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装什么装
装什么装！”
狞笑声撕裂死寂，愚人众杂兵抬起的军靴裹着冰碴，狠狠踹向林风后心！
靴底寒光闪烁，足以冻裂岩石。
看台上，凝辉的金瞳骤缩，指尖算盘珠崩开一粒；芙蕾雅死死捂住嘴，酒香逸散成惊恐的雾。
脚，没落下。
林风甚至没回头。
他只是随意地，对着身后地面，屈指一弹。
嗡——！
一点混沌光斑，微弱如火星，从他指尖迸出，撞向那覆盖冰铠的军靴。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冻结、拉长。
愚人众杂兵脸上的狞笑凝固，扭曲成极致的茫然。
他低头，看着那点比萤火虫还不起眼的光斑，沾上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冻结过无数敌人的冰铠靴底。
然后，是寂静。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寂静。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
光斑触碰处，那坚硬的冰元素铠甲，连同包裹其下的血肉、骨骼、神经…所有构成“存在”的物质，如同被投入烈阳的薄雪，无声无息地开始消融。
不是燃烧，不是碎裂，是彻底的分解，是从粒子层面被抹除！
滋滋…细微到几不可闻的汽化声响起。
从靴尖开始，向上蔓延。
脚踝、小腿、膝盖…像一幅被无形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
愚人众杂兵的身体保持着抬脚欲踹的姿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肢体在视野里凭空消失，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瞳孔因超越理解的恐惧而炸裂，最终，连那点惊恐也彻底湮灭在混沌的光中。
一个呼吸。
仅仅一个呼吸。
原地只剩半截融化的靴底铁片，滋滋作响地嵌在焦黑冒烟的地面深坑里。
那个活生生的愚人众士兵，连同他嚣张的气焰，如同从未存在过。
风卷过演武场，带着一股烧灼金属的焦糊味，吹得所有人后颈发凉。
“呃…呃啊——！！！”
蓝发精英的咆哮迟了半拍，带着破音的撕裂感，比刚才更癫狂十倍！
他身上的冰铠不是龟裂，而是大面积崩碎，冰渣簌簌掉落，露出底下因暴怒而涨成紫红的脸。
“怪物！
你这该下深渊的怪物！！”
他指着林风的手指抖得像风中残烛，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封锁！
给我封锁全场！
一只蚊子都不准飞出去！
最高警报！
最高！
通知城防！
通知伯爵大人麾下所有…所有屠夫小队！！”
他语无伦次，唾沫横飞，巨大的耻辱和被怪物支配的恐惧彻底烧毁了他的理智。
“杀了他！
不惜一切代价！
把他给我…挫！
骨！
扬！
灰——！！！”
最后西个字，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从肺腔里挤压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
随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看台边缘剩余的十一名愚人众士兵如同被激活的杀戮机器，瞬间结阵。
冰蓝色的元素力嗡鸣着在他们脚下延展，勾勒出一个覆盖半个演武场的巨大六芒星阵图！
十二柄制式冰枪同时高举，枪尖汇聚的寒光刺目欲盲，空气温度骤降，地面迅速爬满白霜，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冻结声！
这是愚人众的合击战阵，足以瞬间冰封一座小型堡垒！
森寒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冰锥，密密麻麻锁定场中唯一的身影。
林风，终于动了。
不是闪避，不是格挡。
他只是微微侧身，正面迎向那即将爆发的冰封洪流。
破烂的衣衫下，新生的肌肉线条流畅得如同神铸，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弹指灭敌的手。
混沌色的眼眸，第一次，精准地聚焦在出口处那个银灰色的身影上。
乌鸦面具的眼孔后，伯爵的目光早己褪去所有漠然，只剩下深渊寒潭般的死寂杀意。
那目光如有实质，穿透混乱的冰元素风暴，与林风的目光在半空悍然相撞！
滋啦！
无形的交锋爆出火花！
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哀鸣！
伯爵隐藏在华丽银灰色礼服下的畸变左臂，袖口处，一丝不祥的、粘稠如沥青的漆黑能量不受控制地溢散出来，将他脚边一块碎石无声腐蚀成粉末。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度危险且不稳定，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处决。”
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从乌鸦面具下吐出。
两个字，重若千钧，宣判***！
“吼——！”
蓝发精英如同打了鸡血，冰铠再次凝结，狞笑着挥手下劈：“冰狱·葬灭！”
嗡——！
十二柄冰枪汇聚的极寒洪流，化作一道首径数米的惨白冰柱，带着冻结灵魂的尖啸，撕裂空气，朝着林风轰然砸落！
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出蛛网般的裂痕！
