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终究不敌假意。前世我被豪门找回,却成了假少爷林子建的垫脚石。他摔下楼梯诬陷我,
父亲一巴掌打碎我所有幻想:“爱就是包容你弟弟!”暴雨夜我冲出家门,
车祸惨死前最后一眼,是顶楼玻璃后林景擦拭窗框的冷笑。再睁眼,
我重生在被认回林家的当天。看着父母喜极而泣的泪,我乖顺应答,眼底只剩冰冷火焰。
这一世,我要让那以爱为名的枷锁,亲手绞碎他们自己。
而前世那个嫌我粗鄙、最终投入林子建怀抱的未婚妻沈幼薇,正站在旋转楼梯上,
用全新的、评估货物的目光打量着我。只有贴身口袋里那枚粗糙的小木雕,
还残留着孤儿院张妈妈掌心的温度——那是前世死后,唯一为我点燃长明灯的微光。
1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沥青底部,每一次挣扎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
死亡的冰冷触感死死缠绕四肢百骸,混合着刺鼻汽油味、血腥味,以及骨头被碾碎的碎裂声。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撕裂雨幕的闪电下,顶楼画室玻璃窗后,
林景那张苍白脸上得意恶毒的冷笑,和他手中擦拭窗框的白布。紧接着,
沈幼薇冷决绝的脸和话语:“安尘,到此为止。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 将她彻底推向了失控的卡车……然而,就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最后一瞬,
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固执的暖意,如同黑暗宇宙里一颗遥远的恒星,
顽强地穿透了冰冷和绝望——那是一盏摇曳的、豆大的长明灯火,
供奉在一张小小的、模糊的黑白照片前。照片上,是十七岁安尘青涩茫然的脸。照片下方,
一只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正颤抖着,将一张张粗糙的黄纸钱,投入火盆。
压抑的、肝肠寸断的啜泣声,
间里:“尘娃儿……我的尘娃儿……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 那是张妈妈的声音!
孤儿院那个总是愁眉苦脸、却会偷偷把省下的半个鸡蛋塞进他口袋的院长妈妈!在她身后,
挤着几个小小的、脏兮兮的身影,是虎子、妞妞、小豆丁……他们红肿着眼睛,
无声地抹着泪,把用捡来的塑料瓶换钱买的最便宜的小白花,放在照片前……“尘少爷?
尘少爷?”一个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又略显疏离的声音,像一根针,
猛地刺破了那层包裹意识的黑色粘稠。紧接着,一股廉价消毒水和陈旧灰尘混合的气味,
霸道地钻入鼻腔。孤儿院。靠窗铁架床的上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猛地坐起身,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我死死抓住身下粗糙的床单,指尖用力到泛白,
指节咯咯作响。不是梦。那濒死的剧痛,滔天的恨意,冰冷的绝望……沈幼薇的冷漠,
张妈妈肝肠寸断的哭声,虎子妞妞无声的泪……都真实得如同刚刚烙印在灵魂深处!
“尘少爷?”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我缓缓转过头。
床边是林家的管家张伯,那张职业化恭敬面具下的审视与疏离,与前世毫无二致。
他身后是局促不安的孤儿院院长张春芳。她搓着手,
愁苦的脸上此刻堆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替我的“幸运”而高兴的谄媚,
有即将失去一个“劳力”的不舍,更深处,是掩藏不住的、对这个冰冷“豪门”的担忧。
她偷偷地、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我熟悉了十七年的、属于底层人笨拙的关切。
“安尘先生,”张伯平板地宣读,“您是林先生和苏明柔女士失散十七年的亲生儿子,
本名林溪。先生夫人思子心切,请您即刻随我回家。”回家。胃里翻江倒海,
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前世那短暂的、充满屈辱和绝望的三个月“家”的时光,
连同沈幼薇那冰冷的退婚宣言,如同无数尖锐的碎片瞬间涌入脑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刺痛***着神经。我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滔天恨意。
再抬眼时,脸上只剩下被巨大惊喜砸懵后的怯懦茫然,肩膀瑟缩:“真……真的吗?
我……我真的是……?”声音干涩颤抖,眼神无助地看向张春芳。张春芳连忙点头,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真的!尘娃儿!是真的!快……快跟张先生回去!
