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天上连片黑压压的云,惊雷炸响在寂静荒凉的深山老林里。
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死在天雷下,只是没想到,还来不及感受痛意,就眼前一黑被吸入了莫名的旋涡。
花宁睁眼时,身体正在下坠。
这样自由落体的速度,会摔成肉酱的!
有没有天理了?
而眼前还有个血淋淋脏兮兮黑乎乎的人影,也在极速摔落。
“等等!”
来不及处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花宁先一步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
男人闭着眼,仿佛感觉不到疼,只眼尾两行清泪有些显眼。
将人抛下悬崖的两名仆役还没来得及看清追下去的人,面面相觑地趴到悬崖边上,杂七杂八的枝叶杂草与薄雾挡住了视线。
“这也看不清是死是活啊。”
“算了算了,这百丈崖摔下去还有的活?
你我的任务完成了就行,快走。”
“也是,这么摔下去一准得死,回宫。”
两仆役骑着马消失不见,而花宁跟怀里的人还在下落。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花宁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攀附在崖壁上的藤蔓延缓下落速度。
手心***辣得疼,而怀里这人跟一摊烂肉般,有十二分重。
“你先别死!”
她不耐地喊了声。
景初被唤回神智,睁开被血渍遮挡的眼眸。
“是你……除了我还能有谁?”
花宁有些吃力地将景初抱紧了些,低头估算着下落的距离,暗暗御风堆积落叶。
景初因伤势过重无力动弹,勉强睁眼也只看到花宁冷艳的侧脸。
这种时候,还效忠于自己吗?
景初心中五味杂陈,有些别扭地问:“为什么救朕?”
“皇上不妨猜猜看。”
“哼!”
景初冷哼一声,别过脸隐下情绪,“谁知道你有什么企图,朕好心提醒你,现在就算把朕带回皇宫,也无赏可领。”
顾玉凌不日就要登基,既然己经下令让自己葬身荒野,自己便不再有价值了,她恐怕打错了算盘。
花宁笑了笑,“瞧皇上这话,奴婢能有什么企图?
作为您的贴身大宫女兼刽子手,奴婢也被人追杀了啊,自然是找皇上算账来的。”
“哦?”
景初闻言艰难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花宁,语气略带嘲讽:“那朕是不是该感谢你不杀之恩?”
“不是该谢谢奴婢的救命之恩吗?
这么高的山崖,落下去就成肉泥了。”
花宁还回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手上紧了紧,己经准备好继续下落。
景初又是一声冷哼,纵使伤痛刺骨,还是强忍着微微蹙眉,冷硬道:“那也是朕的命数,不用你救,多此一举……你的命现在我说了算。”
花宁冷着脸,抓着藤蔓一点点下滑,首到藤蔓根部,无处落手。
“怕不怕?”
景初眼底尽是倨傲,倔强地对上花宁的眼。
“朕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死有何惧?”
“那就行。”
说完,花宁松手,抱着他坠落。
“啊!”
下落的动作牵动伤口,耳畔风声呼啸,唤起景初心底的慌乱,却又强自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
尽管借着风延缓了速度,两人也重重摔到了落叶堆上。
“呵~”平稳落地,花宁饶有兴致地看向怀里双眸紧闭的景初,没忍住笑出声来。
“皇上刚才是伤口痛,还是……在害怕?”景初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心中松了口气,嘴上却依然不肯承认。
“朕岂会害怕,不过是……不小心叫出声罢了。”
“好。”
花宁把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吃了药先躺着,我去找找落脚的地方。”
景初想要拒绝,可丹药入口即化,身上的伤痛似乎减轻了些,诧异地看向花宁,“这是什么药?”
“你没见过的药。”
花宁头也不回地离开,景初眼神复杂地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人……朕倒像是从未了解你。”
试着运行内力,景初发现内力竟不像之前石沉大海般死寂,而是在慢慢恢复,内心震惊不己。
这样的人,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来拯救自己这一无所有的废帝?
景初暗自纠结许久,见花宁迟迟不回来,起了疑心。
莫非她费劲将自己放到悬崖底,只为了让自己受野兽撕咬而死?
脑子里正有千般猜测,景初便听到了声响,立刻警惕起来。
看到是花宁,神色略微放松后又板起脸,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做什么去了?
要这么久。”
花宁晃晃手中的兔子和鱼,笑起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不用担心,他们没本事下来,我担心你被野兽叼走了,抓了这俩就回来了,顺带找了个野人住过的山洞。”
“野人?”
景初闻言不禁皱眉,心中有些担忧,又不想说出来,只道:“别跟朕说笑,这悬崖谷底,人迹罕至,指不定有什么危险。”
“哈哈哈~”花宁爽朗地笑了笑,“荒郊野外的,有个人工开凿的山洞确实奇怪,不过我看了,山洞里积了厚厚一层灰,没人活动的迹象,你放心好了。”
景初默默别过头,不自然地说:“朕可没说担心,随口一问,不过,你确定那山洞能住人?
没有野兽?
不会坍塌?”
“有我在你怕什么?
山洞我打扫过打探过,现在结实又干净,至于野兽,来了也是送菜。”
景初心中安定很多,嘴上却哼着不饶人:“谁要你保护?
朕不需要一个女人保护。”
“哦。”
花宁默默地坐在一边,背对着景初处理兔子,“那你自己保护自己好了,你保护得好吗?”
“朕……”景初被噎了一下,顿时语塞,脸色有些不自然。
“大胆!
朕怎么会保护不好自己?
若非朕现在有伤在身……”花宁幽幽地问了一句:“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能保护好自己还被伤成这熊样,一天天就嘴硬。”
“那是朕遭人暗算!”
景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游移,又嘴硬:“若是光明正大,就凭那些杂碎,岂能伤得了朕?”
花宁把处理好的兔子串到叉鱼的棍子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吐槽:“我不过出去办点事,你就遭人暗算,把江山都丢了,真是丢人。”
“花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