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南系着米白色的围裙,将最后一道清蒸鲥鱼端上桌时,客厅的落地钟刚敲过八点。
水晶灯的光落在秦烟然微垂的眼睫上,她正对着手机屏幕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三年前她和陶言分手时,摔碎手机留下的。
“可以吃饭了,”昆南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里凝固的寂静,“今天做了你喜欢的醉蟹,我用黄酒泡了三天。”
秦烟然没抬头,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了几个字,锁屏时昆南瞥见背景图——是陶言在剑桥的草坪上拍的照片,白衬衫,金框眼镜,笑得像个没被世事磋磨过的少年。
“没胃口。”
她起身往楼梯走,丝绸睡裙的下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留下转瞬即逝的弧度,“公司还有事,我在楼上处理。”
昆南看着满桌渐渐冷却的菜,喉结动了动。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他早上五点去江边码头抢的最新鲜的蟹,中午特意回家给她炖了汤,晚上又在厨房忙了三个小时。
保温罩上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脸。
三年前他入赘秦家时,秦老爷子拍着他的肩说:“昆南,烟然性子冷,但心是热的,你对她好,她总会懂。”
那时他信了。
他曾是医学院最有前途的研究生,为了秦烟然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搬进这栋占地面积极广的独栋别墅。
秦家嫌他出身普通,他便把姓氏加到名字前,成了“秦昆南”,在所有正式场合都低着头,做她身后最不起眼的影子。
她有严重的失眠症,他就学着调配安神香,每晚等她睡熟了才敢回自己的房间——那间被安排在佣人房旁边、只有十平米的小卧室。
她胃不好,他记着她所有忌口,连酱油都要选某个特定的牌子。
她随口提过一句喜欢某个画家的画,他省了三个月的零用,托人从国外拍回来,却被她随手丢在储藏室。
客厅的座机突然响了,尖锐的***刺破沉默。
昆南接起,是秦家的管家张妈,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昆南,先生让你明天陪烟然去参加陶家的家宴,穿得体面些,别给秦家丢人。”
昆南握着听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