你爸爸妈妈……盼着呢!”她说着,眼圈真的红了,粗糙的手指在围裙上无措地擦了擦,
像是想上前摸摸我的头,又碍于张伯在场,硬生生忍住。“哦……” 我笨拙地爬下床,
动作刻意带着底层浸染出的局促,“不小心”绊了一下,被张伯带着一丝嫌弃扶住。“谢谢。
”我飞快抽回手,头垂得更低。就在这低头的瞬间,
我的手指状似无意地、飞快地探进了贴身的口袋深处。
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带着木质纹理的、边缘有些毛糙的小东西。那熟悉的、微凉的触感,
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胸腔里翻腾的恨意和冰冷,
带来一丝奇异的、带着酸楚的暖流。是那个小木雕。
一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只小狗的形状,刀痕笨拙。那是去年冬天,
孤儿院唯一的老暖气片坏了,虎子冷得发烧说胡话,哭喊着要条小狗。张妈妈在昏暗的灯下,
用捡来的柴火棍,用她那切菜都费劲的手,一点点削出来的。削好后,她偷偷塞给我,
粗糙的手掌握着我的手,掌心温热,带着常年劳作的厚茧,声音压得很低:“尘娃儿,
你手巧,帮虎子修修……别让他知道是柴火棍削的,就说是捡的……”后来,
虎子抱着那只“捡来”的小木狗,烧奇迹般地退了。此刻,这枚粗糙的小木雕,
像一块滚烫的炭,紧紧贴在心口的位置。它无声地提醒着我:这冰冷的世界上,
曾有人真心实意地、笨拙地温暖过我。这份温暖,微弱却真实,与林家那金碧辉煌的虚伪,
与沈幼薇那精致的冷漠,与林子建那恶毒的算计,形成了地狱与微光般的绝对反差!
无人看见,我低垂的眼眸深处,那刚刚燃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
因为这心口一点微弱的暖意,反而燃烧得更加沉静、更加决绝。如同地狱业火,
在汲取了唯一的光明后,爆发出更纯粹的毁灭力量。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滑入林家别墅巨大的雕花铁门。夕阳的金辉给奢华的庭院镀上金边,
一切与前世重叠,华丽得令人窒息。车子停稳。脚踩上冰凉光滑如镜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
熟悉的悬浮感再次袭来。巨大的水晶吊灯光芒璀璨,昂贵的香氛与花香混合,
却驱不散心底那份源自孤儿院消毒水和灰尘气息的冰冷疏离。“来了!是溪溪回来了吗?
” 苏明柔带着急切哭腔,从旋转楼梯上跌撞跑下。香槟色真丝长裙,精致妆容,
泪水如同断线珍珠。她冲到面前,
颤抖的手带着钻戒的冷光抚上我的脸:“我的孩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十七年啊!
”声音哽咽,表演腔浓重。我身体僵硬,任由她冰凉带着香氛脂粉气的手抚过脸颊,
微微垂头,瑟缩着,嘴唇嗫嚅:“……妈……?”心口那枚小木雕的存在感,
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张妈妈那布满老茧的手,她偷偷塞给我半个温热的煮鸡蛋时掌心的暖意,
与眼前这只带着昂贵钻戒、脂粉气浓郁的冰凉手掌,形成了最尖锐的讽刺对比。
怯懦回应取悦了她。她哭得更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真丝冰凉滑腻贴着廉价T恤。
“受苦了……妈妈一定补偿你!”这声“补偿”,像淬毒的针。“好了,明柔,别吓着孩子。
”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林国栋踱步而出,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评估,
还有一丝……失望?失望于我的局促、寒酸、底层气息。他走近,伸手想拍我肩膀,
动作带着施舍般的亲近。我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向后一缩,
眼神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闪躲。心口的小木雕似乎轻轻硌了一下,
前世虎子被外面混混欺负时,我把他护在身后,后背挨了棍子,张妈妈也是这样,
带着心疼和无奈,轻轻拍我的背,那力道是真实的关切,而非此刻这充满评估的触碰。
林国栋的手在空中顿住,收回:“回来了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谢谢……爸。
” 声音细弱紧张。这个称呼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家?
孤儿院那张吱呀作响的、挤着三个人的大通铺,下雨天会漏水的屋顶,
张妈妈熬的、寡淡却能暖到胃里的白菜汤……那才是家!这里,是冰冷的战场!“爸!妈!
