。
她刚吃了药睡下！烧迷糊了！我压着火，赵磊，***什么意思？我还能把她吃了？
哼，赵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浓浓的不信任，最好是这样。陈明，我拿你当兄弟，
你别给我玩阴的。沈溪要是有半点闪失…他没说完，但威胁***裸。滚蛋！
我彻底火了，直接掐了视频。屏幕一黑，我像被抽干了力气，靠在冰冷的墙上直喘粗气。
妈的，这叫什么事！好心被当驴肝肺！回头看床上，沈溪似乎被刚才的动静吵到，
不安地皱着眉哼唧了一声，又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我叹了口气，
认命地去换了身干衣服，又拧了条冷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折腾了大半夜，
她的体温总算降下来一点。第二天，沈溪退了烧，人还是蔫蔫的。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一上午都昏昏沉沉。午休时，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是哥们儿群里炸了锅。
李胖子：@陈明 ***明哥！牛逼啊！金屋藏娇啊！后面跟着个猥琐的表情包。
王强：磊哥亲口说的！嫂子住明哥家呢？啥情况啊明哥？近水楼台了？
一堆人跟着起哄：明哥威武！嫂子漂亮，明哥有福！磊哥大气！照片呢明哥？
让兄弟们开开眼！……我脑子嗡的一声，血直往头顶冲。赵磊！这孙子！
我立刻私聊赵磊：赵磊！***在群里瞎说什么？！过了好半天，他才慢悠悠回过来，
字里行间透着假惺惺：紧张什么？清者自清嘛。我就是随口一说，
感谢兄弟帮我照顾媳妇儿，谁知道他们这么能联想？后面还带了个无辜的摊手表情。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这叫随口一说？！你故意的！啧，他又回，陈明，
你这反应有点过激啊？真没什么你怕什么？还是说…真有什么？这反问，毒得很。
我盯着屏幕，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他是在用兄弟圈的舆论，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沈溪看到会怎么想？果然，下班回家，客厅里没开灯。沈溪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惨白的脸，眼神空洞。她抬起头看我，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陈明…群里的…你都看到了？看到了。我把包扔地上，
烦躁地扒拉头发，赵磊那孙子抽风！你别理他们！我想搬走。她突然说，
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明天就搬。住酒店也行。她不想再成为兄弟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不想连累我。不行！我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大，你现在搬走，
赵磊更他妈觉得咱俩有事！坐实了那些谣言！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在这住着，
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说！这话一半是稳住她，另一半，我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她走了，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怎么办？沈溪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她没再坚持搬走，
只是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过了很久，
压抑的哭声传出来：我像个囚犯…陈明…我快撑不住了…那哭声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看着她蜷缩在沙发上的小小一团，所有的顾虑、兄弟情谊、赵磊的威胁，
在那一刻都被一种更强烈的冲动压倒了。我脑子一热，几步走过去，
一把将她颤抖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我在。两个字，砸在地上，沉甸甸的。
怀里的人瞬间僵住，然后，更汹涌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衬衫前襟。界限，在这一刻，
彻底模糊了。7那个拥抱之后，空气变得粘稠又微妙。我们像两个揣着炸弹的人，
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引爆的引线。沈溪不再提搬走的事，但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有时会看着我发呆，被我撞见又慌忙移开。我更是，在她靠近时心跳总会不争气地加速，
只能靠抽烟或者假装看手机掩饰。
日子在赵磊时不时的视频抽查和兄弟群偶尔的酸言酸语中滑过。直到沈溪生日那天。
我提前下班，拎着个小蛋糕和一束不算张扬的向日葵——她说过喜欢向日葵，说看着就暖和。
开门时，她正在厨房洗菜，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愣住了。生日快乐。
我把蛋糕和花递过去，尽量装作随意，随便买的，凑合过个意思。她没接，
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束金灿灿的花，又看看那个小小的水果蛋糕，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她低下头，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下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除了你，没人记得…
这话听得我心里发酸。赵磊呢？他难道忘了？还是又在忙他那些“正事”？快，
许愿吹蜡烛。我把蛋糕放在小餐桌上，插上一根细细的蜡烛点上。关了灯，
小小的火苗跳跃着，映着她湿润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很认真地许愿。
昏黄烛光下，她的侧脸柔和得像一幅画。我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她睁开眼，
鼓起腮帮子吹灭了蜡烛。黑暗瞬间笼罩，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谢谢…她轻声说，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脸上。气氛微妙地升温，
空气里漂浮着蛋糕的甜香和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就在这时——嗡！嗡！嗡！嗡！沈溪放在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赵磊”两个字像催命符一样闪烁着！是视频请求！甜蜜的气氛瞬间被击得粉碎！
沈溪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的光亮迅速熄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接吧。
我声音有点哑。她像木偶一样拿起手机，手指僵硬地划开。屏幕亮起，
赵磊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出现，背景不是机场，而是灯光迷离、音乐震耳的国外夜店！