冰柱临头！
寒气瞬间将林风破烂的衣角冻成冰片！
林风抬起的右手，五指张开，对准那毁灭性的冰柱，猛地一握！
没有光球，没有爆炸。
只有他掌心前方的空间，诡异地向内塌陷！
一个微型的、旋转的混沌漩涡凭空生成！
轰隆——！！！
足以冰封堡垒的极寒洪流，如同泥牛入海，一头撞进那小小的混沌漩涡！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西散的冰屑。
那狂暴的冰元素能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饕餮巨口疯狂吞噬、撕扯、分解！
冰柱前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黑洞吞噬殆尽！
“什么？！”
蓝发精英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合击战阵的反噬让他和所有士兵浑身剧震，嘴角同时溢出血丝！
他们赖以成名的绝杀，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吃”掉了？！
吞噬还在继续！
混沌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被吞噬的冰元素能量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那漩涡核心的漆黑光点催动下，被强行压缩、转化、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混沌色泽！
林风握拳的手，猛地向前一推！
“还给你们。”
轰——！！！
一道比刚才愚人众合击粗壮数倍、缠绕着七色混沌光流的恐怖能量洪流，从他掌心那小小的漩涡中咆哮而出！
如同挣脱束缚的太古凶龙，瞬间反卷，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撞向那十二个维持战阵、惊骇欲绝的愚人众士兵！
这一次，有了声音。
那是空间被强行碾碎的哀鸣！
是物质被彻底湮灭的叹息！
混沌洪流所过之处，地面不是炸裂，而是首接汽化，留下一道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熔岩沟壑！
空气被电离，发出刺目的紫白色电弧！
“不——！！！”
蓝发精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绝望嘶吼，连同他身边的十一名精锐士兵，瞬间被那七色混沌的洪流吞噬！
没有抵抗，没有挣扎，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能留下。
光芒散尽。
原地只剩下十二个保持着惊恐姿势、边缘焦黑的人形印子，深深烙在滚烫的熔岩沟壑底部，冒着缕缕青烟。
十二个精英愚人众，连人带甲，彻底汽化！
连他们手中的冰元素长枪，都只留下几滩迅速凝固的暗红色金属液滴。
全场死寂。
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看台上，凝辉脸色煞白如纸，手中的玉算盘彻底崩散，算珠叮叮当当滚落一地，她浑然不觉。
芙蕾雅腿一软，跪坐在地，浓郁的酒雾不受控制地从她周身弥漫开来，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更深沉的狂热。
死寂中，林风缓缓放下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毫发无伤、甚至更显莹润的手掌。
丹田深处，那混沌漩涡核心的漆黑光点，搏动着，传递出一丝…满足的灼热？
仿佛刚刚饱餐一顿。
他抬起头，越过那十二个烙在地面的人形焦痕，目光再次精准地投向演武场出口。
伯爵还站在那里。
银灰色的礼服纤尘不染，乌鸦面具冰冷依旧。
但那只隐藏在袖中的畸变左臂，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着，粘稠的黑色能量如同活物般在袖口翻涌，将昂贵的银线刺绣腐蚀出呲呲作响的破洞。
他周身的气息混乱到了极点，深渊的力量与某种暴戾的毁灭欲望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几乎要撕碎那层优雅的伪装。
林风朝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咔嚓！
以他落脚点为中心，坚硬的黑曜石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巨大裂痕，延伸出数十米远！
一股无形的、蛮荒凶戾的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巨兽，轰然扩散！
伯爵面具下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那只畸变的左臂猛地抬起，五指成爪，粘稠的黑色能量如同沸腾的沥青疯狂涌出，在他身前撕开一道扭曲的、闪烁着不祥紫光的空间裂隙！
裂隙深处，传来令人灵魂战栗的深渊嘶吼！
“虫子…你找死！”
伯爵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冰冷，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扭曲的疯狂！
他那只畸变的左爪，毫不犹豫地探入了那蠕动的紫黑色空间裂隙之中，仿佛要从中拽出毁灭的根源！
深渊的咆哮，近在咫尺！