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苏暮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观察着苏暮脸上的表情，棠梨悄***的从军大衣兜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啊，还有一支铅笔。
“咳！”
棠梨小天使从凳子上站起来，首首的站在苏暮床边，重重的咳了一声，看见男人的注意力成功被她吸引过来，棠梨朝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清了清嗓子，眨了眨那双灵动清透的大眼睛，声音甜软的说：“介绍一下，我叫棠梨，棠梨叶落胭脂色，养麦花开白雪香。
就是我的名字由来，我知道你的名字，苏暮，昨天帮你办住院手续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
但是，”棠梨笑意盈盈的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昨天我没打开你的手机，就求人帮我叫了救护车，花了一百块，然后我又帮你垫付了医药费一千五百元，警察先生说我见义勇为，奖励了我五千块。
可是，昨天你们打架的时候砸坏了我的房子，那几个人被抓起来了，警察说我那是违章建筑，不许我和那几个人要钱，还说这次是看在我见义勇为的份上不收罚款，再有下次，就要罚我1000块。
可是，那房子是我一块砖，一块板搭起来的，还有里面的锅碗瓢盆，那是我搬了好久的砖才挣钱买来的，虽然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但是，你能不能赔我？”
棠梨瘪了瘪嘴，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委屈，她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反正半年前自己在那个巷子里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什么也没有，人家都有家，就她没有，她就给自己在巷子里搭了一个家，里面的锅碗瓢盆是她全部的家当。
所以，当她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她的宝贝房子不见了，只剩一堆破铜烂铁，可想而知，她当时都要难受死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
苏暮看着棠梨，静静的听她将话说完，脑海里时不时想起昨晚的片段，他记得昨天和那些人过招的时候，他把那个蓝毛踹倒了，好像那个蓝净是倒在了一个西西方方，干干净净的小屋上。
他还以为是哪个好心人给流浪动物建的，没想到居然是她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今年冬天这么冷，她是怎么挺下来的。
忍不住打量着面前的姑娘，女孩小小的一个，穿着一件水粉色毛衣，更衬那张白***嫩的脸蛋，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是他未曾见过的干净。
正午的阳光洒在她的头顶，照耀的她更显神圣，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
那通身不凡的气质，苏暮真的想不到，她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不过，世事无常，自己不是也一夜之间从人人尊敬的医生，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真是可笑。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苏暮的眼神中划过一丝伤感，嘴角下垂，嗤笑出声。
不过也就片刻，苏暮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意盈盈的抬头看向她：“对不起，毁了你的家，是我的错，你说多少钱，我还给你。”
听着这话，棠梨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语气惊讶又开心：“真的吗？
你真的愿意赔我钱嗯，本来就是因为我，让你遭受了无妄之灾，你还愿意救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感谢你。”
苏暮真诚的态度倒是让棠梨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救他这件事，她多少还是有自己的私心，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又不能明说，只能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事没事，救护车一百，医药费一千五，我的家当五百五十六块二毛三，加起来一共两千一百五十六块二毛三，相逢就是有缘，给你打个折，给我两千一百五十七就行，只接受现金哦。”
“啊？”
苏暮愣了一下，眉头蹙起，眼影中浮现出疑惑之色“就这样吗？”
他试探性的问道。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可以多向我索取一些钱。”
闻言，棠梨眉心蹙了蹙，沉思了一会儿，紧接着摇摇头，“嗯”了一声：“不要，我不要你的人，也不要你的钱，我就要我的，你把钱给我，我就走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寥寥几句话，倒让苏暮错愕了一会儿，他倒是没想到她如此真诚。
也许是曾经的职业经历，他听过也见过太多那种挟恩要挟的事，他还以为她也是，却没想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心里波涛云涌，面上风轻云淡，苏暮低垂着头，细碎的发丝凌乱的垂在额间，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温柔之色，声音也比刚才多了几分真诚：“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去楼下ATM机给你取。”
听着这话，棠梨拄着下巴，看着苏暮‘娇弱’的身体，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的点头：“行，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好。”
苏暮似乎料定了她一定会同意，所以很是平静从容的回话。
其实，他和棠梨是一类人，都怕麻烦，有事当时解决，绝不拖延。
目送着棠梨远去的背影，首至看不见，苏暮才收回目光，转而放松的坐回凳子上，将刚刚揣起来的小本本又掏出来。
在一张有着密密麻麻笔迹的纸上上，写下‘第五十八件，救美男子于雪地’。
写完之后，棠梨盯着本子，“嘿嘿”的笑了两声，满脸开心的随后，她心满意足的将本子装回兜里，还轻轻的拍了两下，可爱极了。
做完这件‘大事’之后，棠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昨天白天搬砖，晚上打架，又在医院守了苏暮一宿，知道现在还没休息过，累死了，等一会儿拿到钱，她可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然后找活，最好是能找一个供吃供住的，谁让她房子塌了呢。
“啧，这人怎么还没回来，唔，好困啊。”
棠梨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趴在床上，就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疯狂打架。
不一会儿，安静的病房里传来一阵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又长又首的头发懒散的散在床边，棠梨就趴在床边，眼睛微微闭上，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