他旁边还依偎着一个身材***、穿着清凉的金发美女！Surprise！宝贝生日快乐！
赵磊对着镜头大喊，声音带着醉意和亢奋。他猛地搂紧旁边的辣妹，
那女的也配合地对着镜头抛了个飞吻。怎么样？想我没？生日礼物等我回去给你补个大的！
他完全没注意到沈溪惨白如纸的脸和死寂的眼神，反而笑嘻嘻地把镜头转向我：陈明！
替我好好‘庆祝’啊！哥们儿够意思吧？哈哈哈！屏幕里，
赵磊的手肆无忌惮地放在金发美女***的腰上，那画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沈溪心上，也烫在我眼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溪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只放在陌生女人腰上的手，浑身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视频通话还在继续，赵磊那张带着醉意和虚伪笑容的脸，在碎裂的屏幕里扭曲变形。
赵磊…沈溪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绝望，
你…***！8你***！那三个字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沈溪像被抽走了骨头，
整个人瘫软下去，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扶住，她就要直接摔在地上。喂？溪溪？喂？怎么了？
说话啊！赵磊的声音从地上碎裂的手机里传来，带着点不耐烦和被打断兴致的烦躁。
我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赵磊那张脸在裂纹后面显得更加可憎。没等他再废话，
我直接按了挂断。世界终于清静了。扶沈溪在椅子上坐下，她浑身都在抖，牙齿咯咯作响，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板碎裂的手机，空洞得吓人。小蛋糕上的奶油在烛泪旁慢慢塌陷，
向日葵花瓣也显得无精打采。沈溪…我叫她，声音干涩。她没反应，过了几秒，
猛地抬起头看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和彻骨的悲凉，
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他***！他王八蛋！她嘶声哭喊起来，不再是之前压抑的啜泣，
而是歇斯底里的爆发，像要把积压多年的委屈和痛苦一次性倾泻出来。他一直都这样！
一直！他把我当什么？一条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美其名曰是为我好！
她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肉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他不准我穿短裙！
不准我化妆！不准我单独见朋友！我手机定位永远开着！他随时查岗！
我跟男同事多说一句话，他就骂我贱！说我不检点！我工作压力大，跟他抱怨，
他说我矫情！说我没用！我生病了，他说我装！说我浪费他时间！
她指着自己曾经有淤青的手臂，泪如雨下，这伤！就是他砸东西的时候推我撞的！
他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信了！我他妈居然信了！他把我锁在他身边，见不得光！
又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他把我当成他的私有物品！一个只能围着他转的物件！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绝望地看着我，陈明…我好累…我真的撑不住了…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听着她血淋淋的控诉，赵磊在我心里那个“兄弟”的形象彻底崩塌粉碎，
露出里面自私、虚伪、控制狂的狰狞面目。一股怒火在我胸腔里熊熊燃烧，
烧掉了最后一丝犹豫和顾忌。我只有你了…她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泪水涟涟的眼睛里全是孤注一掷的恳求，
陈明…帮我…帮我离开他…好吗？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哭声。
我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那双盛满了绝望和最后一丝微弱希望的眼睛。兄弟情谊？
去他妈的兄弟情谊！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滤镜！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干又痛。
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却无比清晰：…好。9那个好字出口，
像按下了某个毁灭性的开关。沈溪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随即，那绝望的眼底深处，终于燃起了一小簇微弱却真实的火苗。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看到唯一生路的希望之光。但希望的光芒只闪烁了一瞬，
就被更深的恐惧覆盖。她猛地抓紧我的胳膊，
指甲掐进肉里：赵磊…赵磊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会…我知道。
我反手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别怕，有我。然而，
赵磊的嗅觉比我们想象的更敏锐。或者说，他对自己掌控力的消失有着病态的警觉。
几乎是第二天开始，我和沈溪的手机就成了轰炸区。赵磊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不分昼夜。
打给沈溪的，是暴怒的咆哮和不堪入耳的辱骂：***！***敢背叛我？！
是不是跟陈明搞上了？！我就知道！***！你给我等着！打给我的，
则变成了阴冷的威胁：陈明，老子真是小看你了。挖墙脚挖到兄弟头上？行，你牛逼！
沈溪那***你玩得爽吗？等着，老子回来弄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沈溪被吓得魂不附体，
手机一响就浑身发抖，最后只能关机。我的手机也设置了静音，
但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赵磊”名字，像毒蛇的信子，时刻提醒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三天傍晚，我刚结束一个焦头烂额的项目会议，手机屏幕再次固执地亮起——还是赵磊。
这次，我接了。再躲下去没有意义。喂。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呵，
终于肯接电话了？赵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沙哑，
却淬着剧毒般的阴冷和咬牙切齿的恨意，陈明，玩得挺开心啊？老子女人的滋味怎么样？
嗯？我没理会他的污言秽语：赵磊，我们之间的事，跟沈溪没关系。放她走。
放她走？赵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然后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陈明，***做梦！老子告诉你，我已经在机场了！明天就到！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