”清越温润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林子建缓步走下,姿态优雅如白天鹅。
脸上是混合好奇、欣喜和腼腆的完美笑容,眼睛清澈如山泉。他走到近前,
主动伸手:“你就是林溪哥哥吧?欢迎回家!我是林子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白皙、修长、干净的手。前世,
就是这双手在楼梯上抓住我的手腕栽倒;在顶楼画室从容擦拭指纹!冰冷的杀意窜过脊椎。
心口的小木雕像一块烙铁,瞬间压下了那几乎喷薄的冲动。指尖掐破掌心的刺痛,拉回理智。
我抬起眼,迎上那双“友好”的眼睛。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探究和冰冷评估。
他在掂量我。我脸上堆起笨拙的、受宠若惊又不安的笑容,嘴角刻意微抽。没有立刻握手,
而是飞快低头,双手紧张地在裤缝上搓了搓,才迟疑地、畏缩地伸出自己粗糙带疤的手,
指尖只轻碰了一下林子建光滑的指尖,便触电般缩回。“你……你好……林……林子建。
” 声音磕巴,眼神躲闪如丑小鸭。林子建笑容更真诚几分,
眼底换上居高临下的放松:“别紧张,哥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不懂的,
尽管问我。”他转向父母,“爸,妈,我带哥哥去看看房间?”“好……好的。
”我顺从点头,跟在林子建身后走向旋转楼梯。厚实柔软的深红地毯,黄铜扶手冰凉。
每走一步,脚下昂贵的触感都在提醒我,这里与孤儿院坑洼的水泥地,是两个世界。
走到二楼楼梯转角平台,那幅巨大的、色彩狂放的抽象画撞入眼帘。右下角,
“林景”签名龙飞凤舞。前世被诬陷之地。林子建脚步自然停下,仰头看画,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自得:“这幅是我去年画的,爸妈都说还不错,非要挂在这里。
”他转头,对我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哥哥,你喜欢画画吗?我的画室就在顶楼,很大,
光线特别好,改天带你看看?”眼睛清澈见底,笑容真诚温暖。
任谁看都是毫无心机、热情友善的弟弟。我抬起头看向画,眼神充满笨拙呆滞的茫然敬畏,
仿佛被震慑。张了张嘴,发出含糊赞叹的气音,飞快低头,
手指紧张绞着衣角:“……好……好看……我不会……” 心口的小木雕轮廓清晰,
那只歪歪扭扭的小狗,承载着孤儿院所有的笨拙与真诚。这里的“艺术”,冰冷而遥远。
林子建眼底最后一丝审视散去,换上纯粹的、近乎怜悯的轻松。笑了笑,不再多言,
转身引路。就在林子建推开走廊尽头一扇房门,
示意“这就是哥哥的房间”时——“子建哥哥!你回来啦?
不是说好陪我去试下周慈善晚宴的礼服吗?”娇俏清脆的女声传来。
林子建笑容绽放更明亮光彩:“娇娇,我这不是在帮哥哥安顿嘛!
马上就……” 他声音停顿,露出惊喜,“咦?幼薇姐,你也来了?
”脚步声轻盈踏上二楼走廊。两个年轻女子一前一后走来。粉色蓬蓬裙的是林娇娇,
挽住林子建手臂撒娇。而真正让空气凝滞的,是跟在林娇娇身后半步的沈幼薇。
米白色羊绒连衣裙,勾勒出纤细修长的线条。长发松松挽起,珍珠耳钉。妆容清淡,
五官清冷精致,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带着疏离的、仿佛隔着一层薄冰的审视感。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越过林娇娇和林子建,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从头到脚,
缓慢地、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洗得发白磨破袖口的旧T恤,廉价牛仔裤,局促站姿,
刻意维持的怯懦茫然表情。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评估一件陌生货物。
没有前世的鄙夷决绝,只有深潭般的平静和评估。前世,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
在我最狼狈的时刻,递上了冰冷的退婚书。“幼薇姐,这就是我刚找回的哥哥,林溪。
” 林子建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主人般的熟稔,“哥哥,这位是幼薇姐,沈伯伯的女儿。
”我仿佛被那平静的目光烫到,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胸口。
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慌乱后退半步,
脚跟撞在门框上,发出声响,显得更加笨拙狼狈。沈幼薇的目光在我这夸张反应上停留一瞬。
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对极致怯懦感到一丝……乏味?“你好,林溪。
” 声音如同冰玉相击,清晰、悦耳,带着天然的凉意。“……你……你好……我叫安尘。
” 声音细若游丝,剧烈颤抖,眼神慌乱瞥了她一眼又飞快垂下。脸颊泛起窘迫红晕。
林子建眼底笑意更深,转向沈幼薇:“幼薇姐,你怎么有空过来?”“安尘吗,我记住了。
” 沈幼薇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向林子建时,冰封的疏离似乎融化一丝,
“母亲让我送点新到的明前龙井过来给林伯伯尝尝。”示意助理手中的礼盒。“哇!
幼薇姐最好了!” 林娇娇欢呼,“子建哥哥!礼服!”林子建宠溺揉林娇娇的头,
对沈幼薇歉意一笑:“幼薇姐,那我先陪娇娇去试礼服,晚点再……”“嗯,你们去吧。
” 沈幼薇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我,平静无波。“安尘。” 声音清冷,
却多了一句看似温和的劝诫,“刚回来,慢慢适应就好。子建……他很好相处,也很照顾人,
你要多包容他一些。”包容。又是包容!前世父亲那记耳光后咆哮的“爱就是包容你弟弟!
”如同魔咒在耳边轰然炸响!沈幼薇此刻这句“你要多包容他一些”,像冰冷的针,
精准刺入同一个伤口!胃里剧烈痉挛,滔天恨意直冲头顶!指甲深深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